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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嬸竟這般欺負人!
四姐姐如今不過五歲,小小年紀若是擔上了一個東西的名頭,那日後還有什麽名聲可言?薑令菀努力讓自己冷靜些,曉得這肯定不是四姐姐所為,今日會發生這事兒,大抵是因為上回欺負了薑令蕙。薑令蕙被二嬸寵壞了,拿自己沒轍,就挑四姐姐這個柿子。一個大人,居然栽贓嫁禍一個五歲的小娃,說出去當真是丟盡他們衛國公府的臉麵。
虧這位二嬸做得出來!
徐氏見薑令菀不吭聲兒了,曉得這丫頭平日再如何的鬼靈,終究是個四歲的小娃,能有什麽能耐?不去理會,忙命丫鬟和嬤嬤將崔氏和薑令荑帶到老太太的惠安堂去。
薛嶸也知道今日這事兒鬧大發了,紅齒白的小男娃此刻抿著沒出聲,無害的眨了眨大眼睛。平日他和小表妹走得近,從未見過對薑令蕙這個四姐姐上心,就算見著了也不過是欺負人家,便以為小表妹對薑令蕙不在意,忙執起小表妹的小胖手,道:“璨璨,咱們走吧。東西的都是壞孩子,咱們不要和壞孩子一起玩。”
薑令菀側過頭,看著薛嶸這張嘟嘟的白淨臉蛋,瑪瑙般的烏溜眼眸滿是認真:“四姐姐不會東西的。”說著便提起擺跑了出去。
薛嶸蹙起小眉頭,而後也邁著小短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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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衛國公府雖說在規矩上不算太苛刻,卻也容不得這些狗的事兒。此番穿著一寶藍五壽捧壽妝花褙子的老太太坐在主位之上,平日裏瞧著倒是和藹和親的,此刻聽了徐氏的話,眉頭立馬蹙了起來。
徐氏暗暗打量老太太的神,心中竊喜,麵上卻故作惋惜道:“兒媳本來不想叨擾老祖宗的,隻是兒媳覺得這事兒自個兒做不了主,不曉得該如何置才好。”
薑令菀急急趕來,見著老太太,立馬過去行了禮,糯糯喚了一聲“老祖宗”。大抵是這事兒的確鬧心,老太太見了薑令菀,也不過淡淡嗯了一聲,沒了平日的歡喜。薑令菀瞧著這架勢,恐怕徐氏已經將事都說了,忙跑到老太太的邊,揚起小臉嘟囔道:“老祖宗,四姐姐不會東西的。什麽勞什子簪花,四姐姐才不稀罕呢。”
老太太了小孫的白小臉,將人摟到懷裏:“璨璨乖,先聽你二嬸說。”
徐氏命後的丫鬟金珠呈上簪花。
金珠手裏拿著一個百蝶穿花錦緞荷包,裏頭正是一對鎏銀南珠簪花,看起來頗為貴重。
薑令菀一眼就認出,這荷包是上回送四姐姐的,可這簪花卻是薑令蕙戴過的。
徐氏道:“這是兒媳上月才給蕙姐兒買的簪花。今日,兒媳尋思著蕙姐兒許久沒戴了,便想拿出來給蕙姐兒戴,未料尋不著。正巧前幾日荑姐兒來過蕙姐兒的屋子,之後這簪花就莫名其妙丟了,尋了下人的屋子也尋不著……老祖宗也曉得,這蕙姐兒素來沒有什麽心眼兒,東西不見了也沒有察覺。可兒媳想著,這簪花雖不是稀罕件,可今兒件簪花不去追究,明兒興許不知又會什麽鐲子項圈兒,所以才想著去荑姐兒屋子裏瞧瞧,尋不著那也免去了荑姐兒的懷疑,哪知卻從床頭翻出一個荷包來,裏頭裝著的便是蕙姐兒的簪花。”
瞧著老太太不說話,徐氏又低聲道:“這事兒本來該兒媳理的,隻是……隻是荑姐兒不比下人,終究是咱們衛國公府的庶出姑娘,是以兒媳隻能來找老祖宗,想著老祖宗明示,怎麽理才妥帖些。”
崔姨娘是個弱子,如今見了老太太,便是戰戰兢兢跪在地上,懷裏護著薑令荑,一時腦袋空空,兒不曉得該怎麽做。
薑令菀卻是急死了。
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這才聲氣對著薑令蕙道:“四姐姐,你說著簪花不見了,是何時不見的,可還記著日子?”
