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斷我的舌頭?
聽到鄭嵐這句話,配合著故作兇惡的眼神,鄢霖的興致莫名被勾起來了。
他的右手終于從下那兒拿開,干燥的食指指腹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刮了刮頸下的皮,引得鄭嵐周狠狠戰栗一下。
“下次試試,死也值了。”
他低聲說道,那聲音明明離不近,卻清晰得像耳語,仿佛他正著的耳廓一邊吐氣一邊述說。
快到宿舍了。
鄭嵐右手握住車門把手,握住救命的稻草,轉頭不留余地地說:
“不會有下次。”
轎車甫一停穩,車門解鎖,鄭嵐立刻推開眺了下去,臨關門前還禮貌地朝車的鄢霖揮了揮手:
“再見,鄢先生。”
最好再也不見。在心底暗暗地說。
灰黑拼的勞斯萊斯在校道上勻速行駛,吸引了無數過路學生的側目。
鄢霖獨自坐在封閉的轎車后座,閉眼小憩時,腦海中反復浮現幾分鐘前那張誓死不屈的麗面龐。
現實中的鄭大小姐,比他預想中的有趣多了。
長了一張再溫婉不過的臉,金枝玉葉落落大方,心卻非常天真浪漫,但又不是單純的傻白甜,骨子里還出不容忽視的傲氣和叛逆,總而言之,是個甜又復雜的人。
鄢霖自認為是一個對完全沒有追求的人,他之所以選中鄭嵐,無非是看中了的家世和父親的權力。
但是,自打第一眼見到鄭嵐,他就覺得這個姑娘與眾不同。
不僅僅是一只養尊優的金雀,金雀沒有那狠勁兒,還有那輕飄飄的、略帶些輕蔑的眼神,鄢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被迷住了。
求娶的決心也變得更加堅定。
-
12月下旬的兩周,鄭嵐一直住在宿舍,沒回家。
一邊準備出國留學的事宜,一邊瞞著父母,投了些簡歷找工作。
萬一沒申到夢校,還可以留在國踏踏實實地工作,和小姐妹一起快活自在,總比出國讀一所野大學浪費時間來得強。
周二下午,鄭嵐和舍友莊歆蕓結伴去北京電影制片廠面試影視編曲助理的職位。
莊歆蕓為了這個面試機會準備了很長一段時間,而鄭嵐對這個工作的期待值不高,只打算陪姐妹去制片廠里走一趟,順便一下面試的氛圍和題目的難度。
“你如果實在不冒,面試的時候可別答的太好,萬一把我下來,我可要哭死了。”
鄭嵐的本科績名列前茅,而莊歆蕓只是個中層選手,和學霸姐妹一起參加面試,力山大。
鄭嵐:“知道啦,我重心還是放在出國留學上的。”
兩個人手挽手走進制片廠的大門,離面試開始還有將近一小時,們決定在制片廠園區四逛逛,這里有很多個攝影棚,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到演員和明星。
姐妹倆前掛著臨時來訪的牌牌,無頭蒼蠅似的,哪兒人多往哪兒扎。
經過兩幢民國樣式的取景樓,正前方咋咋呼呼聚了一大群人,路上時不時還有人快步往那邊趕,邊走邊討論:
“大新聞啊,韓凝追陳導和制片人追到廠里來了,現在就在前面鬧事呢。”
“也太慘了,主演的電影拍到一半突然被趕出劇組。據說是原本電影的資方突然撤資,新的資本加,投資人非要換掉不可。”
“那找導演鬧有什麼用?”
“挑柿子唄,真鬧到投資商那邊,還有命?”
步速較慢的微胖男人走岔氣了,扶著腰氣:
“呼,傳言都說背后有個神級靠山,看來這個靠山已經把舍棄了。你們知道嗎,我有個報社娛樂版的朋友跟我說,他們收到消息,最近一段時間,韓凝手里的大牌代言幾乎全掉了。”
莊歆蕓拽著鄭嵐跟上他們的腳步,不放過任何一條八卦。
“你聽到他們的議論了嗎?”
眼睛睜得老大,
“韓凝這是要被封殺的節奏啊。”
鄭嵐點了點頭。
若不是走投無路了,誰會選擇青天白日的沖進電影制片廠當眾鬧事?
