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驚恐地瞪大眼睛,用盡力氣看向平地上的明飛卿。
明飛卿朝皇帝笑了笑,輕輕晃了晃手中的三盤龍金香——三本該在皇帝手里的線香。
那迷藥無無味,線香的外觀只有細微區別。
皇帝的心腹安排好了一切,卻了國師這一環。
明飛卿只是在和國師聊天時,悄無聲息地把三香的位置調換了而已。
于是,今日該有之災的人,就了老皇帝。
轟隆幾聲悶響,皇帝筆直地滾下樓梯,松垮的木錐在震中飛出,胡扎在往下滾的人上。
“陛下!!”
眾人高呼,卻什麼都來不及做,眼睜睜看著皇帝被五六木錐扎穿了雙和膛。
噴濺而出,階梯塌陷一片,濺起一地塵埃。
太醫沖向皇帝,群臣驚恐不已,只有幾個重臣敢上前細看。
祈福大典一團。
明飛卿仿若置事外,冷眼旁觀。
淮瑾站在原地,視線掃過倒塌的階梯,口吐鮮的父皇,最后只停留在安然無恙的明飛卿上。
幸好。
他聞著生父上的腥味,腦中冒出的唯一一個念頭是:幸好摔下來的不是明飛卿。
他疾走過去,想把明飛卿帶離玉臺周邊,怕坍塌再次發生。
明飛卿鎮定得讓人心驚,他指了指被木錐捅穿的皇帝,眼含,興地跟淮瑾說:“之災啊,阿瑾。”
“你瞧,原來你父皇,才是西溱最不祥的人。”
第19章 “你可別弒君。”
淮瑾捂住他的,不讓他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看明飛卿的眼神卻已經變了。
皇帝被抬進了殿,地上蜿蜒出一條長長的跡。
整個太醫院都圍在龍床前,看著那六個倒在里的木錐搖頭嘆氣。
秦冉藝高人膽大,見院判都不敢下手治,便自告勇上前拔木錐。
明飛卿被淮瑾攔在屏風外,隔著木質鏤空的花紋,他看到床上噴出如柱的鮮。
他眼里沒有恐懼,只有報復的快意。
“是你下的手?”盡收眼底的淮瑾低了聲音,問。
明飛卿才把注意力轉到他上,視線坦地跟他對上:“你父皇不詳,老天要懲罰他,關我什麼事?”
“飛卿,你對我說謊,我一眼就能看穿。”
剛剛他那過于鎮定近乎幸災樂禍的態度,比所有證據都駭人。
“你一定是了什麼手腳。”淮瑾扣著他的手腕,追問,“你到底做了什麼?”
他這樣追問到底,反倒讓明飛卿發笑。
殿的眾人,個個表凝重,生怕皇帝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會被降罪。
只有明飛卿眼里含著人的笑意,他甚至沒有掩飾,他懶得掩飾。
“你父皇的...”他俯到淮瑾耳邊,輕聲道,“真是賞心悅目。”
淮瑾眼里劃過的,只有痛心。
丞相這時進殿,指著明飛卿厲聲道:“陛下會摔落玉臺,是你在線香里了手腳!”
他手里已經拿到了那六線香——畢竟這個局是他和皇帝親手設下的,現在誤傷了皇帝,丞相便想撇清干系,全推到明飛卿頭上。
“太子殿下,謀殺皇帝,耽誤國運,此人罪該萬死,你現在就該把他送去大理寺審!”
丞相此言一出,跟在他后的幾位臣子也跟著附和。
淮瑾一眼掃去,全部是朝中重臣,近乎等同整個朝野要他懲治明飛卿。
皇帝命懸一線,他為儲君,理應主持大局。
祈福大典全程都是皇帝的心腹持,不會出錯,國師敬畏天意,不可能在這種事上手腳,明飛卿就了唯一一個嫌疑人。
淮瑾心中有數,但他還是看向明飛卿:“你有什麼想申辯的嗎?”