薑令蕙見薑令荑崔姨娘這副害怕的模樣,心裏解氣的不得了。小孩子素來不知遮掩緒,這會兒一張小臉滿是笑意,也是一旁的徐氏了的小手,才吃痛蹙起眉頭。見薑令菀站在老祖宗邊上,也不敢放肆,隻老老實實道:“大概是……前日吧。老祖宗,過去好幾天了,蕙姐兒也記不清了。不過四妹妹來過之後這簪花就不見了。”
崔姨娘知道,若是自己再不說話,這盆髒水可要真的潑在們母倆上了。崔姨娘道:“老祖宗,這簪花妾從來沒見過,而且荑姐兒是個乖巧的孩子,不會做這種事的。”
徐氏斜眼道:“那又如何解釋這簪花會在清荷居,難不是自己長翅膀飛回去的?”
崔姨娘道:“這……”
徐氏卻繼續咄咄人:“你說荑姐兒不會,那是你得不?”
崔姨娘嚇白了臉,“妾室不敢,妾不會做這種事兒。”
“娘……”崔姨娘懷裏的薑令荑聲音低低弱弱的,出小手了自家娘親的臉,心裏害怕得不得了。
徐氏瞧了一眼,沒有再看。
這時薑令菀從老太太的懷裏出來,的小臉堆著笑容,像個圓潤糯的小團子,十分討人喜歡。走到金珠的邊,抬頭道:“金珠姐姐,這個簪花可以讓璨璨看看嗎?”
金珠下意識看了看徐氏。
徐氏點點頭,曉得一個四歲的娃娃也弄不出什麽幺蛾子來。
薑令菀踮起腳尖接過金珠手裏的荷包和簪花,細細打量了一番,似是察覺到了什麽,一雙大眼睛立刻亮了亮,連角也忍不住上揚了些。之後卻做出一派天真憨態,低頭用小鼻子嗅了嗅,像隻小狗似的,咧著“哇”了一聲,誇張的歎道:“這簪花真香啊。三姐姐,這是什麽味兒啊?真好聞。”
薑令蕙自豪的了小板,對薑令菀投去一個“真是沒見識”的眼神,道:“這是今日早上娘親特意給我薰的梔子花香,可香了。”
話音一落,一旁的徐氏臉一變,握著薑令蕙的手用力掐了掐。
“娘——”薑令蕙吃痛的喊了一聲,委屈的。
薑令菀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蹙著小眉頭向老太太,手裏拿著簪花蹦蹦跳跳跑到老太太的邊上,小胖手又熱的將簪花遞到老太太的鼻端,一雙大眼睛滿是天真無害,“老祖宗,是不是很香啊?”之後略微垂眸道,“二嬸嬸真好啊,今天早上還親自給三姐姐的簪花薰了香。我娘親才不會呢,說小孩子上的味道就好聞,不需要熏香的,璨璨覺得肯定是因為娘親太懶了,嫌麻煩呢。璨璨真羨慕三姐姐。”
一派天真無害的話語,像是真的羨慕薑令蕙有個好娘親,可老太太卻不傻。一開始就存著疑慮,如今聽著這薑令蕙前言不搭後語,越發是篤定了心裏的想法。
徐氏趕忙道:“蕙姐兒年紀小,記一貫不好,這簪花……”
“記不好難不連今日發生的事兒都能記錯?”
