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甘了脖子,巍巍答:“嘉…嘉和三十五年。”
蘇清和險些沒站穩,嘉和三十五年,竟是嘉和年間!
他服毒乃萬景六年,嘉和帝容殊在位三十八年,駕崩后容悸即位改年號萬景。
萬景元年,蘇清和遇到霍池淵。三年霍池淵因他戰死,六年蘇清和服毒隨他去。
這一醒,回到了九年前。這年,蘇清和才十七,被送進宮的第五年。容殊沒死,容悸也還只是不寵的七皇子,蘇清和也沒遇到霍池淵!
一切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蘇清和腳上力道一輕。布猛存了些力氣,趁機一骨碌爬起來。口作痛,他連連退后好幾步,見鬼似的指著蘇清和,結結道:“你你你你 ...你是常羨?…你,你不是常羨!”
蘇清和瞥一眼布猛意味不明道:“當然不是,可不是常羨,又能是誰?”在布甘布猛瞪大的眼珠子里他笑了一聲,很輕。
布猛見鬼似的指著蘇清和明顯更慌了,想說他莫不是鬼上又不敢說,更不敢仗著格反制,轉拽上布甘拔就要跑。
蘇清和眼疾手快,搶一把揪住布猛的領,將人揪回來丟到地上,怕又跑了,蘇清和抬腳踩著。他蹲下,好看的眼睛一彎,盛滿危險又和的笑意。他看上去心不錯,玩味的問,“準你走了嗎?”
布猛倉惶的臉一僵,心道常羨撞邪了,定是撞邪了。
“我話沒問完,你跑什麼?”蘇清和抬眸,將視線停在低頭不語的布甘上,“你二人打我做什麼?”
布甘苦著臉,遲遲不敢開口,得布猛沒法,又怕常羨一個不高興腳上使力,死馬當活馬醫坦白道:
“我們…我們就是嫉妒你。大家都是奴才憑什麼因為你長得好老爺就護著你。明明你才來府上一年而已。住同一個院你的東西總比我們的好!而且…而且你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明明看著一副弱多病的早死樣,我們氣不過…”
布甘聲音漸漸低下,“就趁夫人將你送出去這天出口惡氣…”
如此的話,同他猜的相差無幾。
蘇清和雖不知道什麼趙老爺,西漠知縣倒是知道一些。當年容殊駕崩三龍奪嫡,西漠知縣通外敵愣是橫叉了一腳進來。
知縣多大點芝麻,吃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只通外敵。還是蘇清和暗查走訪西漠三月余,才順藤瓜查出幕后主使:太后如心和丞相文博!
家就沒一個好東西,蘇清和也不屑于參合其中。
他耐心等家人自相殘殺,等著丞相扳倒太后再坐收漁翁利,簡單玩了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就此扳倒整個家順理推七皇子容悸上位。
這些都是上一世的事且不談。
只是想不到,文博竟早就在打西漠注意了,當真做得滴水不,放這麼長的線。
“夫人為何將我送出去?”蘇清和問。
“府上傳...傳老爺與你關系不一般..”
說著布甘怯怯瞄一眼常羨,見他面無怒才敢接著說:“夫人知道后發了好大的脾氣,巧在聽說鎮北王有龍之好,所以趁老爺下鄉之際將你…將你送給霍二爺做個順水人…”
龍之好?以前怎麼沒聽說霍池淵是斷袖?蘇清和起了好奇心,又問:“西漠離都城倉慶這樣遠,夫人如何得知鎮北王有龍之好?”
布猛驚,常羨果真撞邪轉了!
“這事兒不知道的恐怕沒幾個”布甘咧開扯出笑,卻比哭難看,“大津皇帝從天下找的漂亮男孩,一部分留在宮里,另一部分就送到了鎮北王府。天下誰人不知鎮北王好男,常羨你也是知道的,怎麼...”
蘇清和不由皺了一下眉。容殊好男他知道,一把年紀還全國搜羅漂亮年,當年蘇清和也算其中之一。
不過,他是蘇松允為途親自送進去的。巧在那時國局,戰爭不斷,這才僥幸逃過一劫,頂著孌的名字被忘在深宮里。
霍池淵也喜歡?他萬萬沒想到,以前也沒發覺,后來也沒聽他提過這事兒,藏得太深。
原以為是他禍害了國之棟梁,繞了一圈竟是霍池淵先糟蹋了他!那送進去的說也有七八個,加上阿諛之人送的呢?越想越氣,蘇清和腳下不由用力。
鎮北王好艷福。
布猛害怕抖,悄挪,出子,這一倒將蘇清和拉回神,“你很怕我?剛踹我那氣勢呢?”
