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那三文錢,兩人又在原地擺了近半個時辰的攤子,這半個時辰卻是無人問津,邊上已經有陸續有人收了攤子,九月瞧了瞧,也不想再這樣等下去,今天這一趟來,已經頗有收穫了。
於是,和祈喜兩人準備收拾東西。
“九妹,宏哥剛纔說會回這兒找我們,你看,我們還是再等等吧。”祈喜有些心不在焉,頻頻看向街那邊。
九月卻想收了東西去鎮上看看,捎些東西回去,只是,又不忍心讓祈喜失,便點了點頭,收了東西在邊上尋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祈喜這才高興的走到邊坐下,一邊拿出帶的乾糧分給九月。
九月做的這餅雖然涼了,細嚼慢嚥的卻也頗有滋味。
又等了半個時辰,倒是把餘下的簍筐給賣了出去,可水宏卻始終不見人影。
這樣等也不是個事兒。九月擡頭瞧了瞧天,已是晌午了,這樣乾等著,想買的東西還沒買呢,好不容易來一趟鎮上,總也得看看鎮上有什麼特別的,有沒有什麼合適的商機不是?
那些小說裡可不就是這麼寫的嗎?轉一圈,就能發現商機,從而一躍爲富姐貧致富。
“九妹,要不,我在這兒等,你先到附近轉轉?”祈喜自然看出九月有想去逛逛的意思,想了想便提議道。
“不了,還是一起吧。”九月搖頭,不是說這一帶有浪子嗎?讓祈喜一個人在這兒,也不放心。
“那……啊,來了。”祈喜正咬著脣糾結,忽的眼前一亮,站了起來迎了幾步。
九月側頭去看,果然,水宏正急步往這邊趕。
“宏哥,你總算回來了,九妹的東西都賣完了呢。”祈喜上前招呼道,滿滿的歡喜。
“不好意思,有事被耽擱了。”水宏歉意的朝九月點了點頭,“現在就回去嗎?”
“九妹,還要買什麼東西嗎?”祈喜回頭看向九月,有些期盼。
九月瞧了瞧,心裡明白了,分明是盼著自己說要買東西的,這樣就能和水宏多相一會兒,沒想到這個時不時有些膽怯的八姐居然也有這樣大膽的時候。
只是,這古人不都講究男大防的嗎?這樣可合適?九月皺了皺眉,這十五年一直都和外婆避世而居,對這些還真不太懂。
“九妹,怎麼了?”祈喜有些忐忑。
“沒事兒,我想去買些菜種子,屋子邊上的地也翻過了,想種些東西。”九月也確實想買東西,想了想便說道,至於祈喜和水宏兩人的事,想,也沒那個資格去管,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古人,難道還不比這個半路來的人清楚那些?
“宏哥,你知道在哪兒賣嗎?”祈喜眼底的笑意幾乎掩飾不住,轉頭看向水宏時,一臉。
水宏的目在祈喜臉上多停留了幾眼,放了聲音說道:“菜市口有個雜貨鋪,那兒應該有。”
於是,三人又往那邊去。
九月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兩邊的鋪子,燈籠鋪、布莊、米鋪、陶鋪、小飯鋪……都是中規中矩的小鋪子,也沒有特別之,人倒是多,拐角的小攤子也多,這一路過來,吆喝聲此起彼伏,吸引了不來來往往的行人,只是,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布,沒瞧見哪個料好些的,看來,這一帶屬於平民區了。
九月暗暗給這一片定了義。
很快的,三人就來到了水宏說的雜貨鋪前。
這雜貨鋪也確實是雜,小到針線、大到傢俱,堆放得滿滿的,鋪子裡坐著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和一個小夥計,兩人正一左一右的坐在櫃檯後面打磕睡。
“掌櫃的,買東西了。”水宏上前拍了拍櫃檯。
“噯噯噯,我們這兒什麼都有,你們要什麼?”掌櫃的和小夥計嚇了一跳,同時擡頭並下意識的回道。
“掌櫃的,你這兒有什麼樣的菜種子?”九月忍俊不,微笑著問。
“有有有,春有豌豆、芹菜、萵苣、薺菜、油菜、菠菜、韭菜;夏有瓜、苦瓜、冬瓜、黃瓜、莧菜;秋有冬瓜、蕓豆、扁豆、白菜;冬有白菜、蘿蔔、芹菜、菠菜、芥菜、萵苣,姑娘要哪季的?”掌櫃的一張便信口拈來。
這掌櫃的,不去說相聲真的可惜了。九月不由樂了:“掌櫃的,自然是買當季的。”
“當季……哦哦哦,現在是冬了。”掌櫃的連連點頭,繞到小夥計那邊,低頭翻找了起來,很快便取了幾個小紙包出來,“眼見寒冬了,姑娘要種的話還是種白菜和芥菜妥些。”
“那就這兩樣吧。”九月其實對這些也是一知半解,不過,白菜和芥菜倒是知的,便點了點頭,讓掌櫃的兩樣都包了一些,花了六文錢。
這邊剛弄好,九月一轉就看到祈喜在那邊看絹花,這會兒正掐著兩朵在比對,時不時的側頭去看水宏,問上幾句,水宏也有問有答,明顯是郎有妹有意。
九月猶豫了一下,正想著要不要過去打斷他們,便見雜貨鋪門口進來兩個人,下意識的擡頭細看,卻沒想到居然是餘四娘和祈稷媳婦。
餘四娘顯然一進門便看到九月,腳步在門口停了停,手把祈稷媳婦往自己後拉了拉。
看到這靜,九月微扯了扯角,轉來到祈喜邊:“八姐,三嬸來了。”
祈喜驚訝的看了看,回頭一瞧果然是餘四娘,忙放下手裡的絹花,怯怯的行禮:“三嬸,十堂嫂。”
“八喜啊。”餘四娘眼珠子直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讓祈稷媳婦等在門外,自己拍拍襬走了出來,手裡還挽著一個包裹,走到面前時,才裝作剛剛看到水宏般驚呼道,“喲,這不是水大鏢頭嗎?怎麼今天這麼巧也在這兒買東西?”