徐氏頓時沒聲兒了。
“……老二媳婦,平日裏你不幫襯著你大嫂也就算了,同一個小娃娃計較什麽?”老太太對兩個兒子算是偏疼的,徐氏這個河東獅,早就瞧著有些不順心兒了,如今弄出這種糊塗事兒,越發令老太太不喜。
老太太又瞧了一眼崔姨娘和薑令荑。
這崔姨娘穿著一素襦,小臉白淨,妝容素淡,生得弱弱的子,一看便是個容易拿的。老太太曉得,這崔氏早前就在二兒子邊伺候得好好的,做事妥帖,從來沒有出過什麽岔子,這荑姐兒就更加不用說了,雖是庶,卻記著自己的份,小小年紀就乖巧懂事,從來隻有被欺負的份兒。先前璨璨同二房兩個嫡孫在一塊兒,有些被慣壞了,可沒捉弄人。自打璨璨和荑姐兒走到一塊兒的時候,居然格外的懂事起來了,上回還給肩膀,說是從四姐姐那兒學來的,還嚷嚷著以後天天給,聽得這顆心都了。一來二去,這寶貝孫提荑姐兒的次數多了,自然也上心了。
薑令蕙終究是個四歲娃,大眼睛滿是迷茫的看著徐氏,顯然不知是怎麽回事。翕了翕道:“娘……”不是說老祖宗會狠狠教訓四妹妹的嗎?
“住!”徐氏已是怒不可遏。
薑令蕙被嚇了一跳,小子一抖,頓時眼眶紅紅的,嚇得都不敢出聲兒了。
老太太不說話,一時這屋子裏也沒人敢出聲。
今日這事雖然胡鬧,可崔姨娘到底隻是個妾室,老太太是無論如何都要給徐氏這個正室留點麵子的,而且這種小伎倆若是讓外頭的人知道,估著會笑掉大牙——他們衛國公府可丟不起這個人。
老太太起,沒有看徐氏,淡淡道:“今日之事就這麽算了,以後別再做這種丟人的事,我看著就煩心。”一旁的嬤嬤瞧老太太生氣,忙了老太太的背,將人扶進裏屋。
徐氏氣得額頭突突直跳,袖中的拳頭了一些,氣惱的領著薑令蕙出了惠安堂。
這會兒薑令菀才趕走到崔姨娘邊。
薑令荑本就生得格外瘦小,此刻一張小臉蒼白得都沒了,水靈靈的大眼睛還紅著,瞧著格外的可憐,顯然是被嚇壞了。薑令菀了自己的兜,發現沒帕子,這才扭過頭看著薛嶸:“嶸表哥,你帶汗巾了嗎?”
薛嶸立馬從懷裏掏出一塊寶藍的汗巾,上頭還繡著威風凜凜的大老虎。
薑令菀拿著汗巾替薑令荑了臉,很是心疼,聲氣道:“四姐姐你放心,以後璨璨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崔姨娘的手了,靜靜擁著懷裏的兒。
今日雖是虛驚一場,可到底也是惹惱了徐氏,以後這日子想來也過不順暢。隻是這事兒驚了老太太,徐氏念在老太太的份上,短時間也不會再來尋們娘兒倆的麻煩。這麽一想,崔姨娘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些。
瞧著麵前小圓潤的小娃,眉眼生得格外漂亮,一如往常,可總覺得這六姑娘當真是有些不一樣了。方才那話若真是六姑娘隨口問三姑娘的,害得三姑娘說了,那麽這位六姑娘可真是荑姐兒的福星。
崔姨娘抱著薑令荑回了清荷居,薑令菀這才將汗巾還給了邊的薛嶸,小眉頭卻又蹙了起來。
薛嶸收回汗巾,顯然沒有察覺到薑令菀的擔憂,隻心裏吃味兒,忍不住口而出嘟囔道:“璨璨,你怎麽對荑表妹這麽好啊?”才不過幾日,他這小表妹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一會兒喜歡那個什麽琮表哥,一會兒又喜歡這個四姐姐,他都到第幾位去了?
薛嶸心裏的不愉快又湧上來了,抓著薑令菀的白小手,嘟著小一個勁兒的纏著:“璨璨,你最喜歡我,對不對?你上次明明說過的,最喜歡我了……”
有嗎?
薑令菀回了神,眨了眨水亮亮的大眼睛。
仿佛……有些小小的印象。
——“嶸表哥,璨璨最喜歡你了。待會兒姑母來的時候,你就和姑母說這花瓶是你打破的好不好?”
——“好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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