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場大雨, 亳京的天總算見了晴，但溫度也跟著雨水降下來，真正有了秋天的涼意。

葉欽在家里躺了兩天, 覺輕松多了, 除了肚子還沒完全恢復, 偶爾會疼一下, 已經覺不出來有什麼不適, 他就老想出去走走。

峻顯然和葉欽想法不一樣, 抱著葉芽輕輕拍嗝：“我們可不能讓爹地出去，著涼了該不舒服了, 是不是？”

葉芽聽不懂他說什麼, 眨了兩下大眼睛, 咧著笑了，哈喇子流了峻一胳膊。

峻了幾張紙巾在葉芽臉上沾了沾, 走到葉欽旁邊坐下：“看看，我家寶貝生的小寶貝，是不是和欽兒長得一模一樣？”

葉欽看了好幾回了，每回都和之前不一樣。小葉芽的皮變白凈了，五也就顯出來, 從眉眼到鼻子，真的基本上就是峻的復制粘, 要說有什麼地方像葉欽，可能就只有銀灰的瞳和牛一樣的。

但是峻也白啊，葉欽忍不住覺得自己的基因未免也太不爭氣了。

“哪兒和我一模一樣？”葉欽生完孩子心有些不好, 他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就是很容易覺得失落。他尤其看著峻不順眼，就想朝著他撒火。

峻一只手抱好了葉芽, 一只手把葉欽摟到懷里安：“你怎麼了，為什麼不高興？”

葉欽聞見峻上淡淡的薄荷柑橘香就冷靜了一些，他總不能說是因為葉芽長得太像峻生氣，聽起來就很無理取鬧。

他安安靜靜地靠著峻，聽著峻平穩強健的心跳：“沒有不高興。”

“看看葉芽，”峻著他的頭發，把葉芽朝他挪了挪，“你看他笑的時候多像你。”

葉芽的目一捕捉到葉欽就黏住了，的小手揮了揮：“唔~”

“要抱抱嗎？”峻護著葉欽，低聲問他。

除了葉芽剛出生的時候葉欽抱過他一次，后來葉欽一直昏睡著，醒過來之后上沒什麼力氣，就沒敢再抱過他了。

峻似乎知道他怎麼想的，手環在他腰上輕輕捋著：“我幫你，不會摔了的。”

峻從后抱著葉欽，幫他托住乎乎的小嬰兒：“你看，是不是沒事兒？”

葉芽上有一嬰兒特有的香，葉欽低頭用鼻尖蹭了一下他的小鼻子，葉芽發出了“咕”的一聲，像是一只稚的小鳥。

葉芽的小手無意識地抓了抓，開了葉欽口的睡，小也“吧唧”了兩下，眼睛就閉上了。

葉欽剛把服重新掩好，一偏頭看見了峻炯炯的目，瞬間汗就下來了：“看什麼看？”

峻立刻恢復正人君子的面貌：“芽芽睡了，我抱他回嬰兒房。”

葉欽百無聊賴地靠在床上等著峻回來，之前懷孕的時候他視力有些下降，峻就很讓他看手機了，把他手機上的消息全轉到了自己手機上，每天給他念念有什麼新消息。

何玉謙就跟自己要當爹了一樣，每天張得要命，隔三差五地問他生了沒。后來峻不知道跟他說了點什麼，何玉謙就徹底老實了，最后一條消息是兩周前，讓他生了報個平安。

安和雷打不地給他發語音，他跟峻說了不想聽，峻就當著他的面全刪了。所以安和說過什麼葉欽也不知道，他曾經覺得自己不在意。

因為他以為母缺席了那麼多年，就像是早早被掐斷的花梗，沒有了接上的可能。

“欽兒，”峻很快就回來了，爬到葉欽后坐下，摟著他深深吸了一口，“寶貝。”

葉欽被他鬧得很，著脖子躲開：“你都不讓我洗澡，不臭嗎？”

“我天天給得干干凈凈的，怎麼可能臭呢？”峻攏著他的肚子輕輕著，“還疼嗎？”

“好多了，”葉欽在峻懷里慢慢放松下來，手搭在峻手上，頭往他脖頸里埋，朝他手里了腰，“再。”

峻知道他還是有些不舒服，抱在懷里低聲哄：“給寶貝著呢，過兩天我們再恢復一點了，就帶著你出門，好不好？”

葉欽轉過抱他的脖子，臉上發燙：“男人沒有，你不許瞎想。”

“我沒瞎想，”峻矢口否認，“絕對沒有。”

葉欽才不信他的，咬著他的下問他：“那你為什麼看？不說實話把你下咬掉！”

還是救了峻的下，老太太一進門看見葉欽準備從峻上下來，趕扶著他：“沒事兒沒事兒，欽兒肚子還疼呢是吧？讓峻給著點兒，跟你還不好意思呢！”

峻把葉欽在懷里重新抱好了，看著后進來的爸媽簡直無語：“你們都來干嘛呢？又不是顧不過來，我能照顧他倆。”

“是是是，你最能。”才不跟峻掰扯，“你能照顧欽兒和小芽兒沒錯，但是我們給欽兒送點吃的過來也沒錯，怎麼我也是曾了，我看一眼小芽兒也不行？別啰嗦，把我欽兒照顧好，不然讓你爸揍你。”

父在一旁聽著自己完全淪為一個工，無奈地笑著跟葉欽打招呼：“小葉，多休息。”

