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房間並不大，在戰艦上，除了幾位主要軍的臥室，絕大多數房間都是同樣的款式、同樣的大小。

房間裏，從地板到牆壁，都泛著金屬特有的冰冷澤，哪怕那個單人床和簡單的桌子也都是從牆壁上延出來的金屬。

但是不知道這是哪種奇怪的金屬，也不知道它經過怎樣的理，明明看起來是一樣的金屬澤，但是那張床異常的，還帶著一點暖意，完全沒有一點金屬的冷。

繆特坐在的床上，雙眼盯著空的房間，臉呆滯。

一不小心就撒了謊。

他想。

還是個超級大謊。

作為一個絕對純種的異的他此刻忍不住有一種想要捂臉的衝。

好吧，他是喜歡漂亮的孩子沒錯，但是那並不代表他喜歡做種豬啊。

要知道，他從小的夢想，就是找一個適合穿著紅婚紗的可孩，談一場甜的，相伴終生。

……他可是一個專一的好男人好嗎！

總之…………

年使勁地了太，拍打了幾下自己的臉，讓自己振作起來。

自己撒下的謊，跪著也要認下去！

如此給自己鼓勁，年口在一瞬間充滿了足以對抗那位霸道不講理的將黑惡勢力的勇氣。

而他的確也將這種勇氣一直保持到了那位金髮士兵將他重新帶回那位面容俊的將大人面前的時刻——

年輕的將靜靜地坐在金屬座位上，雙疊，戴著雪白手套的雙手握放在膝上。

眉心微皺，他的眼微微瞇起，於是那雙丹眼越發顯得細長了幾分。

他的目彷彿從他眼中看過來的時候就自帶一種懾人的，所以，當他冷冷地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很有人能和他的目對視。

站在他前的那個年看起來很，面容稚。

黑褐的髮趴趴地在那稚氣的臉頰上，看起來像是一隻年的食草，溫順無害。

大大的眼，看著他的時候目有些閃爍。

年看起來頗為張，時不時地瞅他一眼，又趕將眼神晃開。

可是那種張又並非像是對他的畏懼和害怕，更像是闖了禍的孩子那樣的張神。

“你的向是同？”

“…………”

繆特站在敞亮的主廳，默默地看著那坐在主位之上的年輕將，看著站在旁邊的幾位軍，還看著四周那些坐在縱臺前的駕駛戰艦的士兵們。

……所以將閣下你就非要我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回答我是不是喜歡男人的問題嗎？

年覺得他心裏苦。

年覺得他有小緒了。

可是他不敢把這個小緒表達出來，只能在一干人等慘無人道地圍觀之下痛苦而又艱難無比地點了點頭。

然後，他耳尖地聽到了從不遠傳來的幾位士兵的低笑聲。

他還沒來得及在心裏嘔上一口，對面那位皺了皺眉的年輕將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無法和進行自然生育？”

繆特呆了一呆。

哦，這是在問他有沒有可能是雙。

他立刻警惕了起來。

都已經這麼自毀名聲了，萬一還是被丟去履行種豬義務那可不行，必須把這個人的念頭徹底扼殺在搖籃裏！

“我，只喜歡男的。”

他再度鄭重宣稱。

一回生，二回。

比起第一次對那個士兵說這句話時的咬牙切齒和臉部扭曲，這一次他說得是無比流暢而自然，還特地加重了‘男的’兩個字的聲音用以強調自己對人絕對不行。

……

等等，我為什麼要說得這麼自豪？

年覺得好心塞。

年輕的將那一雙細長的劍眉微微皺著，看起來緒似乎有些不快。

不過他倒不是對於向有什麼偏見，在現在於混戰的星際之中，人們對於個人向已經放寬了許多，而對他人私從來不興趣的他就更不在乎別人的向問題了。

現在問題是，他既然接下來這麼一個燙手芋頭，就得完自己的承諾。

他的責任是照顧好這個唯一還在世的烏利爾家族的後裔，並讓此人完延續家族姓氏的使命。

可是，現在這個傢伙居然對人沒興趣。

嘖，真麻煩。

“明白了。”

特爾站起，宛如夜般漆黑的髮淡淡地散落在他的眼角。

“你要在今日為帝國軍的一員，去做準備。”

他說，起向一側走去，後淺白的披風隨著他的前行而稍稍飛揚起一個弧度。

“！！！”

啥？等等！為什麼？！

說好不會讓他進軍隊的呢？

說好的未年人不準進軍隊的呢！

忽然就被強制伍而一臉錯愕的繆特剛想要開口說話，旁邊的紅髮男子已經走過來一拍他的肩。

“BOSS發話了，那就是定了。”他說，“雖然一般來說未年人的確不能伍，但是總是能找點的。”

他沖著繆特咧一笑，雪白的牙齒閃閃發。

“別掙扎了，誰讓你喜歡男人呢。”

“…………”

所以喜歡男人就得進帝國軍？

年表示他不懂。

這個邏輯是不是有問題？

……

MoTher系統，專門為了培育人類的英後代而誕生的智腦系統。

早在萬年之前，人類就已經完全掌握了以營養模擬子宮環境培育胎兒的技。從子與卵子形卵，然後長為胎兒，最後慢慢發育為的嬰兒，這個過程已經完全可以離母而在相關生育設備之中完。

以試管嬰兒的方式培育後代，不僅可以讓避免生育的痛苦，確保胎兒百分百的型，不會因為各種意外而流產，更重要的是，可以在胎兒在營養模擬子宮中慢慢發育的時候，就慢慢地剔除不良基因，確保胎兒只擁有優秀的基因，而不會攜帶上任何形的不良基因。

