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說完這句話, 王樂瑤愣了一下。

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人會說護著。所出的甲族，應該是他最不齒的那類人, 弄權跋扈, 奢侈無度，甚至覺得，當初他立自己為後, 有種的私心在里面。

此刻聽到他這麼說，仿佛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君王, 而只是一個人的夫君。

他們會攜手走過今生，風雨與共。而他會是那個替擋住風雨的大樹。

心莫名地悸了一下。盡管知道不應該，也不能貪帝王的。

蕭衍覺到在出神，不瞞地咬了的脖頸一口。那巧的鎖骨，如蝴蝶展開的雙翼，脆弱易折, 卻又蘊含著振翅而飛的力量。

王樂瑤吃痛, 男人已經把抱起來, 放在了床上。

蕭衍覆上來, 一邊吻，一邊將遮擋除盡。這子若春棉, 又起了一層如同薄薄春櫻般的, 手皆是膩。

王樂瑤覺到恥, 這般被他看著, 比被他直接佔有更折磨人。

蕭衍的眸忽然變得暗沉，如此姿，當真是不能被別的男子看去。看見了，有幾個能不覬覦。他約記得, 弟弟也喜歡貌嫻靜的子。當初他們在永安寺，阿奴初見時，便出驚為天人的眼神。

“以後，不準私下見別的男人。”

他忽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

王樂瑤驚訝地看向他，他在說今日蕭宏來顯殿的事？那可是他的親弟弟，他到底想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去了？

這個人簡直莫名其妙！

可後來什麼都顧不得了，目中只有帳外那盞燭火。

王樂瑤被到崩潰，捂著嗚咽。

蕭衍這才心，將抱在懷里，安著︰“不哭了，朕放過你就是。”

王樂瑤也沒想到自己會哭，一向是很倔強的，不會輕易屈服。可這個男人太強大了，那方面又太過驚人，恐懼，真的是克制不住的恐懼。

事後，渾癱，出了很多汗，兩個人的汗落在一起，難分彼此。掙扎著要去淨室，蕭衍拿沒辦法，下床吩咐竹君們準備熱水，然後親自抱進去。

王樂瑤本來不想這麼興師眾，鬧得人盡皆知，那兩個史又不知道要怎麼寫了。

等兩人重新洗干淨了，蕭衍再把抱回床上。

“現在可以好好睡了？”蕭衍親吻著的額頭說。

王樂瑤枕在他的口，聽著他強健的心跳聲，忽然覺得此刻萬籟俱寂，唯有這心跳聲伴眠。他們靠得很近，相親，氣息相融，好像藤蔓纏繞，有了一種分不開的覺。

這個人為何要對這麼好？明明不久之前，他們還只是陌生人的關系。

不相信，像他心智如此強大的人，會因為一個人的容貌而搖。

也不覺得，自己當年微薄所贈，能讓他恩到上自己。

但不想問，答案未必是能承的。而且太累，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睡了，蕭衍的頭如同被重所鑿，眼前的一切都有了重影。

他面一沉，翻下床，套上袍走出去。

甦唯貞正在跟竹君閑聊，看到皇帝突然出來，連忙迎了過去。

“主上，您這是……”

“回中齋，把許宗文過來。”

甦唯貞看他的臉不太好，神一肅，該不會是又發病了？立刻領命離去。

片刻後，許宗文匆匆趕到中齋，皇帝已經躺在榻上，一只手臂搭在頭上，表猙獰，卻又極度克制。

許宗文趕翻開藥箱，先讓蕭衍含了陣痛的藥，然後再取出銀針。

沒過多久，蕭衍的頭上便滿了銀針，那如狂風暴雨般襲來的疼痛，才慢慢消退。他閉著眼楮道︰“你說實話，朕這頭疾是否無藥可醫？”

許宗文連忙跪在地上︰“陛下怎會如此想？皇後娘娘宮後，陛下已能安睡，慢慢就會好的。”

“欺君是死罪。”蕭衍淡淡地說，“若你有辦法，朕也不至于屢屢發病了。”

許宗文以頭點地，渾都在發抖，“陛下的病，以臣一己之力，確實有限。不過，臣打聽到一個消息，北魏的皇帝多年來也為頭疾困擾，但他卻已活到了知天命之年。也許北魏的醫之中，有可以治陛下的賢能。”

蕭衍覺得他這話說了等于沒說，且不說魏帝如自己一般，絕不可能讓病外泄。就算真如許宗文所言，以大梁和北魏的關系，魏帝怎可能派人為他診治。

“朕還有幾年？”他直接問了出來。

許宗文冷汗直冒，不敢說。

“說！”蕭衍喝道。

“臣竭盡全力，可保陛下十年無虞！”