“祈三嬸。”水宏淡淡的點頭,“我到鎮上辦點兒事,剛好遇上八喜們姐妹,正打算一起回村去。”
“哦,打算一起回村啊。”餘四娘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水宏,笑得有些古怪,“八喜,看中什麼了?”
“沒,沒看中什麼。”祈喜也是怕極了這位嬸嬸的這些,看這樣打量水宏,心裡一陣膽怯,把手裡的絹花放了回去,過去拉著九月全要離開,“三嬸您忙,我們先回去了。”
“我說老孫啊,你膽兒也真大,這個人你也敢放進來?”餘四娘卻懶懶的瞟了九月一眼,對著掌櫃的涼涼的說道,“你就不怕你這鋪子沾了晦氣關門大吉嗎?”
“他嬸,可沒你這樣說話的啊,我今兒已經夠晦了,開門到現在也就做了十幾文的生意,你給我烏。”掌櫃的皺了皺眉,“那是因爲你放了不該放的人進門啊,能有十幾文生意,很不錯了。”餘四娘又瞥了九月一眼說道。
“啥?”掌櫃的一愣,看了看九月三人,沒明白餘四孃的話。
“你忘記了,十五年前……”餘四娘把手中的包裹往櫃檯上一放,手往上面一託,張口便要點破九月的份。
“三嬸,您記真好。”九月忽然笑道,這個餘四娘到底是怎麼回事?回到祈家後,除了守靈那七天,平日可沒再去過大院,怎麼餘四娘就一個勁兒的針對呢?是真的怕克到他們家?還是另有?
“哼,我這人啊,有個病,該記得的記不住,不該記得偏偏記得很清楚,想忘都忘不了。”餘四娘冷冷的扯了扯角,睨著九月說道,“尤其是你這張臉,更是提醒了我一些不該記的東西,你說,我該怎麼辦好呢?”
“三嬸,髮,之父母,我這臉長這樣也不是我自己能作得了主的,您要是不想看到我就想起不該記的東西,那您完全可以繞著走,不必勉強的。”九月微笑道,說出的話卻還是帶了火氣,是好脾氣,可不是泥脾氣,完全可以想到自己棺生這個份被餘四娘點破嚷嚷出去後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倒不是怕後果,只是嫌惡餘四娘這種行爲,同是祈家人,這樣鬧對餘四娘自己又有什麼好?
“你個沒規沒矩的死丫頭,居然敢……”餘四娘頓時拉下臉,張口便要教訓九月。
“三嬸,您記這麼好,想必還記得那天十堂哥說的話吧?”九月再次打斷餘四孃的話,依然淺笑著看著餘四娘,“還是說三嬸看不見我這張臉所以記不起來一些事了?要不這樣吧,反正我也是天天閒,以後每天我便到三嬸那兒早晚請安好不好?”
“不必了。”餘四娘回得飛快,生怕九月真的早晚去家似的,雖說每天早晚了,便是去一次,也怕啊,三個兒子,三個孫子,老三家的肚子那個也必定是個孫子,要是被這死丫頭時不時的衝一下,出了事兒可怎辦辦?想到這兒,餘四娘頓時忘記了剛剛要向掌櫃的揭破九月份的話,開始擔心九月會不會真的去家。
“唉,真是可惜了。”九月嘆了口氣,很婉惜的說道,“說起來也是怪了,我初見到三嬸的時候就覺得三嬸人很可親,可惜三嬸不給我機會好好親近親近。”
“誰稀罕看到你,你給我離我家遠一點兒。”餘四娘惱火極了,沒想到這死丫頭這麼厲害,掐著怕災星的事兒威脅。
“原來三嬸不願意看到我啊。”九月很“失落”的看著餘四娘,無奈的垂了頭,“既然這樣,那我只好走了。”
“走走走,早點兒走。”餘四娘趕蒼蠅似的揮著手。
“哦,對了,三嬸,您說話的時候慢些,別閃了舌頭。”九月還真的走了,只是走出三步又回來,好心的提醒道,“當然了,要是說了不該說的話,真閃了舌頭,也沒關係,我會些藥理,我會天天去看您的。”
說罷,才衝祈喜招了招手走了出去,經過祈稷媳婦邊上善意的衝祈稷媳婦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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