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蘇婉兮卻愈發的焦躁了起來，心中像是被貓兒抓著一樣的難，猜想著將會被菁夫人如何對待，只怕如今菁夫人連撕碎了的心思都有了吧？

蘇婉兮覺著，像是過去了許久許久，才瞧見葉清酌又睜開了眼，目定定地看著。

蘇婉兮猛地從凳子上彈了起來，慌忙道：“世子爺是要歇下了嗎？奴婢這就去喚菁夫人進來。”

葉清酌冷冷地看著蘇婉兮，慢悠悠地站起了來，整了整裳，出了寢屋。

菁夫人在正屋坐著，許是聽見了腳步聲，原本滿是怒意的臉上飛快地掛上了笑容，站起了來，見果真是葉清酌出來，才笑意地道：“世子爺。”

葉清酌點了點頭，神冷淡：“嗯，我走了。”

菁夫人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淡了下來，卻還得維持面上風度：“世子爺慢走，妾送送世子爺。”

葉清酌有些不耐煩地看了菁夫人一眼，卻突然纔將腰間的玉佩扯了下來，遞給了蘇婉兮：“賞你的。”

而後，也不顧後人的臉，快步出了正屋，穿過院子，出了門。

蘇婉兮連忙轉過就跪了下來：“主子，奴婢不知世子爺爲何……”

不等蘇婉兮將話說完，菁夫人就打斷了的話，面上一團和氣的模樣，還彎下腰將蘇婉兮虛扶了起來，淺淺笑著道：“我就說，你貌，遲早是會出頭了。世子爺既然這般看重你，只怕你很快便也不能做我的丫鬟了，我還未恭喜你呢。你府比我晚些，以後，我就你妹妹了，恭喜妹妹了。”

“主子，世子爺沒有……”蘇婉兮意解釋，卻又被菁夫人搶過了話頭。

“妹妹今兒個服侍了世子爺這麼大半宿，想必也累了。”

目落在蘇婉兮的上，又微微閃了閃：“瞧你，裳都打溼了，這還沒有乾呢，怎麼還穿著？快些回去將這溼裳換下來吧，可莫要著了涼，你若是病了，世子爺定然會心疼的。”

連著被打斷了兩次話頭，蘇婉兮即便是再傻，也明白了過來，菁夫人並不想聽做任何的解釋。

心中愈發的不安了起來，卻也只得咬了咬牙，輕聲應了下來：“那奴婢便先退下了。”

菁夫人笑得眉眼彎彎，頷首應著：“嗯，好生休息著吧，明日也無需那麼早起了，你如今承了寵，姐姐可萬萬不能夠讓你侍候姐姐了，若是被世子爺知曉了，定會生我氣的。”

說完，也不再看蘇婉兮，轉就了寢屋之中。

蘇婉兮沉默地在屋中站了半晌，才擡腳出了正屋，剛出正屋，就聽見裡面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似是什麼東西被打碎了。

而後便是蝶釵的驚呼：“主子，可萬莫要氣壞了子。”

蘇婉兮低下頭，從心底升起一抹苦味道來，蔓延至四肢八骸。

仍舊是冬日，夜風一吹，打溼了的裳在上，格外的冷。蘇婉兮打了個冷，匆匆忙忙回了屋中。

一宿沒怎麼睡好，雖然菁夫人說了今日不用起早，可是蘇婉兮卻不能當了真，仍舊早早地起了，去了正屋。

菁夫人已經起了，見了蘇婉兮，言笑晏晏地拉著蘇婉兮地手道

：“怎生起這般早？都說了讓你不必早起了。”

“奴婢不敢。”蘇婉兮連忙應著，瞧著菁夫人滿臉帶笑的模樣，心中卻更覺事棘手了一些，若是菁夫人對打罵，倒還覺著理所應當一些。

可是菁夫人分明對親熱得很，比前些日子菁夫人信任時候更甚。

“既然起了也好，廚房已經送了早飯來，我們一同吃吧。”菁夫人笑容愈發明豔了幾分。

也不等蘇婉兮開口，就拉著蘇婉兮到了正屋，桌子上已經擺了飯菜，菁夫人將蘇婉兮拉到旁，將按到了椅子上。

“你若是同我客套，我可就生氣了，來，此前我倒是疏忽了，都不知曉你喜歡吃什麼，你待會兒同我說一說你喜歡吃些什麼，也好讓們準備。”菁夫人一面說著，一面在蘇婉兮邊坐了下來。

蘇婉兮咬了牙關，急得眼眶都紅了：“主子莫要如此，奴婢不起，奴婢昨夜與世子爺真沒有什麼，主子若是生氣，打我罵我都。”

“呸呸呸。”菁夫人連忙呸了幾聲：“這說什麼胡話呢，世子爺喜歡你，是你的福分，這有什麼難爲的。”

菁夫人說完，看了看蘇婉兮的神：“這些話都是我的心裡話，這府中想要爬到世子爺牀上的子多了去了，比起們，我倒更寧願是你，怎麼說，你也在我院子裡呆了這麼久，我自問也不曾虧待過你，以後你得了寵，也定會記得這份分。”