竟然只有十年！蕭衍震驚，他雖心中有數，可驟然聽到這個大限，還是覺得難以接。十年實在太短了。就算現在有孕，生下男孩，十年後也不過八.九歲，他可能無法掃清障礙，就要撒手人寰，到時候他們母子要如何保全？王家真的會站在後？

他還有一個選擇，把皇位傳給蕭宏。從現在開始，讓服避子湯，不讓有孕，自然就不會對蕭宏產生威脅。可是，一個沒有子嗣依傍的太後，只怕晚景淒涼。

誰也不能保證，蕭宏會善待。那時也不過二十多歲，春華正茂，容傾城，可能還會為新皇的臠。

人的心，都有暗自私的一面，他見過太多了。他對自己的親弟弟都無法放心。

“下去。此事不準告訴任何人。”

許宗文叩頭，要起的時候，了一下，雙手撐在地面，才能站起來。

他是真怕，今晚那些話句句都可以殺頭了。

等他出去後，偌大的寢殿變得空曠而靜謐，蕭衍獨自躺著，慢慢接那個事實。人固有一死，他此生從微末寒門，到登頂帝位，波瀾起伏，已經不枉此行。

唯一放不下的，也就是太後和了。

既然時日無多，從現在開始，就要打算了。

他只能再陪十年，當務之急，是讓盡快誕下子嗣，流著王家脈的儲君，王允不會不管。王執雖是的親生父親，但太重，手段能力都比不過王允。只要王允安分點，不要造次，他甚至可以把王允一直想要的那個位置給他。

蕭宏若有威脅，他會在大限將至的時候，殺了他。

別怪他這個做兄長的心狠，畢竟親生兒子和親弟弟，他只能選一個。

蕭衍甚至想到了升哪幾個人為三公，輔佐帝。

他還想了很多很多，喪葬如何，母後該如何安置，後來竟睡著了。

王樂瑤本是個眠淺的人，但每次被蕭衍折騰過之後，就會睡得很沉，雷打不的那種。這恰恰很養神。

等翌日醒來的時候，有種胎換骨，再世為人的覺。

蕭衍又不在，好像很能在醒來的時候看到他。

這個男人的力好像永遠都用不完似的。

“娘娘，昨夜睡得可好？”竹君進來，幫整理床鋪。

王樂瑤點了點頭。

真是睡得很好，而且在他邊，莫名會有種踏實安心的覺。人總是本能地屈從于強大，然後依附癮。盡管這很危險。

“陛下，他對您還好嗎？”竹君斟酌著說，“昨夜婢子聽到您哭了。”

王樂瑤的臉頰發燙，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竹君只知道昨夜在外面聽到了娘娘的哭聲，陛下究竟是如何把娘娘這樣的子哭的？很擔心。後來陛下要熱水，原本已經歇下的宮人全都爬起來忙碌。進來後看到殿上裳散落滿地，床上的囊，被褥都掉下床。

陛下在和娘娘絮語︰

“你不了，朕必須抱你去。”

“好了，不要鬧了。給你換被褥就是。”

那是陛下平日完全不在外人面前展的一面。

眼下看娘娘的樣子，似乎真不是所擔心的那樣。

的事，本來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還是不要管了。

下午時分，王樂瑤收到了長姐派人捎來的書信和一份生辰禮。長姐在信上說，宮牆相隔，不方便時常出，無法當面致謝。宅子已經買到，顧老夫人也沒話說了。長姐還請在搬進新宅以後過去玩，順道祝生辰吉樂。

正好也想去見一見這位顧老夫人，看看顧家到底對阿姐好不好。

王樂瑤把長姐送的錦盒打開，里面是一尊白玉觀音像，手中還抱著一個孩子。

這是送子觀音。

覺得手指發燙，把錦盒放在妝臺上。才嫁，其實生孩子的事並不著急。但依照蕭衍的能力，也許很快就會有孕。子嗣對于江山，對于的地位來說，都是最好的保障。

這也是阿姐想說的吧。

明日就是的生辰了。一年一次的生辰，雖然不打算過，也不準備告訴蕭衍，但心的角落里，還是會有小小的期待。

這偌大的皇宮，沒有親人，也無人會為慶祝。或許，他會知道呢？雖然這個可能微乎其微。

很快的想法就被證實了。這一夜，蕭衍派人來傳話，說他政務纏，不會過來了。

這人不來也好，可以口氣。

他上實在太熱了，冬季還好，夏日在一起，跟烤火也沒什麼區別。

而且這麼多年下來，更習慣一個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