二人忽低頭沉默不語,蘇清和則嗤笑,吃怕狗仗人勢,說的就是這樣的吧,蘇清和問他二人,“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何時到的趙府?”
他二人對視一眼,布猛先開口,“你…你一年前被趙老爺街上買回來的。膽子小,聽話又會裝可憐,老爺事事向著你。我們沒…沒欺負你,也不見你告狀,所以…”
布甘咳了一聲打斷他,布猛才意識到,自己又錯了。
“所以就肆無忌憚的打罵我?”蘇清和淡淡將他的話接下去,“反正打了罵了我也不會說出去,是不是?”
二人回答再次封了口,蘇清和好言好語接著說,“你二人要好好活著,等我回來親自宰了你們。”
話音落,蘇清和將手中的尖竹桿擲出,半截沒石柱中,布甘布猛后怕深咽口水。他挲著袖袋里的玉佩,不知在想什麼。他笑著,不達眼底,苦溢出的一瞬他收起了笑容。
酉時日落,鎮北王府的馬車停在趙府門前,一行七人踏進府邸。
趙夫人端坐在主位上,卻遲遲不見他三人來,致的妝容暗淡了大半,又急又氣。眼下都城里的來了,要送的人卻沒影,再等不下去差人去找。
如此一來,害管家無故被罵了一通,心里不舒坦。過廊子時見布甘低頭站在那不,窩火氣一即發,怒吼道:“你們磨蹭什麼!那邊人都來了,還不快滾過去!專門等我來請是不是!”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布猛吼得一激靈,一骨碌爬起,瞬間點頭哈腰起來。布甘不敢再和蘇清和說話,忙拉著布猛,老遠就躬著,跟管家往前廳走。蘇清和拍拍服,后一步跟上。
第三章 被迫來的?
若趙府送他去鎮北王府是必然,如此就說明,上一世也有個常羨被送往鎮北王府。
霍池淵何其敏銳,該早看穿了西漠知縣葫蘆里的不軌,送出去的人想必活不久。
他這一去,又該如何?自己又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完全解釋不通。
前廳站了好些人,著黑風塵仆仆,那七人想必是鎮北王府派來的。
高堂上,那個年輕婦人應該就是他倆口中的趙夫人。發髻整齊,鑲玉暖額,白絨大褂,含著笑同旁邊坐著的人說話。
蘇清和瞇著眸子細看去,主位上那個甚眼,墨藍袍,握著黑柄長劍,五端端正正卻相當嚴肅。
再細看,不是喬風又是誰!
算算也才二十來歲,一張年輕俊朗的臉怎麼就掛著這副老氣橫秋的樣了?
重點是,霍池淵怎麼會把心腹都派來西漠接人?山高路遠的蠻荒地,快馬加鞭趕也需小半月。西漠本魚龍混雜,各方勢力共存,深不可測。霍池淵再不好推辭趙府好意,也無需派喬風親自來。
難道,也另有目的?
蘇清和站得遠,聽不清他二人一來一往說了些什麼。也就罷了,默聲立在門口,作出布猛口中維諾溫順的模樣,不讓人瞧出端倪。
談話的二人突然提到常羨,立刻將他喚到前,趙夫人先開口,疑道:“你這臉上如何弄得?”青一塊紫一塊的,哪里還有原本的標志樣,生怕鎮北王府的不要人,趙夫人道:“生得頂好的模樣,一日不見就這樣了,你去做什麼了?”
聞言,背后的布猛二人心揪著。
蘇清和抬起一點頭,怯怯看一眼趙夫人,猶豫了還是如實道:“布猛和布甘剛才打的。”他說的相當的輕,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趙夫人皺眉喚管家:“這宅子里倒由著他二人主張了,老爺不在,當我死了是嗎?將他二人照樣打回去,丟出府!”這當然不是為蘇清和出氣,而是做給喬風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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