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北塔

巫瑾收好紙條，繼續坐好觀戰。

克森秀複賽後半場，競爭相當激烈。

以白月爲代表的老牌經濟公司，練習生儲備雄厚，實力排名高居不下。其餘等級A到C則被小公司瓜分。

十二點半，侍者捧著帶有風信子花香的燙金菜單，恭敬問詢後推來餐桌，將鵝肝雪蟹紅酒並銀質餐放在了巫瑾桌上。

巫瑾看的目瞪口呆。

凱撒面前擺放著量大質的T骨牛排，一刀下去形同剁，顯然早已習慣：“小巫啊，哥說過，逃殺秀就是貴族運。”他又加了一份蟹麵：“所以咱們這種選手，一向都搶手。”

佐伊看向巫瑾，眼裏充滿好奇：“小巫真沒談過？”

巫瑾老實點頭。

凱撒出誇張的表湊過來：“不是吧，只要你招招手，今晚上就能——”

巫瑾驚悚，磕磕絆絆：“我不……”

琥珀的瞳孔睜的溜圓，生生把凱撒後半句話給憋了回去。佐伊哈哈大笑，凱撒怏怏扭過頭：“真純啊……”

邪了門了這兩隻小眼珠子！逃殺選手長這麼好看真是要命！

“這兩年最歡迎就是長得好看又能打的。”佐伊溫和道：“走哪兒都是狂蜂浪蝶。”

長得好看的又能打的。

巫瑾微微一頓，腦海中有個人影一閃而過。

還沒等他去口袋裏的小紙條，舞臺上再次換了一組——

巫瑾的眼神驟然亮了起來！

臺上烏央央一片人，清一迷彩服，臉上塗得七八糟，他卻是能一眼認出站在角落的大佬。

衛時懶懶散散站著，左手虛握一柄霰彈槍，鏡頭從左自右推，愣是沒把他照進去。

站在衛時前面的選手，一頭紅皮黝黑，倒是跳的很。對著觀衆又是比心又是剪刀手，就差沒把鏡頭拽過來往自己臉盤子上扣。

觀衆頓時一陣鬨笑。

巫瑾卻振無比，了個腦袋趴在欄桿上往下看。

這一組包括衛時在，全是以個人名義報名。

佐伊慨：“我記得，去年個人選手評分最高只有C。資源爲王。好苗子都被經濟公司簽了，沒個幾百萬信用點還真砸不下出道位。”

凱撒嗯了聲，好奇看向巫瑾：“瞅啥呢？不是D就是EF，沒個看頭。

巫瑾反駁：“還沒開始——”

佐伊笑著爲他解釋規則：“這一組複賽節目難度偏低，技分決定了評級不會超過D。除非……在海選裏表現特別突出。

巫瑾一愣：“表現突出？”

佐伊查了下規則：“到手20個人頭，節目組會予以重視，調整複賽難度。”

巫瑾想起什麼，長大了——一週前，衛時把槍給他之後，人頭自始至終都是記在巫瑾上，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補刀。

克森秀對這組選手顯然並不重視，挑出來兩三個做自我介紹，多半是事先打點好關係的。

等戰鬥開始，巫瑾終於確定了猜測。

大佬……果然在藏實力！

衛時帽子得極低，只能在一閃而過的鏡頭中看到英的鼻樑，不僅臉頰，下頜到結的曲線都被軍綠的油彩遮住，只有敵方近才不不慢按住一槍。

和劃水明顯的大佬相比，先前的紅就像是撒歡的火烈鳥，在舞臺上上下下撲騰出一地。不僅自己的目標要打，別人的怪也槍，興之甚至用槍托砸死了衝著衛時過來的一隻史萊姆。

衛時也不計較，擡手開槍結果了旁邊一隻，補上被搶的積分。

佐伊突然皺起了眉頭：“那個紅……”

凱撒點點頭，也看出了門道：“看著有點剛。那路數，八是打地下比賽出的。出手太狠，留意著點。”

