藍姑娘怒道:“你這人哪兒哪兒都還好,就是說話太惡心了知道不?你要是不想讓我煩你,能不能以后說話的時候,什麼臭狗屎大糞坑之類的詞兒說?”
“哦!明白明白!”這時沈淵恍然大悟,他這才終于找到了事的原由。
怪不得藍姑娘在去查案的半途中,突然就對他態度冷淡了下來,原來就是因為這姑娘聽不了這些字眼兒!
想到這里,沈淵的臉板得一本正經,連連表示絕不再輕易說那些臟話,可是他肚皮里卻已經笑得不行了!
此時藍姑娘卻輕輕嘆了口氣,對沈淵說道:“剛才你說的沒錯,我就是王爺派到縣主邊的那個人。”
“王爺信任我,我上也帶著點功夫,在縣主院子里,真有點什麼事,我也能出手相救。”
“今天上午查案的時候,你在縣主的閨房里轉,我就在樓下聽著。我練的功夫對聽力也多有點兒用……你可是真敢胡說啊!”
聽到了這話,沈淵這張老臉也不一紅。
自己早上在鹿邑縣主的閨房里胡說八道,說要在人家姑娘的床鋪下往外翻小黃書,沒想到還是被樓下耳聰目明的藍姑娘聽見了。
可是就算藍姑娘負武功,而且聽力過人,又是住在同一個院子里,還是沒能攔住那個飛賊搶走縣主!
沈淵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同時那個藍姑娘也在默默地想著旁邊的這個年輕人。
這家伙一看是個俊俏青年,可是和他認識沒多久,藍姑娘就覺得他言語行事比無賴還要肆無忌憚,可他上卻有著驚人的本事!
尤其是這份心機,又怎麼可能是十七八歲的年能有的?
就像剛才,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就是縣主院子里,負責監視的“那個人”。
可他要是自己不愿意說出來呢?那麼自己就會繼續在他面前裝一個侍……這事真是越往細里想,就越覺得難堪得不行!
“……這個妖孽!”藍姑娘咬著牙暗自嘆,把沈淵帶到了一個小小的院落前。
在進來之前,沈淵看到院外的牌匾上寫著四個字:“似蘭斯馨”,他還以為這是個眷住的院落。
可是一進來他才發現,這院子里本沒有建筑,而是小橋假山、流水樹蔭,整個院落里栽滿了無數的蘭花……這里居然是個花圃,有錢人可真會玩兒!
沈淵正往里走,卻見藍姑娘停在院外皺著眉向他說道:“這里清靜,你就在此等著王爺過來。”
“我得趕回去換服了,穿著它我都沒法氣兒!”
沈淵也已經看出來了,藍姑娘有嚴重的潔癖。上的服沾染了尸臭味,肯定會讓這姑娘如坐針氈一般。
于是他自己徑直進去……一走進院落濃綠的樹蔭里,就覺得一陣遍清涼。
坐在綠蔭下的一塊太湖石上,院落里一馬平川、寂靜無人,倒是甚為幽靜。
沈淵一想到江都縣所有的捕頭,大概都在翻天地地找自己,就不由得笑了笑。
崇王府這把保護傘,他暫時還能撐幾天。過一會兒還可以去嚇唬一下江都的兩位縣令,之后他要是能把那位縣主也找回來,那就更好了!
想到這里……沈淵陡然間瞪大了眼睛!
他忽然發現前面的一片矮樹叢后,有人影晃。
“我去,王爺在那邊兒蹲著呢?他喜歡在那啥的時候拉在蘭花上?”沈淵心中帶著詫異,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
等到近前一看,這人卻本不是什麼王爺,而是一個老花農。
此人手腳大,服也很簡樸。正帶著一頂大草帽,蹲在地上給花圃里的蘭花松土,沈淵見狀松了口氣……這老頭看起來都有七十了,和崇王的歲數完全對不上。
“忙著呢?”沈淵知道老人家歲數大了,弄不好自己出現在他后,可能會把人家嚇出病來,連忙弄出點靜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哦……”老人回過頭看了沈淵一眼。他先看的是沈淵的服,見到不是府中的貴人,老人家手上的活兒也就沒停。
沈淵一看,滿園的蘭花全都被太曬得蔫頭耷腦。在老人家松土的小鏟子翻之下,土干的都要冒煙兒了。
于是他笑著說道:“蘭花都干這這樣了,怎麼不澆點水?”
“現在不能澆,大中午頭的用水一激,它就死了……這花太。”老人家一邊松土一邊說道:
“我現在把花附近的土松開,等到了晚上涼意上來,再澆水就沒事了,松了土水滲得快。”
老人家說話的聲音異常清朗,專心致志地干著自己的活兒。
沈淵在旁邊笑著說道:“要說這蘭花當初也是天生野長,在溪水澗邊、懸崖峭壁上,老天爺可不管它缺不缺水,怕不怕被冷水激了。”
“在野外自然是想下雨就下雨,想旱就旱它幾天,它長得倒是壯實。”
“反倒在這花圃里,有人每天心伺候著,它倒是一不小心就死給你看,這也有意思的哈!”
沈淵這話隨口而發,沒想到這老頭聽見后卻愣住了。甚至他手里的鏟子也停了下來,杵在地上半天都沒。
看到這形,沈淵覺得大概自己是打擾到人家干活了。他正想轉離開,卻聽那個老花農自言自語地說道:
“大明朝……不也是這樣嗎?”
……
在這一剎那,沈淵的心頭就是一震!
他全上下的作,霎時全停了下來。
在這一刻他忽然想到,整個大明朝能說出這句話的人,只怕十手指都數得過來!
“老人家何出此言?”這時的沈淵語氣還是那般淡然,朝著老花農問道。
“就像這蘭花一樣。”那老花農丟掉了鏟子,緩緩站了起來,這位老人一直腰,量卻是異常高大!
沈淵聽著老人的聲音低沉,有如耳語般響起:“當初大明立國時何等強盛?元朝鐵騎天下無雙,卻被太祖數戰而平。”
“秦始皇統一天下,是起了秦國六世余烈。曹縱然雄才大略,也是用了兩代人的心才天下一統。”
“但是太祖二十五歲起兵,滅張士誠、斬陳友諒、逐元朝于漠北、立國大明、一共才用了十五年!”
“古往今來強盛無敵,有哪個朝代能超過我大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