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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風云》 第2章 雙雙逃婚

 盛慕儀進了套房后,沒有從大門走出來,也沒有從窗戶下去,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不僅失蹤了,跟隨一起失蹤的還有帶進房間的箱、梳妝盒。

 當然也不是什麼都消失了,留在房間地上的有一套換下來的服,正是出席典禮時穿的,這似乎在證明的確進這間套房了。

 晚宴取消了,客人們被告知出了意外變故,預備好的通宵唱戲自然也取消了,名伶們都拿到了事先講好的報酬,各自散去。

 隨著時間的流逝,各種可能都變得不可能,盛有德知道必須通知警方了。

 好在警方的人并沒有撤離,警察局長被請來,告知事的經過。上海警察局長原本是個軍人,因為有政界的后臺,所以謀得了這個差,不過他對破案的事一竅不通。

 盛有德焦灼的著眼前的警察局長,好像對方會變戲法變出他的兒一樣。警察局長笑了笑,指著后一名年輕人道:這是我們警察局最能干的張探長。

 張子揚雖然只有二十二歲,卻已經是上海灘著名的神探了,他經手破獲了幾樁大案、疑案,由此聲名鵲起。

 在那個混的年代,每天都要發生許多刑事案件,魚龍混雜的上海灘更不例外,所以警察、偵探永遠不愁沒有案件可辦。

 張子揚和盛有德曾經見過幾次面,但并沒有特殊,他在一旁聽了事的經過,到這是一件很棘手的案子。越是棘手,他反而越興趣,對于一個優秀的警探來說,挑戰就是最好的老師。

 張子揚盤問了兩個保鏢和幾個丫環,眾人都異口同聲,親眼見到小姐進了套房,可是等到套房打開后,小姐就不見了。

 若是說盛慕儀在這個時間段出來過,也不可能,一是門外站著兩個眼睛都不眨的保鏢,再者說里面的掛鏈說明沒有人出來,如果房間里沒有人,掛鏈是絕對掛不上門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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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真的從窗戶里進來,或者也有可能早就潛伏在套房里,等盛慕儀進后綁架了甚至謀害了,然后帶著從窗戶逃走。

 綁架盛慕儀就罷了,為何還要帶走盛慕儀的箱和梳妝盒?難道擔心沒有替換的服,沒有化妝品用?這個綁匪有點矯啊。

 警方以張子揚為首立了專案組,正式立案調查。

 調查的第一步是取證,現場的證據極為有限,只有那個套房和套房里的一件禮服,證人也只牽扯到兩個保鏢。

 張子揚對兩個保鏢進行了徹底調查,沒有發現任何疑點。按說此案唯一的可能也就是兩個保鏢勾結外人,聯合綁架了盛慕儀,然后從飯店其他通道逃走。

 盡管這種可能微乎其微,尤其是這種設想還有一個明顯的,就是套房里面的鎖住的掛鏈,這種掛鏈只能由人在里面掛上,外面本沒辦法掛上。張子揚做過幾十次實驗,結果是不立。

 七天過后,毫無進展,警方的調查陷僵局。

 盛有德沉不住氣了,喊來侄子盛棣。

 “你快去,馬上把不平找來。”

 盛棣知道叔叔說的是路鳴,字不平,在上海開了一家本沒人登門的偵探所。

 “叔父大人,不平早就回老家了,聽說是被家人著完婚,不在上海。”盛棣小心翼翼道。

 “那就派人去他的老家湖州,就說是我請他回來,不管有什麼事讓他先放下,馬上回到上海!”盛有德瞪著布滿的眼睛吼道。

 “叔父大人,您是要……”

 “我要把慕儀的案子給他辦,不是沒人雇他嗎,我雇他,專門找到慕儀。你馬上起草一份雇傭他全權調查此案的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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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不平能行嗎?我擔心……”盛棣帶著懷疑地口吻,言又止。

 “警察局的張子揚,就是那個什麼神探,說警局已經盡力了,黔驢技窮。他說這世上如果還有一個人能破這個案子,那就是路不平。”

 盛慕儀失蹤的事路鳴兒不知道,事發生時他正在老家湖州。

 他是被母親著回去的,親事都定了六七年,他也老大不小了,不能總這麼拖著。他弟弟去年已經完婚,可他從國留學回來,還單在上海飄著。這樣下去不行,好大年紀不娶媳婦,讓人家笑話,路家丟不起這個人。

 路鳴也不是真想一輩子打,結婚嘛早一點晚一點無可無不可,不過他在國留學幾年,腦子里裝滿了洋念頭,自己的事業剛剛起步,還沒有能力養活老婆孩子。養不起就不結婚,啃老他是絕對不干。

