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船休息區圓形大廳里, 墻壁環繞上嵌式水缸,里面漾著澄澄碧水。
原先的水栽植因為被疏于照顧,葉片枯黃半死不活。
在飛船換了新的主人之后,水缸也被清理了一遍, 加了新的營養。
那些生命力旺盛的植, 也很快變了一副樣子, 如今藤蔓招展,葉片茂而蒼翠滴。
現在, 芙芙也趴在水缸里休憩。
的大半沉之中,軀干兩側出兩韌的樹枝, 像是人的手臂一樣,在水缸的邊緣。
于是那只眼睛和都在外面, 還有頭頂枝葉茂盛的圓圓的樹冠,乍一看上去還真有點像個人。
蘇璇又看了看那只大大的圓眼睛。
“……”
只是有點。
蘇璇:“我有個問題,你不怕我是壞人嗎?”
芙芙眨了眨眼,“我知道你不是。”
蘇璇:“怎麼知道的?”
芙芙:“我能覺到, 你不想傷害我。”
這又是什麼樹人的特異功能嗎。
蘇璇嘆了口氣, “好吧, 現在怎麼樣?你只泡著就行了?”
一邊說一邊視線下移,看向那些緩慢蠕的樹。
那些或或細長短不一的須,正在水里輕盈地飄著。
芙芙:“這對我來說等同于你們的‘吃飯’, 不過我被關了很多天,我需要的時間或許更長一些。”
蘇璇:“哦, 我不是讓你出來,你就泡著吧。”
說著松了口氣。
還好養活。
那些富人闊佬喜歡買綠像族回家, 除了滿足收集癖的病之外, 還有個目的就是為了炫富。
然而現在看來, 幾百塊錢一大桶的濃營養就夠了,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炫的。
等等。
蘇璇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自己總不能永遠養著。
要想辦法把送到一個安全靠譜的地方。
尤其是——
蘇璇:“對了,既然你還懂人類的文化或者語言,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年齡相當于人類的多歲?”
芙芙用那只純真大眼睛看著,“和你差不多吧。”
蘇璇:“按照聯邦法律來說,我大概算是剛剛年?按照人類傳統文化來說,我大概還差一年多才算年?”
芙芙似乎陷了困。
過了一會兒,詢問是否能按照生育年齡來判斷年與否。
蘇璇:“不太行吧,人類十二三歲甚至更小也有能生的,但是大部分人認為那還是孩子。”
芙芙想了想,非常快樂地說:“那我大概還是孩子。”
天吶。
蘇璇更加劇了要把送到一個靠譜地方的想法。
蘇璇:“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芙芙好像又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半分鐘后,才猶豫著問道:“你希我離開這里嗎?”
樹人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垂下了頭頂的枝條,那些生機的小葉子似乎都蔫蔫地耷拉下來。
蘇璇:“…………”
這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蘇璇:“聽著,不是我希你離開這里,呃,就是我希你離開這里,因為這并不安全,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炸了。”
說實話,就算自己養得起,但整天待在一個雇傭兵的船上,對一個青年的心健康長都很不利。
而且最重要的是,銀狐丟了一個價值連城的綠像族,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蘇璇又怕招惹麻煩,又怕自己本看不住,讓再次被抓走。
綜合考慮,留在這里真不是好的選擇。
蘇璇:“這樣吧,你先在這里休息一下,如果有除了我之外的人進到船里,你就躲在水缸——”
不行,如果是銀狐的人找上門,他們肯定不會放過看到的任何一顆植。
蘇璇嘆了口氣,“跟我來。”
給芙芙展示了駕駛室下方的暗格。
里面一個可以升降折疊的機槍塔。
這個東西的功能在于,一旦有人進船艙部,駕駛員無法離開座位,就可以用這個機槍塔向后方掃。
算是船上唯一擁有殺傷力的武了。
可惜針對的都是船艙部,沒法擊船外的敵人。
“總之,普通人絕對鉆不進去,但是你可以進機槍塔下方的這個隙里,你看,你要先按這個鍵。”
蘇璇苦口婆心地講解了一番。
回過頭欣地發現芙芙正認真聽著,至看眼神似乎是很認真的樣子。
蘇璇:“你聽懂記住了吧。”
芙芙晃了晃樹枝,“如果有人進來,就按這個鍵。”
用一枝條指了指正確的鍵位。
蘇璇使勁點頭。
芙芙:“然后這個槍會升起來。”
蘇璇繼續點頭。
芙芙:“然后我用這個槍把他們打死。”
蘇璇:“……………………”
或許是的神太過扭曲,芙芙也意識到事不對。
的兩手臂般的樹枝扭一團,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是我錯了嗎。”
“邏輯上說。”
蘇璇艱難地開口,“你這麼想是沒問題的。”
如果上船的敵人都可以被機槍掃死,那真是做夢也能笑醒了。
不,那樣的話,現在直接單槍匹馬去搗毀銀狐老巢,把所有被抓去當“貨”的人都放出來,把所有的毒品都燒掉,把所有的財產都卷走。
但這是不可能的。
在暗星上,任何一個幫派組織,都不可能缺異能者的高手。
區別只是多和強與更強的問題。
或許能干掉銀狐的首領,但那幾個副手都有些本事不說,幾十號異能者來圍攻的話,打消耗戰也能把累死了。
蘇璇:“是這樣的,并不是每個人類被這種武打到都會死,這個道理你明白嗎?”