前方路口被幾名保安手拉手攔住,里里外外全是吃瓜群眾,堵得水泄不通。
莊歆蕓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將獲取到的消息第一時間傳達給閨:
“好像已經鬧完了,導演都走了,不知道韓凝現在在哪。”
鄭嵐的表變得有些凝重。
此時,保安人墻突然松開一道閘口,圍觀群眾們紛紛避讓,好幾名狗仔舉起相機對準了人群散開的方向。
一輛眼的紅超跑自人群中緩慢駛出。
上次遇見的時候,它的敞篷還大喇喇地敞開著。
鄭嵐被閨拉拽著到了最前排的吃瓜位置。
莊歆蕓激地攥了鄭嵐的手:
“嵐嵐,車里坐的該不會是韓凝吧?”
話音未落,鮮艷如火的跑車倏地在兩人面前停下。
鄭嵐心一凜,連忙拉著莊歆蕓后退兩步。
只聽一聲清脆響,跑車后座車門猛地向外打開。
一襲黑黑的人鉆出后座,徑直朝著鄭嵐破口大罵道:
“鄭嵐,我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不要臉的賤......”
話音未落,后座一名中年子眼疾手快地沖出來,努力控制住韓凝,不由分說地把抓回車里。
應該是韓凝的經紀人或者助理。
車門“砰”的一聲關閉,重新啟的車速比剛才快了很多,紅超跑破開人群,遠遠地駛離這片傷心地。
“鄭嵐是誰?”
“好像是剛才站在韓凝面前的生,長得很漂亮。”
“我顧著看韓凝了,面特別差來著,整個瘦得像紙片人一樣。”
“是啊,神狀態也很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神病院放跑的。”
......
橫縱叉的另一條水泥路上,鄭嵐帶著莊歆蕓快步遠離那個是非之地。
心跳得很快,腦中思緒萬千,無論閨怎麼詢問,始終一言不發。
接下來的面試鄭嵐沒有參加。一個人坐在辦公樓下面的小花圃中,等莊歆蕓面試完,再和一起回宿舍。
路上,鄭嵐將自己和韓凝的恩怨簡單地向閨敘述了一遍。
莊歆蕓驚得下都要掉下來:
“背后的大佬......就是你的相親對象?”
“嗯。那天相親結束,我在停車場到,把懟了一通。”
“干得漂亮。”
莊歆蕓豎起大拇指,“就是活該。”
“我知道。”
鄭嵐將目移向車窗外,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曾經芒萬丈的當紅明星,一朝跌塵土,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連最普通的平民也可以向施舍同。
無論外在多麼鮮亮麗,一著不慎,背后的那只手只要稍微用點力,隨時可以將得碎骨。
鄭嵐并沒有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
只是同為,莫名有些慨......
臨近期末的夜晚,沒有晚自修和選修課,校道上安靜得出奇。
一墻之隔的宿舍,舍友們的八卦議論聲此起彼伏。
莊歆蕓繪聲繪地描述今天的所見所聞,鄭嵐偶爾附和幾句,大部分時候都一個人靜靜坐在座位上看書。
猶豫了很久,終于從屜里出手機。
打開短信箱,往前翻翻翻......一直翻到上個月的某天,終于找到當時父親發給的一串電話號碼。
鄢霖。
存下這兩個字,想了想,又刪掉,改“那個誰”。
看到他的名字,鄭嵐心底都微微發怵。
渾渾噩噩間,主給他發了第一條短信。
鄭嵐:【是你做的嗎?】
鄭嵐:【你把韓凝封殺了?】
等了幾分鐘,沒有回復,忽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像個傻帽。
明擺著的事,何必多問。
掌心的手機在這時震開了。
來電顯示明晃晃的三個字——那個誰。
鄭嵐登時驚站起,從柜里隨便了件服披到肩上,迎著一陣橫掃的朔風離開溫暖的室,走到臺接聽電話。
“喂。”
的聲線細細的,不太穩定。
電訊號送來男人低磁的嗓音:
“你在哪?”
鄭嵐:“在宿舍。”
鄢霖仰起頭,逐層往上數,視線停下時,除了一片和的暖,還意外地捕捉到了一抹纖瘦的影。
“我在你們宿舍樓下。”
鄭嵐聽到他這麼說。
下一秒,渾一震,嚇得直接把手機甩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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