“我們給欽兒帶了點吃的過來，讓峻弄好了給你吃啊。”母憐地了葉欽的頭發，“嘖，孩子瘦得，肯定累壞了。前兩天我們就想著過來看看，峻死活不讓。”

葉欽還沒和峻離婚的時候，家的長輩就很疼他。后來離婚了，雙方自然是不方便聯系了。

但是葉欽懷孕這段時間，不管是還是峻的一雙爸媽都沒關照他。葉欽的一聲“阿姨”就怎麼也不出口，他靦腆地笑了笑：“前幾天我睡覺的時間多，峻估計是擔心了。”

“生孩子太耗人了，”老太太挲著葉欽的手背，語重心長地說：“這段時間你就好好養著，什麼都甭心。萬事有峻，萬事有家里人。”

他從來不敢輕易把什麼人當家里人，但是這沉甸甸的三個字就像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讓他覺得自己其實也是有一港灣的。

葉欽聽得眼眶熱熱的，低著頭答應：“哎，。”

母指揮著父進廚房，等他大包小包地擺好，又囑咐他：“燕窩別放那，還有那個珍珠米，哎哎哎你先放柜子上，等會兒我收拾，那兩扇火放冷凍，車里還有三箱水果呢，咱倆去給搬上來。”

“峻，你跟著去搬東西。”葉欽推著峻，輕聲跟他說。

“甭價，峻伺候你。”搖搖手，“那點東西他爸一個人搬得了，他媽就是跟著開個門。”

峻屁都沒挪一挪，護著葉欽的肚子低聲笑著說：“看見沒？這就是我們家爺們兒的傳統，我爺爺也一樣，不管在外頭什麼樣，在家都是伺候人的命兒。”

在峻后腦勺上輕輕摑了一掌：“小王八蛋，欠收拾。”

葉欽也忍不住抿著笑了：“峻，你把葉芽抱過來給看看啊。”

峻得了令，又把葉芽抱回來了。

小東西正睡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麼夢，小吧嗒著。

“誒呦這小寶貝俊得……”嫻地抱過葉芽，“這可比峻小時候俊多了，眉眼像的，但是這個神態還是像欽兒得多，不然哪有這麼可。”

“，”峻簡直忍無可忍，“你寶貝欽兒是一回事兒，能不能別拐著彎兒地寒磣我呢？”

“大名兒起了嗎？”輕拍著葉芽，熱絡地看向葉欽，“要不要去算算，我聽說月山寺可靈了。”

峻把葉欽擋在了后：“大名兒還沒起，讓欽兒起。欽兒、小芽兒您都見著了，著回家吧。葉欽這兒還虛著呢，你把他折騰神了一會兒他又不好。”

“噢噢噢，”一聽也是，拍了下大，“你瞧我，一見著欽兒就說個沒完，那等你爸媽上來，我們就先回去。”

正好客廳門開了，母手里拿著一束水仙百合進來了：“門口放了一束花，我們下去的時候還沒有呢，也沒見著什麼人過來，這上頭也沒有卡片什麼的。”

葉欽認得這種花，也知道誰最喜歡百合。

峻低頭看了看葉欽，跟母說：“您先幫我放外面吧，等會兒我起來。”

“哎，行。該放冰箱的吃的我都給你們收起來了，簡單做做就能吃。”母又叮囑了兩句，一家子人就回了。

峻把睡的葉芽放在大床上，手把葉欽從床上抄起來：“小的哄睡了，哄哄我家大的。”

葉欽本來還有些失落，讓他一逗又笑了：“走開。”

峻把他抱好了，輕輕拍著背安：“想什麼呢，跟我說說？”

葉欽組織了一下語言，還是用最簡單的方式說了出來：“我在想，安和生我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難的？”

峻稍微猶豫了半秒：“欽兒，或許我沒什麼發言權。但是從前安和發給你的那些語音，其實我是聽過的。”

葉欽不意外，峻對他生活的掌控已經像是爬滿夏日的葡萄科植，幾乎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

或許換普通人，或許會覺得連息的空間都沒有。但是因為葉欽頭一次被人護在手心里，他很明白這種掌控是源自于保護和占有的，并不反。

葉欽不是想依賴，他只是想有一個人完完全全地自己，形式并不重要。

“那……說了什麼呢？”葉欽閉上眼，著峻的懷抱。

“說，”峻抱著葉欽，就像是慢條斯理地講一個故事，“跟葉文蔚離婚之后，出離憤怒，幾乎是無分文地出了國。

雖然英語非常好，但是在國外沒有基礎地打拼也是很困難，一開始試著給你打過兩次越洋電話，但是都是岳君接的，就又有些遷怒你。那幾年自己過得也很難，和自己家里斷了往來，更沒機會回國。

后來條件好了，知道你做了演員，看了很多你的電影，覺得你沒有也長為了非常優秀的人，就不來打擾。”

峻慢慢捋著葉欽抖的后背：“回來是因為你那條離婚的社狀態，糾結了很久，還是選擇回來看看你還好不好。

我不覺得不你，但也不覺得你一定要原諒。葉欽，你有選擇的自由。”

葉欽的聲音悶在他懷里，沉悶中帶著一點笑：“我有選擇的自由，那我為什麼要原諒你？”

“那不一樣，”峻很認真地說，“我比你，我比所有人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