七分鐘後，評分揭曉。一批人裏淘汰了近一半，僅有4人達到D等級。

直到一羣選手走上晉級席，評委鴿還有些恍惚，指著衛時的背影嘀咕：“剛才有這個人嗎？”

應湘湘瞇眼看了會兒，攤手：“不知道，看著材倒是不錯。”

凱撒和佐伊還在討論著紅，巫瑾的視線始終跟在衛時後，直到幾人消失在了更室。

正此時，場忽然一陣喧譁，觀衆表明顯。

“下一組，R碼娛樂。”兩位隊友的神突然嚴肅。幾乎同一時間，所有場選手都目不轉睛盯著臺下。

“小巫看著。”凱撒開口：“馬上要有S了。”

巫瑾：“R碼娛樂？”

“每一季只派出一位練習生，而且初始評級一定是S。”凱撒說道，眉卻微微擰起，像是忌憚又像是厭惡：“R碼，全稱RNA轉錄編碼，通選手改造。”

巫瑾：“……改改改造？！基因改造？”

凱撒點頭，不想多提：“嗯，臺上那個，人形兵。”

節目組這一次播了整整八分鐘廣告，燈再次亮起時，巫瑾終於看清了這位人形兵的模樣。

約莫二十三四歲，五冷漠，面無表，右臂紋繁複。巫瑾還未看個仔細，他已是在三分鐘結束戰鬥。

實戰S，戰S，表現力A。

他很開口，就連應湘湘都沒法把話頭接下去，只能朗讀該位選手的資料掩飾尷尬。

巫瑾這才知道這位兵的名字，魏衍。

魏衍走上S席爲了下半場的高。

一個小時後，複賽表演結束，共計1個S，26個A，剩下多數分部在D與E。

評委席，剛剛統計完結果的應湘湘衝著屏幕嫣然一笑：“各位觀衆，克森秀本季投票通道已經正式開啓。”

現場霎時一片沸騰。

“六十海選，一萬名選手，四百人通過複賽。但請記住，只有十位選手，能在節目中順利出道。”

“現在打開投票通道，能看到爲觀衆準備的第一個福利——爲你心儀的選手選擇室友。投票將於十五分鐘後截止。”應湘湘眨了一下眼睛：“你的Pick，由你決定。”

球幕上投影出瘋狂攀升的投票數字，巫瑾一時瞠目結舌：僅僅一個選秀綜藝，此時記載投票就有六億……一千年後的人口炸簡直匪夷所思！

而凱撒佐伊皆是手速發，迅速給自己投票——

“小巫肯定和魏衍同寢，還有兩個牀位，誰搶到是誰。”

巫瑾一片茫然：“什麼……”

“人氣。”佐伊解釋：“人氣高的選手，基本都會被投到一起。”

巫瑾迅速反應過來，拿出白月配置的標準終端，進投票選擇界面，恬不知恥的輸自己編號。

進室友選項之後，他毫不猶豫開始翻找衛時。

不料，大佬的ID卻在此時無法選中。

“請爲選手挑選等級相同或相鄰的室友。”

巫瑾瞪大了眼睛。

十五分鐘一晃而過，寢室表在球幕上出。巫瑾赫然與魏衍被分到一起，另外兩位室友分別是凱撒和一位銀捲戰隊練習生。

巫瑾在南714，衛時在北塔二樓。

佐伊則和輔助文麟同寢，與上一季相同。

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臨走時凱撒拍了拍巫瑾肩膀：“小巫啊，我還得謝你的。”

隨著寢室出，載有選手坐席的平臺緩緩下降，場館頂部的球幕四半分開，出晴朗的天空和不遠古堡一般的雙子塔。

褐的磚像是十八世紀的建築，寢室佈在兩座塔，有工作人員拿著指星筆逐一爲選手領路。

“S，A，B在南塔。”巫瑾讀著手上的說明：“C，D，E，F在北塔。這麼多人都住在北塔？！”

佐伊點頭：“住在南塔是優勢。”

巫瑾點頭：“好。”

