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帝的壽辰,三國臣使來賀,借這次賀壽的機會打算向東帝提和親一事,雖都未曾明說,但彼此心里都明白,于是,當夜壽宴結束之後,三國臣使都在東國的行宮暫住幾日。
滄瀾大陸和平多年的四國鼎立的格局,終究要破局了。
行宮,萬盞燈火搖曳,漆黑的夜幕下,仿佛無數明珠閃爍。一寢房,燈火輝煌,金的散發著,拂過白玉作的棋盤。
一枚黑子準確無誤地落在了棋盤上,將對方的一條大龍攔腰截斷。
男子放下手里著的黑子,蒼白修長的手穩定而迅捷,點死了對方的去路。冷玉般秀白的臉龐冷然凝定,他有著貴族也難以企及的氣質,優雅沉靜、散淡超然。
他正是北國攝政王,蕭重月。
白子已然沒有了退路,坐于他對面的一個男子約莫二十左右,年紀和他相當,男子手執白子,看著棋局,不由贊嘆︰“重月棋力之高,堪稱國手!”
“贏長謬贊了。”蕭重月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神,墨玉般的眸子里卻有的笑意,仿佛是從海底深彌漫出來一般,如水般平和溫涼,“尚未到絕地,如何便棄子?”
李贏長心中暗自嘆息,即使兩人是多年的生死之,像蕭重月這樣沉靜平和的人,他始終看不出深淺。
“你真的打算替那個小皇帝說親?”想起蕭重月讓他暗中查探東惜若所有過往的事,他終于沒忍住問出口,“這可不像你的行事風格。”
“這對北國稱霸有利無弊。”蕭重月拿過他盒中的白子,放在了布滿黑子的某,“贏長下了這一步,我們便是平手了。”
李贏長低頭看去,吃驚,接著便立刻明白了,猛一拍腦袋,大笑道︰“重月,難怪你能在那瓊樓玉宇之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卻只能落個江湖草莽。”
蕭重月只微微一笑︰“贏長何必自謙,你乃英杰之才,武林稱霸指日可待。”
“重月,你這是在笑話我!”李贏長無奈,誰讓當年二人剛認識的時候,他吹牛吹得差點背過氣去。
蕭重月似是也想起了當年的事,臉上難得出一誠摯的笑意。
“好了,我也不說廢話了。”李贏長立刻正了臉,將他所查到的消息娓娓道來,“重月,你確定今晚你見的是東惜若,東國的長公主?”見蕭重月沉默,他蹙眉,百思不得其解,“東國皇宮有我安的眼線,稱東惜若自小膽小怕事,怯懦無能,但單純善良,過于親信任何人,和離妃母二人也相親,從無嫌隙,和你說的那位長公主完全不同。”
蕭重月從棋盤上拿掉了一顆白子,下了一顆黑子,語聲平靜無波︰“今日一見,東惜若並不像傳聞那般,只是金釵之年便聰慧敏俐,膽識超人,小小年紀便有這般深的城府。”
但,令他費解的是,東惜若貴為東國第一長公主,份超然尊貴,有東帝和惠皇後庇護,何苦偽裝那麼多年?以離妃的背景,定然威脅不到,更何況,東惜若今年約莫才十二歲。
他又將黑子下在白子大龍旁的某,棋局忽然逆轉︰“贏長,我讓你查這些,只是想確定一些事罷了,至知道,東惜若此人不容小覷。”
李贏長不以為然︰“區區一個小孩不足為懼,再怎麼聰慧,終究是個姑娘家,不了大事。”
蕭重月凝視棋局,搖頭︰“贏長,輕敵乃大忌,要知道當年只是武氏庶族出的武則天,份低微,最後卻取李唐江山而代之,一朝為皇,但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說著,又將一顆黑子拿走,落下白子。
“你擔心東惜若不會答應和親?”
蕭重月點頭︰“東帝視東惜若勝過自己,以他癡的格,定不會強迫東惜若,除非……”他忽然沉默。
李贏長好奇︰“除非什麼?”接著又凝重神說,“重月,你何不將東惜若佔為己有,可助你一臂之力,我知道像你這樣的人心中懷有鴻鵠之志,不屑做那君子腳下的屈膝之臣。”
蕭重月微微笑了笑,仿佛回憶起了什麼,笑意莫測︰“我心中早已有打算。屬于我的東西我自然會一一討回。”
“重月……”覺到他上驟然深重冷凝的氣息,李贏長再也忍不住問出了藏在心中多年的疑慮,“為什麼你從不相告你的過去?我當你是唯一深的朋友,那你呢?有時候我覺得,你這個人發自心地讓人害怕。”
蕭重月收了笑意,低聲說︰“贏長,你知道我的格,我永遠不會在相信別人的基礎上去做事,即使我知道,仇恨和**只會讓人更寂寞。但我不得不這樣,即使是你,也一樣。”他忽然一聲重重的嘆息,“贏長,但我是將你當我最好的兄弟的,我那樣的過去,只會給你徒增危險和麻煩,畢竟你將來會是稱霸一方的英雄。”
“我就知道你不會說,罷了罷了,不管如何,你蕭重月一直都會是我李贏長的好兄弟,有我李贏長一碗粥喝,必有你蕭重月一杯羹!”李贏長不在意地揮手,接著皺眉,“你總說我將來會稱霸武林,號令群雄,說得你好似和神一般。你看看我現在這副游手好閑的德行,我老爹都氣得快從棺材里跳出來恨不能掐死我。”
他玩世不恭地笑笑,“當然,這是我老娘自個兒說的,我有那樣強悍如天的老娘在,我做什麼事都不如意,老窩囊廢窩囊廢地我,在眼里,我老爹是最強最好的男人,其他男人都是窩囊廢,包括的兒子我。”
聽他那般絮絮叨叨的閑話常聊,蕭重月只覺心漸漸開懷起來,不由喟︰“你別不知足,我倒是極為羨慕你的。”他抬頭看李贏長,又看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提醒,“贏長出來那麼久,你娘不會擔心麼?”
聞言,李贏長頓時面煞白,驚得立刻跳了起來,腳下運氣用力一墊,如箭般飛出窗外。片刻,又忽然折回來,趴在窗邊低聲︰“忘記和你說一件事,我曾在我娘的室里見過一幅畫,那畫中人看著像東國的惠皇後。哎,我走啦,這一走不知又要什麼時候才能見面。”
說罷,形迅速消失在黑沉沉的夜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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