 老太太可不這麼想,兒子娶媳婦是頭等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妁之言,管定了,而且必須聽的。

 一向自命智慧不凡的路鳴被困在家里,計無可施,家里的上上下下都被老太太嚴厲吩咐過了,就連他上茅房都有專人跟著,就怕他借道逃遁。

 路鳴也不忍心來,母親對他向來寵溺,對他要做的事總是無條件支持。他從國留學回來后沒有回到老家,直接去了上海開偵探所,老太太有想法卻也沒攔著,雖然本不知道偵探所是干什麼的。

 就在路鳴準備認命娶親時,忽然傳來了好消息,他定下的未婚妻袁明珠從家里逃跑了。

 路家聽到這個消息,簡直如五雷轟頂,這是啥?路家竟然被逃婚了!

 這門親事嚴格說來并不是父母包辦,甚至可以說是順其自然水到渠。路鳴和未婚妻袁明珠青梅竹馬,大了后也互有愫。兩家家長一次在酒宴過后撕破了這層窗戶紙,就把這門親事定下了,兩個人也都表示愿意接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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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事定下來不久,路鳴就去國留學了,一別差不多就是五年,他回來后也曾去袁家登門拜訪,袁家當時就約提出,希他和自己的兒盡快親。

 他當時不敢反駁,只是說要回去請示父母,就把這事糊弄過去了,等他回家后,本不敢逗留,更不敢跟父母說這事,連夜乘船去了上海,不平偵探所匆忙開張。

 路鳴并不反對這門親事,相反要是誰敢攪黃這門親事,他還不干呢,他只是不想太早親,想一切靠自己支撐起家庭。

 路鳴今年二十二歲,在這個年紀,老家的那些小伙伴們早都子行了。富家子弟在家里沒什麼可干的,一個接一個生孩子,是他們人生最重要的事

 這一切在老輩人看來都是合合理的,他們也都是這樣一輩輩過來的,他們深知人這一生之短暫無常,所以要把最好的年華都奉獻給傳宗接代上,只有子孫后代才是宗族永遠綿延不絕的本,也是一個家族興旺的基。

 圣人說: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但在路鳴看來,二十二歲就親實在是不像話,年輕人應該把力放在事業上,而不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上,一旦了親,就會有孩子,然后就會有無窮的牽累,哪里還有力打拼事業啊。

 路家祖上幾代積攢下十幾房產,良田有幾百頃,每年房產地產所出足夠一家人富富態態過日子了。但路鳴不想過這種日子,他一心想要白手起家,打造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他最崇拜的是國平克頓偵探所,在他看來那簡直跟紐約帝國大廈一樣不可思議,一個人能打造出這樣一個偵探王國,那才是最富有的人。

 萬丈高樓平地起,他想仿效平克頓偵探所創始人,憑借智慧和勤勞創造自己神奇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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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明珠這一逃,兩家都套了,人來人往的,喧嚷異常。

 路鳴就趁著慌的空隙,趁機溜走了,他什麼都沒帶,只帶了一個從不離的皮包,里面有鋼筆和紙,以便他靈突發時記下自己的所思所想,當然,皮包夾層里有不銀票,還有些洋。

 他一路如網之魚、驚弓之鳥,專門挑選平常不走的小路,磕磕絆絆地跑到了岸邊,找到了自己來時乘坐的小船。

 這家船戶說起來跟他們路家也是沾親帶故,只是這關系太遠了,平時走不多,不過路鳴是念舊的人,只要他用船,第一個就找這家。

 “路爺,您果然來了。”船艙里走出一個三十多歲的婦,看著路鳴笑著道。

 “巧手嫂,你怎麼知道我會來?”路鳴咧笑道。

 “當然,不過不是我知道,而是有人知道。”巧手嫂掩而笑。

 “笨蛋,你怎麼才來,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嗎?”此時一個響亮的帶著強烈不滿的聲音在船艙里響起,這聲音好悉啊。說話間船艙的簾子掀開了,一個人走出來瞪眼著他。

 路鳴立時呆怔住了,這位不是他那位逃婚的未婚妻袁明珠更是何人?

 怎麼會在這里?

 難道一直藏在這里?袁家的人可是差不多把整個湖州都找遍了。

 還說什麼來著?

 說一直在等他,而且知道他也會逃出來?

 路鳴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像一野草般在風中凌著。

 這婚到底算逃了呢,還是自己被甕中之鱉了呢?路鳴著眼前英姿颯爽活生香的傻呵呵的,他有點糊涂了,不知道是逃婚劃得來,還是被甕中之鱉更加上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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