通過這種方式，使得這些通過營養模擬子宮誕生的孩子一出生就出類拔萃，遠遠超過普通的孩子。

但是，由於這種技會耗費巨大的資源，因此，只有擁有足夠優秀的基因的人才有資格使用該系統。

帝國律中的生育法規定了，只有皇室、侯爵以上的貴族以及將領級以上的帝國軍等等，這些擁有優秀基因的英人士，才有使用MoTher系統的資格。

以及，唯一的例外，就是擁有足夠多的軍功的校級以上的軍。

MoTher系統是超智慧系統，完全自主運行，所以，哪怕是帝國之主的皇帝，也不能修改的系統程式，強行命令為某個不符合規定的人服務。

在MoTher系統裏，一切必須按照規章制度來。

…………

在經過紅髮男子的大略解說之後，繆特大概明白了。

敢這位將閣下是看他自己不能生孩子，就打算讓他用那個MoTher系統解決後代問題啊。

所以就強制他伍，讓他積累軍功獲取資格。

嗯，想法是好的。

但是他有自知之明啊！

就他這小板，就他這點本事，那是妥妥的上戰場就炮灰的節奏。

承認撒謊——被往死裏揍一頓——丟去某個星球混吃等死做種豬。

堅持自己喜歡男人——被丟進軍隊——作為炮灰掛掉。

…………

是螻蟻的生存？

還是炮灰的死亡？

這真特麼是個究極的選擇啊……

紅髮男子瞅著年那皺得像是包子的小臉，還有年怨念地盯著他家BOSS背影的眼神，越發覺得有趣。

“你真是在福中不知福。”

他聳了聳肩，說。

“帝都那群老傢伙，天惦記著把他們那些未年的小傢伙們送到BOSS邊蹭軍功，從BOSS手裏一點，就夠那些不的爺們回去三級跳了。”

“…………”

哦。

繆特表示他秒懂。

這位將閣下讓他伍，本就沒指他自己去立功，本就是準備帶他裝帶他飛，讓他去蹭軍功的。

他思索了半晌。

雖然對於為帝國軍人和打仗什麼的還是有一點抵，但是事既然已經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了，也容不得他選擇了。

而且戰場上雖然危險，但是跟在這位一看就是自帶主角環的將大人邊，應該還是很安全的。

……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還有著一點小心思。

雖然現在看來，似乎是很多年之後了，但是他還是要想辦法回一趟地球看看，他總覺得只要回到地球或許就能發現一點什麼。

而想要回到地球，那就必須有船艦。

他加帝國軍，至也能學會縱船艦的技，先慢慢來，再找機會想辦法回一趟地球。

繆特如此尋思了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心。

不管怎麼樣，現在總算是逃過了做一個種豬的危機。

現在的他的無依無靠，也沒有任何生存技能，想要獨立生存下去幾乎不可能。

不過還好，眼前就有一個超級的金大讓他抱。

想到這裏，他就忍不住朝那位金大看去。

年輕的將正站在縱臺上一位士兵的邊，戴著雪白軍用手套的手稍稍抬起，對那位士兵做了一個手勢。

士兵在接收到指令之後，雙手在作臺上飛快的敲打了起來。

一個半弧形的幕浮現在特爾將的前。

旁邊士兵的雙手還在飛快地敲打著。

那個幕之上很快出現出一個星圖，以極快的速度變換著，其中還有無數的點在閃著、在星圖中跳躍著。

幕右下角，一行行細小的文字飛快地從上而下閃過。

那一行行的小字映在年輕將的眼底，讓他的瞳孔在這一刻像是泛著一般。

思考了一下決定和金大打好關係，所以走過去打算對他道謝的繆特站在旁邊，看著他。

像是泛著微的蠶一般細膩的漆黑髮散落在年輕將那微微上挑的眼角，髮梢和細長的睫錯，襯著那牛般雪白的，形一層朦朧的影錯的淺影子。

他瞳孔的是帶著墨意的深藍，就像是外面深邃無邊的星空一樣，神而又冰冷的調。

他只是不言不語地站在那裏，就像是一幅緻而華的壁畫，讓人移不開眼。

繆特一直看著他，突然覺得那雙眼很悉。

那個人的眼，他彷彿在哪里看到過，可是他又怎麼都想不起來，到底哪里看過這雙眼……

或許是因為他盯著看得太久太明顯了，特爾轉頭看向他。

和那雙像是星空一般瑰麗的墨藍瞳孔對上的一瞬間，鬼使神差的，繆特開了口。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的眼睛。”

他看著那個人笑著說。

他突然想起來了。

他的確見過和這雙眼很相似的眼睛，那是在數萬年前地球的電視螢屏上。雖然已經忘了那個人是誰，但是那人肯定是一個經常在電視上出現的大明星，不然他也不會這麼有印象。

地球……

過去的記憶……

那些明明在他而言不過是不久前的事，現實中卻已經離他有了數萬年的時的距離。

他心裏有些恍惚這麼想著。

然而，繆特還在想著自己那個年代的事的時候，卻沒有想到他那一句話，讓年輕的將眼底浮現出一罕見的錯愕神。

特爾盯著他，淡的薄微微抿起，角形銳利的弧線，臉上出一種略顯微妙的神。

當這句話清晰地在大廳中響起的時候，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停止了行，停止了說話，就像是時間凝固在這一秒。

剛才還響著窸窸窣窣的對話聲的大廳陡然呈現出一種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