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次都是漕幫老大組的局,發出局票讓長三公寓的姐妹捧場,明珠因此遇見杜鵑。
明珠也知道杜鵑的心事,卻毫不惱。
認為一家有百家求,男人也是一樣,尤其是路鳴這種帥得一塌糊涂的型男,一副時不我待的神和裝扮,更應該有眾多的追求者,那才顯示出他的魅力。
反過來,也一樣,上海灘追求的男人太多了,不過基本上只是想想而已,沒有敢付諸實踐的,他們不是怕路鳴,而是怕漕幫老大,害怕不知道哪個夜晚自己被一堆人捆起來,裝到麻袋里,然后綁上石頭沉黃浦江。
在上海得罪了漕幫的人基本就是這樣的結局。
“路爺,聽說你和劉三的人發生沖突了?這可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啊。”顧竹軒笑道。
“沒什麼,小事而已,都已經擺平了。”路鳴笑笑。
“我說老顧,你們青幫怎麼越來越不要臉了,不是人,那是個什麼貨啊,你們還當寶似的護著?”明珠在旁聽到他們的對話,就過來言道。
眾人先是一驚,又都忍不住發笑,這妞明顯的火個啊。
在上海灘敢顧竹軒老顧的可沒幾個,無論誰見了他都得恭恭敬敬聲顧爺,或者顧先生。哪怕洋鬼子見到顧竹軒,也得和藹地一聲斯特顧。
青幫大佬稱呼先生是自杜月笙始,以前青幫、洪幫、漕幫都是以“爺”為尊稱。杜月笙在這些大佬中比較新,又講究新文化,慕斯文,所以他門下的弟子都得稱呼他先生,一來二去,外面的人也都稱呼他杜先生了。
顧竹軒苦笑道:“明珠姑娘,你有所不知,劉三不是我的門下,他的事我也不好多問。不過我也打過招呼了,以后他的人要是再敢找你們的麻煩,你讓他們來找我。”
“我可不想欠你這個人,若不是因為敬重劉三爺是條好漢,他那幾個手下,早都被我扔進黃浦江里了。”袁明珠毫不客氣道。
顧竹軒好不尷尬,他剛剛送上一個大人,結果人家毫不買賬。
想想也是,袁明珠與其收他的人,還不如回家找大哥去。
“明珠,別這樣說,顧先生也是好意,我們該說聲謝謝。”路鳴急忙打圓場笑道。
“沒事,明珠姑娘脾氣爽快,我早就知道的。”顧竹軒爽朗一笑,也沒在意。
“路爺,聽說是德公親自把你請回來,專為調查盛大小姐的案子?”顧竹軒轉變了話題。
“是啊,究竟是怎麼回事啊,盛大小姐好好的在房間里,怎麼會失蹤啊?”采蓮也好奇地問道。
“各位,案正在調查之中,不便對外公開,請多諒解。”張子揚樣十足地道。
“去你的吧,你們這些警察一個個蠢笨如豬,本什麼都查不出來,還擺著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騙鬼啊。”采蓮鄙視道。
“哎哎,不是我們警察無能,是這案子太蹊蹺了,無影無蹤的,我們怎麼去查?現在連個嫌疑人都沒有。”張子揚故意苦道。
張子揚這回學乖了,死活把口風,不吐半個字。實在是因為現場的人太雜了,有顧竹軒青幫的弟兄,有商場上的好友,還有道上的朋友,人數不多,可是三教九流差不多全齊了。
張子揚心里有數,他現在說的話,用不了明天晚上,整個上海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所以他也只能做做樣文章。
“哦,如果有什麼事需要出人出力,張探長不用客氣,直接跟我說一聲就行,為了德公的事,我是要人出人,要錢出錢。”顧竹軒很仗義地拍拍脯道。
“顧老前輩,真還有事麻煩您呢,能不能借一步說話?”張子揚笑道。
“沒問題啊,咱們就去你那個包間吧。”顧竹軒爽快答應。
張子揚拉著路鳴跟著顧竹軒走進包間,然后關上包間的門。
“三個大男人鬼鬼祟祟的,保準沒好事。”明珠憤慨道。
對張子揚竟然把排除在外很不滿意,聲明過,路鳴的偵探所有一半是的,也是一名偵探,為什麼被排除在外?