該死,是在給小學生上課嗎。
重復了一遍之后,芙芙終于聽明白了,還展示了一次如何躲到機槍塔下方的隙夾層里。
“好的,那我就先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蘇璇當然有事要做。
給秦梟發了條消息,就急急忙忙去了地下街,賣了一部分自己從飛船上收繳的戰利品,零零散散又多了幾萬塊錢的收。
蘇璇很悉這些回收武和各類裝備的二手店鋪,甚至和里面的老板工作人員都混了。
他們對于雇傭兵前來出手各類貨從不多問。
畢竟想也知道不是正規途徑拿到的,大家都是生意人,扯那麼多也沒意思。
然后,蘇璇找到街角一家裝潢略顯老舊的雜貨鋪。
里面有秦梟推薦給自己的報商。
上一次來這里的時候,問了個價格,因為囊中而暫時撤退了。
現在,已經攢夠對方需要的錢,并且用完還能有一部分剩余。
蘇璇推門而,小心翼翼地穿過擁的貨架,這次沒掉任何擺在外面的東西。
在心里比了個耶,站到了柜臺前。
“老板你好。”
老板照例在柜臺后面躺著,整個人窩在長長的躺椅上,上蓋著毯子,戴著一副遮住上半臉的全息眼鏡。
“嗯。”
他懶懶地應了一聲。
蘇璇:“……”
這態度真消極。
蘇璇:“你整天戴著這個東西,萬一有人從你店里東西,你豈不是看不到?”
當然,這家伙多半也是異能者,否則也不會敢在地下街開店的。
要是沒點本事鎮不住那些七八糟的人,甚至做不了生意命都能賠進去。
異能者的敏銳,也不僅僅是靠視覺。
然而問題是,在這里東西的人,也未必就是普通人。
老板手扶了扶眼鏡,“就吧,擺在外面的都不值錢。”
蘇璇:“……”
回頭看了看貨架上的藥劑,其中不乏價值大幾百塊錢的品牌,甚至有幾支再生凝膠可以賣到兩三千一支。
蘇璇:“差點忘了您也是有錢人,失敬失敬。”
老板笑了一聲,聲音輕快地說道:“我猜你帶來足夠的錢了?”
“……嗯。”
蘇璇一時拿不準對方是不是記得自己,畢竟上次他沒摘頭盔,現在也沒摘眼鏡。
難道是憑聲音識人?
或者有很多像自己這樣的人,問價后又離開,攢夠錢又回來?
蘇璇:“查一個人,當時你要的五十萬,現在不會漲價了吧?”
問完就后悔了。
萬一對方點頭怎麼辦。
值得慶幸的是,老板是個有誠信的生意人,一口價毫無變。
“沒問題。”
老板懶懶地說著,順手在腦上點了一下,“把你有的信息給我吧,越多越好。”
他依然沒摘掉全息眼鏡。
但蘇璇估計他應該是開始錄音了,整理一下思緒就開口了。
“迦南星域,在一個名為哲多的星球。”
回憶著陳禹那里得到的信息,“有一個蘇氏企業——主營食品和營養的。”
蘇氏企業這樣爛大街的名字,其實有不止一家重名的。
“原來的董事長名為蘇承言,現在是他弟弟蘇承語,唔,我想查查蘇承語這個人,他的特殊能力是什麼,還有他做過什麼事。”
蘇璇手撐在柜臺上,“我也想知道這兄弟倆之間發生過什麼,譬如蘇承言是不是被蘇承語害死的。”
不確定這件事,但從邏輯上說并不是沒可能。
再回想一下蘇家那幾人的發言,他們認為如果自己是個廢,回家就能活下來。
如果自己有些本事,提出產之后就必死無疑。
表面上看,好像是在說,蘇承語忌憚自己會搶回產,但蘇璇總覺得這里面還有其他的含義。
也或許是想多了,但還是想將這件事弄明白。
再者,如果真的存在殺父之仇,蘇承語又知道幾分自己的能力,恐怕是不會再放過了。
屆時不如先下手為強。
蘇璇腦子里轉過一堆念頭,上也將知道的信息都說了出來,“就這些,對你來說應該夠了吧。”
老板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能問你個問題麼?”
蘇璇本來以為他要問自己和蘇承語的關系,開始在心里編謊話,“什麼?”
老板:“你想要對這個人做什麼?”
蘇璇:“?”
老板:“你想殺他,還是讓他敗名裂?”
蘇璇:“這個答案會影響你給我的信息嗎?側重點不同?”
老板:“如果是后者,我會給你找齊讓他進監獄的信息,前者嘛——”
蘇璇懂了:“我現在說不好,因為如果我不清楚他的能力,我就不知道我現在能不能殺他。”
老板沉一聲,“我猜你能殺了他。”
蘇璇皺眉,“你認識他?”
“不。”
老板笑了笑,“他是迦南人,如果他的異能很強,或是他本人有潛力的話,就不會只是區區一個小企業家了。”
蘇璇:“……這和他是迦南人有什麼關系?”
這不是放之四海皆準的道理嗎?
但蘇承語未必要強到那個份上,或者說,即使他沒那麼強,也不代表自己就能順利打敗他。
“因為。”
老板的笑容不見,語調有些輕慢地說道,“迦南國王一直在尋找有天賦的異能者,像你這樣年紀輕輕就完極化的人,如果是在迦南,早就是凱撒的座上賓了。”
凱撒就是迦南國王的名字。
蘇璇:“………………?”
真的假的?還有這種好事?
不對。
這家伙怎麼知道自己極化了。
蘇璇一時有些失語,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
不過對方是秦梟介紹的人,應該不會太不靠譜,或者說,有些本事也很正常?
蘇璇:“你的意思是,蘇承語肯定沒有極化?還是說他的天賦不好——”
如果他的天賦不好,但他畢竟比自己年長許多,僅憑經驗也能拉開差距。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極化,但他一定不是有天賦的人,他的特殊能力一定也很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