只要明飛卿反駁一句,哪怕搖搖頭,淮瑾都可以將他保下。
明飛卿卻不做回應,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丞相以為他被嚇傻了,立刻添油加醋:“太子妃在南國待過三年,此前坊間早有傳言,說他歸降敵國,只怕是在曹營心在漢,只等著今日謀害圣上,給南蠻鋪路呢!這樣的人,就該立即死,以正視聽!!”
淮瑾心中扎著一刺,丞相最清楚這刺的源頭。
明飛卿掃了丞相一眼,此人確實很會殺人誅心。
淮瑾果然回頭看他,質疑道:“你做這些,真的是為了耶律南炙?”
前世,明飛卿為了自證清白,就差以死明志,可淮瑾不曾信過他。
今時今日,聽到同樣的質疑,他本不屑再解釋一個字。
就在他要語出驚人氣死淮子玉時,殿外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哀家倒要看看,是誰在皇帝病榻前喊打喊殺。”
太后走進殿,丞相等人立刻下跪請安。
淮瑾也不得不行禮。
太后先進殿看了一眼皇帝,被腥氣撲得眉頭擰,而后神凝重地走到屏風外,朝明飛卿出戴了寶石金玉的手。
“卿兒,到哀家邊來。”
明飛卿一愣。
手腕一痛,淮瑾暗暗用力扣住了他,顯然不希他接近太后。
一邊是同他長大的淮子玉,一邊是能護他周全的太后。
明飛卿想也不想,用力甩開了淮瑾,走到了太后邊。
太后將他護在后,看了一眼淮瑾:“為儲君,連自己的太子妃都護不住,日后如何還能寄你護整個西溱江山?”
“......”淮瑾到底還未登基,不好跟太后撕破臉,只得退讓一步,拱手低頭道,“皇祖母教訓得是。”
“這事不怪阿瑾。”
淮子玉眼睜睜看著明飛卿掩下眸中的幸災樂禍,換了一副無辜可憐的面孔。
“祖母,是丞相大人說我在線香里了手腳,著阿瑾把我送去大理寺刑。”
林丞相:“.......”當面告狀可還行?!!
太后問:“林相,你有何證據?”
林丞相只好將線香有毒一事選擇地告知——畢竟往線香里摻迷藥這個主意是皇帝出的,總不能說是皇帝自作自吧!
明飛卿躲在太后邊,說:“這倒奇了,既然這迷藥無無味,丞相怎麼能這麼快察覺到香有問題呢?倒好像這藥是丞相大人親手下進去的一樣。”
“你...!!”林相睜大眼睛瞪向明飛卿。
明飛卿假裝被嚇到:“皇祖母,林相想要我的命呢。”
“君別憑空冤枉微臣!”林相臉難看,這話說得也沒有底氣。
“好了。”太后一錘定音,“這香既然有問題,自然要從源上查起,一切都等皇帝險了再說。”
“飛卿,祖母只問你一句話,這件事,與你有沒有關系?”
明飛卿臉不紅心不跳地答:“沒有。”
一旁的淮瑾:“........”在袖下的手狠狠攥。
太后點點頭,拍著明飛卿的手背道:“祖母信你。你是個心懷慈悲的好孩子,斷不會使手段害人的,你父皇如今命懸一線,還得仰仗你為他祈福,助他渡過這生死關頭啊。”
太后最清楚紫微星命格的奇妙之,哪怕是為了保住皇帝命,也會給明飛卿撐腰。
明飛卿乖巧地應下。
太后這便放心。
殿的太醫終于把皇帝的傷勢穩住了。
淮瑾留下來照顧,明飛卿則像個保命符一樣,必須在殿待著。
到了夜里,皇帝上的出勉強止住,太醫出了殿熬藥。
皇帝上纏滿了藥,人事不知。
淮瑾無心侍疾,轉頭看向一旁的明飛卿。
他拿著紅線,看似和之前一樣在為皇帝祈福,其實心不在焉,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簡直要打起瞌睡來!
眼下殿沒有第四個人,淮子玉終于走過去,扶著明飛卿的肩膀:“你就算演戲也要做足樣子!”
瞌睡蟲被搖跑了,明飛卿清醒地看了淮瑾一眼:“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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