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直到后半夜，依然不見停。雪中跪著一個拔的影，漸漸地，這一個清晰的形，幾乎被厚厚的積雪蓋住了。1

白清早就支持不住了，頭垂下來，又強撐著抬起來。他上已經沒了知覺，卻還有一口氣撐著。可他不敢松懈。他只怕，真的倒下去，就再也爬不起來了。2

不遠，大殿依然杯盞錯，笑聲陣陣可聞。整夜都有人川流奔走——羊羔烤得金黃，大甕烹出的湯，端來時還熱氣蒸騰。一壇壇烈酒扛在士兵肩上，行走間散發著濃烈的酒香。1

白清突然有些作嘔。記不得上次吃東西是什麼時候了。這幾日微薄的配給，他都分給了玉瑤戰俘們。現在，腹中仿佛小刀割過，一陣陣疼得。17

冉塵設宴的地方距離紀寧的住也不過數十步。那本是玉瑤皇室設玩賞舞樂的大殿，此刻從窗映出明亮的。殿奏樂聲，人聲笑語，在呼嘯的風聲中也時不時能聽得到。

時不時有人抱著大壇的酒跑過去。有一個兵士跑得太快，一下子絆在白清上。他哎呀一聲，一壇子烈酒都撒潑地上。

“你！”眼看要被責罰，兵士嚇得臉都青了。一扭頭看到了白清，他大吼一聲，“你是個干什麼的！”

白清膝蓋骨里像是有一把針扎了進去，疼得錐心刺骨。他緩緩呼吸，白水汽從口鼻升上去，全凝在睫上。小兵又沖他吼了一聲。白清轉過頭去，一眨眼，碎冰就從睫上落了下來。

見他沒有回答，小卒惱了，上來就想手。卻被一個黑袍黑甲的統領喝止，

“你在干什麼？”

這統領已經來回走了好幾趟，似乎負責今晚宴會的后勤事宜。只是他對白清一直視而不見，沒有理會過。這時候看到有變故才過來了。那兵士趕稟報，“回龍野將軍，這里跪著個玉瑤人！好死不死擋著我的路，連酒都灑了”

“酒灑了是你自己絆倒，想去哪里找借口？再去搬一壇！”龍野一聲呵斥，那小兵不敢再廢話，趕跑了。1

龍野走近來，視線在白清上打量，

“你是何人？為何跪在這里？”

白清張開。干涸在一的雙分開時，竟撕開一層皮。了，鐵銹般的味。4

“紀寧將軍，我跪在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