佐伊古怪一笑：“好？上一季最後一個逃殺副本，就是練習生宿舍樓。”

“……”巫瑾立刻又把地圖多背了幾遍。

400多位練習生中，僅有100人住在南塔，線優渥空間充足。每四位練習生共休息室，卻各自有單獨房間。

巫瑾向工作人員取回了兔子，甫一安頓好就被節目組過去簽代言，繼而迅速推向拍攝棚。

——一棚子全是兔子，白絨絨乎乎砸吧著的。

“來，小巫躺進去！”

前排有個拍攝給他做了個示範，巫瑾勉強拉出來一塊躺下。兔子球球慢吞吞的四散開去。

“完！”攝像的臉上充滿了藝的輝，對著巫瑾就是一陣猛拍：“抓一個。”

巫瑾茫然：“什麼——”

天花板上驟然降下來一隻機械手，類似於曾經風靡的抓娃娃機，不容分說提了隻兔子就往巫瑾懷裏塞，靈活的手指不斷調整道位置，最終在完角度停下。

一旁的小編導臉微紅，眼神晶晶發亮。金屬機械手按住眼神無辜的絕年……攝像一聲輕咳，吩咐：“保存下來做花絮。”

拍攝迅速結束，巫瑾依然懵：“剛才拍的是什麼廣告……”

編導妹子甜甜道：“晚上就知道了。”

一番拍攝結束已是深夜。

巫瑾正打算挑個時間去找大佬，冷不丁收到凱撒訊息：“小巫給我留門！！！速至！”

距離十點宵只差五分鐘，巫瑾慌不迭的跑到南塔門口。

直到兩分鐘後凱撒才晃晃悠悠的走過來，一旁是位一襲長的年輕士，帶著紫紗網禮帽，長髮蜷曲像是油畫裏走出來的人。

“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朋友。”凱撒一臉癡迷。

巫瑾：“……”

這位貴族小姐滋滋的和巫瑾打了個招呼，臨走時還不忘把凱撒拉下來纏綿一吻。

“喜歡我送你的香檳嗎？”低聲道。

“寶貝，我喜歡的是送香檳的你……”

巫瑾瞪圓了眼，趕快移開視線，提醒：“還有三分鐘——”

凱撒出手，比了個二十秒的姿勢，低頭加深離別吻。十五秒，兩人終於分開，深相。

砰的一聲，南塔大門應聲而關。

巫瑾：“……”

凱撒：“……”

那位士盈盈一笑，優雅道：“放心，我在這附近有個別墅，小巫要不要一起？”

巫瑾連忙拒絕，眼看著不遠北塔還未關閉，他立刻告別向宿舍樓衝去。

凱撒在後同他告別，半天才想起：“這個時候，南北塔好像是不通的……算了，都在節目組裏面，丟也丟不了！”

言罷滋滋離去。

北塔，巫瑾順著樓梯走到樓上，愕然發現選手大多鼻青臉腫。

直到看到公告欄，他才明白“北塔二樓”的含義。

十二間宿舍，大小不一，全靠搶。

巫瑾毫不意外的在面積最大的那間前面，看到了衛時的名字。

他迅速整理好小卷，開始敲門。

開門的卻是在賽場上看到的紅髮選手——紅看到巫瑾，眼睛立時一亮，看清別之後才興致怏怏開口：“找誰？”

巫瑾眼睛一閃一閃：“衛時。”

誰知紅神陡變，的一聲把他關在門外。

巫瑾：“……”

北塔201宿舍，衛時裹著條浴巾從浴室出來，未乾的水珠順著結塊的落。

紅大聲嚷嚷：“衛哥，剛才有個人找上咱們，你說會不會是——”

說話間，一小張紙條從門裏刺溜一下遞了進來，乖乖巧巧的拉在地上。

衛時：“……”

紅狗撿起，一看愣了：“祝賀……衛哥你的字，哎我去我說衛哥你怎麼拍了人家香檳，是真給了房間號——趕的，我再去搶個宿舍，不打擾您……”

衛時把人往旁邊一踹，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