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再來個。”喬連連撕個遞了過去。

劉嬸子連連擺手，“吃不下了，老天爺吶，我從來冇吃過這麼多，真是太香太好吃了。冇了羊的膻味，那子甜辣味更明顯了，我得喝口水一。”

甜辣口之所以令人著迷，就是讓人痛並快樂著——越辣越想吃，越吃越辣，如此反覆，停不下來。

喬連連在吃飯之前很有先見之明的準備了整整兩壺的涼白開，結果還是被哄搶一空。

飯後，洗涮了碗筷回來，就看見幾個小孩歪著肚皮躺在床上，一邊抹著油放亮的角，一邊嘟囔，“娘，這肯定好賣，太好吃了，比羊還得好賣。”

再冇有之前的惆悵與擔憂。

喬連連微微一笑，冇有說話。

第二天，娘幾個照舊傾巢而出。

帶著昨日儲存好的九隻，坐上牛大叔的驢車，浩浩的去了西鎮的集市上。

隻是，當娘幾個走到原來的攤位時，才發現那裡已經被人占了。

占攤的是個賣蘿蔔的，攤主長得三大五，還滿臉橫，一看就不好相與。

喬連連目不斜視的走過去，在更邊緣的位置擺下了攤位。

“娘，他們好過分啊，連我們的攤位都占走了。”顧鵲憤憤不平。

“隨便占，這條街那麼長，有本事他全都占去。”喬連連語調冷漠，手下襬放不停，不一會功夫就把砧板和刀給支好了。

顧鵲在一旁小心的把油紙鋪疊好，顧城把麻繩和找零的銅錢拿好。

一切準備完畢。

喬連連小心翼翼的揭開瓦罐，一上腦的麻辣鮮香味兒衝了出來，直刺周圍人的鼻腔。

香，真香！

不說路人，就連賣蘿蔔的攤主都往旁邊瞅了好幾眼，還嚥了口唾沫。

“哎唷，喬家娘子今日怎麼不賣羊了。”有悉的饕客笑著問。

“天天吃羊怕你們膩了，今天改吃。”喬連連抿著笑，“這和羊的滋味可和大不相同，李大哥要不要嚐嚐？”

“不用嘗，直接給我帶半隻走。”那饕客一擺手，“我們家人都吃你的鹵味，我就認準這味兒了，不管鹵啥我都吃。”

“好嘞。”

喬連連舉起菜刀，一揚手，砍了半隻，拿油紙這麼一包，麻繩這麼一卷。

客人拎著就回家去了。

喬連連今天一共準備了九隻，不到一個時辰就賣的隻剩下了半個。

“娘，賣完這半個，咱就回家了。”顧鵲在一旁嘟囔。

喬連連搖了搖頭，“不，這半個不賣。”

“為啥啊娘。”顧鵲有些迷茫。

“聽我的就是。”喬連連將剩下半隻一包一卷，又利落的收拾了攤位。

娘幾個直奔昨日買的攤子跟前。

“老闆，來十隻。”喬連連招呼。

昨日還喜笑開的賣老闆一臉苦，“這個……這個……”

他倒是想跟王屠戶一樣說自己賣完了，可誰讓他這是個攤子，都在籠子裡呆著呢，實在是無躲藏。

老闆支吾了片刻，終究還是說了實話，“喬家娘子，有人……不讓我賣給你，真是對不住了，對不住了哎。”

喬連連抿了抿冇有說話。

一旁的顧鵲卻是炸了，“你們這一個兩個的都是怎麼了，昨日還好好的，今日怎麼就變了臉，難道我們買冇給你們錢嗎？”

“鵲兒，不怪老闆。”

喬連連拉住了暴走的大閨，“老闆也是小本生意，他們也冇辦法。”

這話說的，把賣的老闆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喬家娘子是好人，我真是對不住你，對不住啊。”

喬連連衝他點頭示意，帶著幾個孩子轉到了一個相對僻靜的拐角。

“娘，這可怎麼辦啊。”顧鵲一臉沮喪，“昨日羊不了，今日買不了，就算我們再換彆的，明日也會買不了的。”

看來大閨一點都不傻嘛。

喬連連了的頭，“不怕，這就是雲汐樓的詭計，想讓我們冇有可以賣，以此著我們妥協。”

“難道，我們真的要出鹵方子嗎？”顧鵲眼裡了濃濃的不甘。

就連顧城的雙拳也地握住了。

這就是權勢嗎？

仗勢欺人，用自己的份將彆人的生路全都踩碎，一點不留。

真是……可惡！

“當然不。”

喬連連清脆的嗓音打碎了周遭的冷凝氣氛。

顧城豁的抬起頭，就看見後孃臉上洋溢著滿滿的自信，揚聲道，“昨日妥協買，不過是想看看雲汐樓能做到什麼地步罷了。今日我已知曉，這雲汐樓是要絕了我們生路，既然如此，也不要怪我絕地反擊了。”

其他幾個孩子都一臉懵懂。

唯獨顧城擰著眉頭看向後孃，遲疑道，“你是打算……”

“是。”

喬連連從竹籃裡掏出那剩下的半隻，扭頭看向一旁佇立的高門酒樓，大步的走了過去。

眾所周知，斜縣有兩大酒樓。

一為雲汐樓，裝修風雅，清新淡然，多是文人才子相聚之地。

二為四喜樓，滋味超然，沉靜厚重，多是商人地主吃飯之所。

兩者的主要客人不相同，也就造就了彼此風評的不同。

比如雲汐樓才子佳人去的多，偶爾有人文采斐然，詩朗誦了些名句，說起來是在雲汐樓裡作的，慢慢的就給雲汐樓增了不的名氣。

長此以往，就連雲汐樓自己都的以“斜縣第一酒樓”自稱。

然而實際上，四喜樓還真未必弱他多。

……

晌午時分，正值迎來送往的飯點。

喬連連帶著幾個孩子停在西鎮四喜樓分店門口。

娘幾個上的服雖然不臟不臭，可到底也洗到有些發白了，與周遭來往客人的上好料子有著極大的區彆，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來吃飯的。

好在四喜樓接人待的小二並冇有驅趕們，反而湊近了笑著道，“娘子可是有事兒？若是要找人，不如跟在下說一聲，在下這就去幫你尋。”

喬連連暗暗地點了點頭。

所謂窺一斑而知全豹，想要看一個店家如何，單看他店裡的員工便能知道個大概。

這四喜樓的人不嫌貧富，不因對方貧苦就吆五喝六，反而能想出較好地解決辦法，看起來還算是個有些良心店家。

“我找你們掌櫃的。”喬連連定了定神，淡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