采蓮笑道:“男人們有男人們的事,咱們人家就不用替他們心了。”
“那咱們就心心你們的事,你和子揚的婚事究竟什麼時候辦啊?”明珠問道。
一聽這話,采蓮的眼睛立刻潤起來,差點當場落淚。
“怎麼了?子揚欺負你了?他要是敢欺負你,我要他好看。”明珠睜大眼睛道。
“沒有,他怎麼可能欺負我。可是他總是說現在事業無,連個家都支撐不起來,不想讓我跟著他苦,說是等他以后發了大財,或者當上局長后再風風娶我。”
“哦,難怪他一心想發財呢。”明珠這才釋然。
也明白了為何張子揚如此癡迷賭場,可能是自升無,就只能指在賭場贏一大筆錢,好讓采蓮跟他過幾天好日子。
古今中外夢想靠賭博發家的人多了去了,可惜一個都沒能功,那本就是緣木求魚的事,不僅發不了財,倒是因為欠了巨額賭債,傾家產,跳樓上吊的人不在數。
路鳴和明珠都為張子揚的賭博惡習而擔心,害怕他有一天因此惹上大麻煩,可是即便作為最好的朋友,也沒法著他戒賭。
實際上最大的障礙是采蓮的贖費。原來定下的是兩萬大洋,在張子揚的多次哀懇下,采蓮也以生死相,養母最后才答應,張子揚湊足八千塊大洋就可以帶走采蓮。
對于一年三百塊大洋薪水的張子揚來說,八千塊大洋是一筆巨額財產,得二十多年不吃不喝才能積攢出來。
不過張子揚也有些灰收,一年下來,他的全部收差不多有一千大洋,可是基本都花掉了,還欠著裁、花店、酒店一些銀兩。
路鳴曾經和子揚掏心窩子談過,采蓮的贖費,兩人的婚禮費由他來想辦法,張子揚只要積攢一些婚后的生活費,就可以考慮先將采蓮贖出來把婚結了。
張子揚死活不答應,說是自己娶媳婦的錢沒有讓兄弟出的道理,他一定能想辦法賺到這筆錢。
這也正是路鳴為他擔心的事,害怕他為了這筆錢走極端,干出不可收拾的事來。
在包間里,張子揚先躬告罪道:“老前輩,晚輩現在要對您說的話,請您千萬要保,對任何人都不要說,否則晚輩就不敢講了。”
張子揚因為顧竹軒早先也當過警探,所以以晚輩的份向他行禮。
“子揚老弟,我顧竹軒做事你是知道的,該說的說,不該說的決不會講出去一句,你放心就是了。”
“那好。”
張子揚說到了盛慕儀的四個保鏢,他們被盛家辭退后下落不明。雖然有人說這四個人已經回原籍了,可是他不相信,因為只有上海灘才是他們發揮才干的地方。
“你是說他們四個啊,他們的確離開了上海,不過前兩天有人還跟我說過,他們其中的兩個回來了,想要在我的門下謀件差事賺點錢,我只是不知道德公對他們是什麼態度,所以沒馬上答應。這兩人還在等我消息呢。”顧竹軒道。
“有兩個回來了?太好了,我就知道,這事沒有顧先生的鼎力相助,是萬萬不能的。”張子揚大喜道。
“究竟回來幾個我不知道,只是有兩個人托人向我說,想要我雇他們。”顧竹軒道。
張子揚的判斷是對的。
顧竹軒是上海灘黃包車大王,他的手下幾乎遍布市區大街小巷,更不用說車站碼頭了。若說在上海誰的報網最可靠最強大,那必須是顧竹軒而無他人。
青幫頭面人在這方面一樣要仰仗他,凡是傳遞消息打探報之類的事,基本都要請顧竹軒出馬。
“這四個人你們不是盤問過了嗎?他們還有嫌疑?”顧竹軒皺眉問道。
“我想找他們談談,了解一些況。盛伯伯把這件事給我來查,簡直是要人的命啊,本沒有頭緒,我只能四找線索了。這四個人是慕儀邊的保鏢,一定知道盛小姐失蹤前都見過哪些人,遇到過什麼事。”路鳴終于開口了。
“哦,是這樣啊,沒問題,等我回去查出他們的落腳地就通知你們。”
三個人又說了會話兒,就出來加眾樂樂。大家已經開始打茶圍了,喝茶的喝茶,飲酒的飲酒,有的打麻將,有的開賭局,好不熱鬧。
張子揚有些手,可是采蓮和路鳴都盯著他,他遲疑著不敢下場,只能眼饞地在賭桌旁轉來轉去。
莊家是顧竹軒的一個兄弟,他今天主持賭局,不是為了贏錢,而是為了輸錢,還要輸的特別,特別藝,因為有幾個道上的朋友是積年的賭客,得讓他們玩得開心,這是一種特別的待客手法。
賭場上,想贏錢不容易,想故意輸錢也不容易,如果還要讓對方贏得毫無跡可尋,那就需要超高的手法了。
“路爺,你不玩兩把?贏了你拿走,輸了算我的。”顧竹軒笑道。
“他敢!”
路鳴還沒說話,明珠就柳眉倒豎,做了個掐人的作。
“算了,我從來不賭的,大家都知道。”路鳴訕訕道。
“小賭怡嘛,路爺不是不賭,而是怕老婆,這就沒辦法了。”顧竹軒調侃道。
“他才不怕我,不過他是讀書人,只認得書,從來不賭博。”明珠笑道。
張子揚本來有心下場玩幾把,可是看了一會就看出門道了,這是顧竹軒想往外送錢啊,自己如果下場不是搶錢嗎?只好打消了上陣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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