“你記得這分，對我多照看一些，我自是歡喜的。”菁夫人語畢，讓丫鬟給蘇婉兮添了飯，才笑著道：“吃吧。”

蘇婉兮跟在菁夫人邊的時日雖然不長，可是此前菁夫人素來不會在們面前掩藏緒，菁夫人是個怎樣的人，自也比旁人更清楚幾分。這些話裡面有多真，多假意，無需細細味，便能分辨清楚。

菁夫人只怕，是真真的記恨上了。

蘇婉兮心中愈發地警惕，面上也就愈發的謹小慎微了。

下午時分，敏夫人怕是聽聞昨夜發生的事，地跑了過來。

菁夫人同敏夫人最近倒是稍稍各自相安了一些，也不怎麼針鋒相對了，暗諷卻仍舊有的。見敏夫人過來，菁夫人卻一反常態地笑臉相迎，還命人準備了一些茶點來。

敏夫人瞧了也覺著有些怪異，落座之後看了菁夫人好幾眼，半晌，才擡起眼來笑著道：“我聽聞，昨夜世子爺在妹妹這裡呆了大半夜。”

菁夫人眉眼帶著笑，端起茶輕輕抿了一口，才輕輕頷首應道：“是啊。”

“這麼說來，妹妹昨夜承了寵？”

蘇婉兮聽敏夫人這麼一問，心中猛地一跳，敏夫人雖然子直來直去，慣不會拐彎抹角，卻也不至於這樣指著菁夫人來。

多半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菁夫人卻沒有毫惱怒，笑容平靜，一波瀾也無：“我哪有這麼好的福分？”

敏夫人聞言，擡起眼來，目落在蘇婉兮上，盯著蘇婉兮看了良久，才又開了口：“不怕你笑話，我今天聽到了一些風聲，說你昨夜世子爺寵幸了你邊之人。我不想聽那些下人的閒話，這才眼地跑了過來，不過就是想要見一見，那個幸運的子罷了。”

蘇婉兮聽了敏夫人的話，心中暗自一驚，莫非昨夜之事已經傳了出去？

這般快？

可是究竟是誰傳出去的呢？

蘇婉兮向菁夫人，暗自打量著。

菁夫人低下頭，眼中染上了幾分悽婉：“姐姐是聽岔了。”

不該是菁夫人，若是傳言說的是承了寵，此事於菁夫人而言，也算不得什麼多風的事，邊侍候的丫鬟爬上了自己夫君的牀，這可是十分丟人的。

菁夫人素來惜面。

可是昨日也就院子中這些人知曉，若非菁夫人，還能是誰？

蘇婉兮突然想起一雙若深夜寒星的眸子，莫非是他？

想著，卻又搖了搖頭，葉清酌子太冷，不屑做那樣的事。

“聽岔了？”敏夫人冷笑了一聲：“這府中流言蜚語不，可是你我皆知，不管什麼樣的流言蜚語，總歸是無風不起浪的。世子爺昨日戌時的妹妹你這院子，過了子時才走，你不曾承寵，難不你還能同世子爺說什麼己話說上三個時辰不？”

菁夫人面上的笑容搖搖墜：“姐姐這是什麼意思？”

敏夫人瞧著菁夫人這副模樣，就知曉自己的猜想斷然是真的了，只冷冰冰地乾笑了一聲：“是姐姐話說重了，你我二人脾氣子都倔，你也總不聽我的話，此前我就說過，邊留不得姿太好的丫鬟，你總不信。如今自己吃了虧了，才知曉厲害了吧？”

說完，就又擡眼看了蘇婉兮一眼，眼中帶著幾分嘲諷。

蘇婉兮只覺著站在這裡全都跟針扎似得，不自在地。

菁夫人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嘆了口氣。

敏夫人也並未多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又喝了幾口茶，就起告辭走了。

菁夫人嘆了口氣，了蘇婉兮過來，聲音十分的溫和：“昨夜之事，我本想替你瞞著，你承了寵是好事，可是世子爺還沒有將你提起來放在邊的時候，傳出去了對你卻不見得是好事。”

見蘇婉兮低著頭不語，菁夫人才又道：“府中慕世子爺的子不，都爭著搶著想要得世子爺的垂憐，可是世子爺素來冷。上次世子爺邊侍候的紅裳想要獻，卻被世子爺一劍刺死的事你也聽說過的。”

“就因爲如此，其他子心中不是沒有想法，只是不敢而已。們不敢對世子爺如何，如我這樣雖然只是個妾室，可是終究算是個名分的，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對我不利。可是你如今得了世子爺垂青，份卻又有些尷尬，只是個丫鬟，可得要小心些了。”

菁夫人的臉上滿是關切，只是眼中卻帶著幾分冷淡。

蘇婉兮忙低聲應了下來，心中卻有了幾分計較。

方纔一直在想著的問題，一下子也有了眉目。

昨夜的消息走，多半是自己面前這位面上十分溫和親切的菁夫人的意思。

就因爲那消息對而言，有損面，所以定然篤定自己不會懷疑。

菁夫人將此事宣揚開去的目的，不過就是爲了讓爲衆矢之的。這樣一來，菁夫人便可以面帶淺笑，不染毫腥的就將這個眼中釘中刺拔了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