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是衡川一中數學組組長。

去年帶過高一年級數學競賽班。

“校長，”高洋推門進去，胖胖的臉上遲疑著，問他，“您需要我批什麼卷子？”

徐校長拉開第一格屜，從里面拿出一本書。

是《追風箏的人》。

書側有暗紅的印記，像是干涸的。

徐校長手拂了拂封面。

微微低著頭，手指停留在書封上，從書里面出一張卷子，指尖似乎還著不明顯的蒼涼。

“你看看。”徐校長把卷子遞給高洋。

卷子折疊的很整齊，有些舊。

打開后卷面有不平的細微皺褶，似乎被人一團過。

高洋看著這卷子，很明顯的一愣。

這是去年的國際奧賽卷，高洋去年帶奧數班，做過不題，這套卷子他對著答案做了三遍才弄清楚。

第一眼看到的是字，姿態橫生，正倚錯，細變化明顯的線條肆意揮墨，自一調的字筆力沉斂。

從到外的任恣。

即便是隔著一張卷子，高洋都幾乎能看到寫卷子的人是怎樣拿著筆，涼薄又帶著野得不行的狂，遙遙地朝他笑了笑。

奧數題是去年的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題，并不在網上流通。

高洋去年研究過這套卷子，看起來很快，有很大一部分的解題思路跟他看過的答案不一樣，可大方向是對的。

卷子上的題不多，但高洋是看了好長時間。

“我不太懂奧賽題，所以讓你看看那孩子做得如何。”徐校長給高洋倒了杯茶，遞過去。

高洋接過杯子，沒有立馬喝，只是拿著這張卷子，又珍視地看了許久。

“徐校長，這是誰做的？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徐校長沒有回答，他拿著茶杯，輕聲問著，似嘆息：“做得好嗎？”

“何止是好，”高洋說著，語氣憾，又帶著幾分探究，“若是早兩年讓我見到這個學生，奧賽的金牌肯定能捧回來。”

徐校長笑了笑，沒再回答。

高洋忍不住又問，“是我們學校的嗎？”

學校數學最出的要數他們班的徐搖，還有就是早些年畢業的林錦軒，但都比不上這做卷子的人。

這要是他們學校的，又要創新高。

可想想也不大可能，他不會沒聽過。

**

校醫室。

很簡單的純灰門框，門半開著。

不遠，一群上育課的生互相嬉鬧著看著校醫室。

似乎這里有什麼寶貝。

陸照影了左耳上blingbling的耳釘，微笑著打發了今天早上第二十三個生后，朝側躺在沙發上的程雋笑，“雋爺，你行一如既往……”

程雋裹了裹上的毯子。

還帶著沒睡好的鼻音，困倦又不耐煩的：“閉，別吵吵。”

陸照影給自己的上了鏈條。

眼一抬，“艸，這妞好看！”

陸照影理了理自己的白大卦。

拿好黑中筆，拖著聲音打招呼，又又賤，“妹妹，哪里不舒服？”

秦苒目越過他，看櫥窗里的藥，“有安眠藥嗎？”

不冷不淡的。

“安眠藥？”上午打著看病，實則看程雋的生太多，這是第一個言辭懇切的來買藥的。

陸照影稀罕，“安眠藥是方藥，哥哥不能給……”

突如其來略帶鼻音的聲音打斷他：“要幾片？”

陸照影愕然轉頭。

程雋上還裹著一層毯子，靠著擺著藥的櫥窗懶懶散散地站著，修長干凈的手指停在放安眠藥的盒子上，抬頭看秦苒。

他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眼里幾乎要聚攏起一層水霧。

“十片。”看著那盒藥。

程雋點點頭，數出十片藥，用白紙包好，遞給秦苒。

秦苒接過來。

沒想到這麼順利，著藥，頓了頓，又看向程雋，“謝謝。”

慢條斯理的將藥放好，那張臉生得極，沒什麼表，致的眉眼卻斂著藏不住的乖戾。

眼白染了點細微的，分明是沒那麼純粹的白了，朦朦朧朧的，看上去卻平添幾分野的狠。

穿著純白的t恤，靠近領的地方，鎖骨若若現，白得晃眼，能看到淡青的管。

程雋側著看，依舊是困倦的很。

他說：“不客氣，方藥需要簽名。”

他推過去一張病例。

秦苒左手拿著筆，簽了名。

程雋低頭看了看。

等人走了，陸照影反應過來，“你認識？”

程雋半瞇著眼，“腰細。”

“嗯？”

程雋不再說話。

“雋爺？你怎麼給人小姑娘拿藥了？”陸照影著下，笑得猥瑣。

程雋瞅著病歷上明顯不怎麼好看的字，輕描淡寫的開口，“我是校醫室的醫生，職責。”

陸照影：“……”現在想起來你才是這里的醫生了？

淺灰的大門外又一群生推讓著進來。

陸照影看向程雋。

只見雋爺又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他裹了上的毯子，再度陷綿的沙發，只余下在毯子外的手指，下顯得蒼冷的白。

然后是三個漫不經心又帶著鼻音的字：“別吵我。”

陸照影：“……”

他朝秦苒離開的方向看了看，對方除了那張臉好看的要命，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字還丑的可。

雋爺不至于放著滿京城追他的名媛不要，看上那妞了吧？

**

高三九班，魚龍混雜。

最后一排。

寸頭年靠在桌子上，低聲開口，“徐，打聽到了，秦校花早上不開心，是因為那個姐姐。你說林叔怎麼想的，把安排到一中，秦校花的有多尷尬？”了下，又道，“聽消息是打架休學了一年，你說是有多糟糕？”

一中也有過校霸，滿腱子比猛男還猛，跟正常審的比，差別大過天。

寸頭年悶頭笑，“好像是剛來云城，別是看秦校花在一中才死活要進。”

徐搖拿出筆記本“啪”地一聲扔到桌子上，淡淡開口，“畫虎不反類犬。”

鈴聲還未響。

高洋拿著教案提前進班級來，喜氣洋洋，“今天咱們九班加了一個新員，大家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