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局完一切後,清淺翻來覆去睡不著,直到三更後方沉沉睡去。
夢中,袁彬在對自己笑,撒在他臉上,他的飛魚服上,他的繡春刀上,如同清淺第一次見他,高大英俊,風度翩翩,渾似乎都散發著芒。
當時清淺腦子裡頭隻有兩個字,儒將。
“清淺,我這輩子絕不負你!”
“在外頭我是錦衛指揮僉事,在府裡全都聽你的!”
“冇有孩兒也不要,回頭咱們去族裡挑選一個聰明伶俐的過繼便是!你好好歇著,彆想太多。”
清淺在夢中笑了,甜的,恍惚中覺得袁彬到了房間,和從前一樣著自己的頭,哄著自己睡覺。
突然坐在床邊的袁彬變了臉,一手死命掐著清淺的脖子,一手從枕頭下出刀:“你這個賤婦,你怎麼還不死?怎麼還占著正室夫人的名頭?”
清淺嚇得尖一聲醒來,渾大汗淋漓。
瑞珠聽到聲音進來問道:“姑娘,可是夢魘了?”
清淺著自己的脖子,不自主地蜷在錦被裡頭,出了一陣子神,道:“無妨,想來是昨夜睡太晚的緣故。”
青鳶領著小丫鬟端著銀盆,帕子、青鹽、枝條等進門,笑道:“姑娘睡得真沉。”
清淺淡淡嗯了一聲,任由瑞姑姑梳妝穿戴。
青鳶吩咐上了早膳,一屋子丫鬟雀無聲地侍著清淺用膳。
外頭楊夫人的丫鬟玉映清脆道:“三姑娘,夫人讓奴婢知會姑娘一聲,大姑府上遞了拜帖,說是今日巳時有婆子上門送禮……”
話音未落,清淺欣喜道:“大姐姐要回來嗎?太好了,上回我央找的西洋花樣子,不知姐姐是否一併帶來了,你回母親,我即刻就過去。”
玉映忙笑道:“奴婢遵命。”
瑞珠看著玉映俏生生道背影笑道:“如今夫人院子裡頭,除了方姐姐,就數玉映這丫環最得寵。”
清淺親自挑了一副姐姐送的翠玉耳墜戴上,笑道:“玉映自失了父母,八歲被買進府後由母親親自調教長大的,豈是彆的丫鬟能比的。”
瑞珠笑道:“就彷彿姑娘對青鳶,如同姐妹一般。”
清淺角噙笑,眼鋒淡淡一掃。
青鳶連忙低下頭道:“姑姑說笑了,奴婢就是奴婢,奴婢隻知道忠心做事,姐妹兩個字萬萬不敢的。”
清淺並不回答,起吩咐道:“走,咱們去看大姐姐去。”
瑞珠和青鳶連忙跟上,黛則留在院子守著。
清淺沿著迴廊,穿過荷花池來到上房。
見門外有幾個不認識的婆子,清淺喜道:“姐姐來得真早!”
清淺正要進門,隻聽裡頭一個不悉的管事婆子笑道:“劉姨孃的兒子十日後週歲宴,我們夫人讓給貴府來送信,請貴府夫人姑娘們前去赴宴。”
楊夫人格雖然弱,但涉及大兒,不免氣道:“貴府姨孃兒子的週歲宴,給我們府送信是什麼意思?你們遠將軍府也太欺負人了吧,一個庶子週歲也值得大張旗鼓。”
那婆子八麵玲瓏笑道:“老夫人這話言重了,我們太老爺戰死後,獨得了爺一個獨苗,夫人嫁過去來五年肚子冇有靜,急得我們夫人求神拜佛,好容易劉姨娘先後得了兩個麟兒,豈有不高興的。夫人是孫爺的嫡母,孫爺有出息,今後夫人也算是有靠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楊夫人語塞道:“你……”
外頭婆子手中的禮,紅紙包的蛋,喜餅糖果之類格外顯眼。
清淺一火氣直衝心頭,挑開簾子朗聲吩咐:“鄭府的禮咱們收下了,眼看就是宮中大典,到時候母親進宮將喜餅帶給皇上和皇後孃娘一份,再讓各位誥命夫人也嚐嚐,沾沾鄭府的喜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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