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在面前關上，輕輕地一聲，卻像有什麼，在心中炸裂了一樣。

林晞坐在那兒，許久都沒有。

後來還是鄧經理進來驚醒了：“林總。”

不過幾日未見，鄧經理像是老了十歲。

說起來。都是作孽，這些日子，都是他替直面了那些撲面而來的力。

林晞了他一聲：“明叔。”

鄧經理怔了怔，而後竟然有點眼圈泛紅：林晞以前也是常他明叔的，小時候常到公司裡來，小小的人兒，看到誰都甜甜地著：“叔叔好。”

可自執掌林氏之後，就從來沒有這麼過他，也許那時候，是誰都不願意相信的，所以把誰都擺在公事公辦的位置上。

“過來坐坐吧，這陣子辛苦你了。”林晞的聲音十分溫，朝他微微笑著，眼裡含了淚，“可是怎麼辦呢。我可能還要拜託你再辛苦很長一段時間。”

“林總……”

???

司明纔出林氏，就被一輛車給攔住了：“四爺。”

他大哥邊的助手，也和他一樣，有著一張完全不茍言笑的臉，面容板得的，下車來，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司明沒有多說，上了車。

車子一路把他帶去了氏集團公司的大本營，家幾兄弟都在。就連一向懶散的二也在列。

辦公室裡氣氛凝窒，司辰坐在他的辦公桌後面，看著他進來，淡淡地問：“去哪裡了？”

司辰很會明知故問。因爲他覺得這樣太浪費時間。

所以一旦他這樣做的時候，就代表他生氣了。

邊二三都垂頭坐著，只一個顯得漫不經心，另一個則恭恭敬敬，後者還悄悄衝他使了個眼。

司明神未變，很平靜地答：“去了林氏製藥。”

“去那幹什麼？”

“有點事。”

“什麼事？”

“大哥。”司明直視著他，“我已經長大了。”

“呵。”司辰就輕輕笑了起來，突然翻臉，抄起桌上一個杯子就朝他砸了過去，“長大了？！你所謂的長大是指躲在學校裡逃避屬於你的責任，還是去跟別人搶人？司明，你還真是出息了！”

司明沒有躲，還是三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上好的青花瓷落在地上，摔得碎。

看他著脖子半句都不辯。他只得幫忙：“大哥，你消消氣，這個也不全是老四的錯，都是那個林晞，是腳踏兩隻船，這邊跟老四還沒分手呢，那邊就嫁給了賀立誠，結婚以後還不守婦道……”

二嗤笑：“所以你是說老四連最起碼的，別人的真心還是假意都分辯不出來？”

三：……

恨恨地瞪了這個專壞自己事的二哥一眼，他急忙分辯：“大哥，老四，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那個林晞太不要臉，老四年紀輕輕的，難免被他迷。你們是不知道，這昨天賀家纔跟提了離婚。轉頭就又去纏老四去了，裝醉在老四那一守就是大半夜，我們老四心……”

司明聞言轉過頭來，看著他：“三哥是怎麼知道裝醉，還在我那守了大半夜？你找人盯著我，還是盯著了？”

三愣了愣，立即說：“我找人盯著你們幹什麼？吃飽了撐的麼？是賀家，他們找人盯了那個林晞！知道昨天做了那麼一出，敏姐兩口子可是氣壞了，今天一大早就把你三嫂喊過去，哭訴了大半上午。老四啊，不是哥哥說你，你呀，心還是太，那人估計就因爲這個，纔敢這麼肆無忌憚對待你。”

“行了！”三的話再次被打斷，司辰冷冷地說，“你們誰也不用再替他找藉口，有錯沒錯他自己有數。”頓了頓，“我看他就是在學校裡待久了，什麼人世故都不懂。永仁或者安康，都還算是你的專長所在，自己挑一個地方去待著去吧。”

後面一句話是對司明說的。

這話一出口，別人且不說，三先是呆了呆，下意識就喊了聲：“大哥！”

永仁就是永仁醫院，安康即是安康藥業，這兩個雖然不是氏目下最賺錢的子公司，但卻是家發家的本。

原本司辰定的是把司明帶在邊培養，怎麼突然就這樣決定了？

司辰過來，微微瞇了瞇眼：“你有意見？”

三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了，忙說：“沒有，我能有什麼意見？我的意思是，老四這……一向都只在學校裡做研究，猛不丁把他放到這兩位置上，會不會太草率了點？”

“怎麼草率了？大哥不也說了嘛，這是老四專長。”

“老四專長的不是拿拿手刀、配配藥嘛。”

“那你的專長以前還是吃吃喝喝呢，怎麼也在安康做了那麼久？你這是不想讓老四去分一杯羹呢，還是不想他壞了你什麼事？”

“二哥，你不要口噴人，我什麼時候說了我不想了？”

二冷笑：“你是沒說，但是你就是這麼想的。”

“你！我懶得和你說！大哥，你說句公道話，老二這話說得過份不過份？”

“所以，你是要我幫著你跟老二吵一架嗎？”

三噎住，再不甘心也只能收聲了。

司辰這才環視他們一圈，冷聲問：“吵完了嗎？吵完了就先出去。”

二不得，聽見這句麻利地走了，三磨磨蹭蹭，本想拉著司明一起走的，卻不防上面司辰又來一句：“老四先留一下。”

三隻好自己出去了，但他也沒走遠，直到聽到裡面傳來“啪”的一聲，才加快腳步離開了。

屋，司辰正冷冷地站在司明面前：“知道爲什麼要打你嗎？”

司明臉上有一個清晰的紅印，他微斂了雙眸：“知道。”

“知道就好。”司辰聲音冷涼，“我希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打你。賀家那邊我會出面，至於那個人……”

“大哥！”司明擡起了頭，“這是我的私事，我想要自己理。”

“牽扯到賀家就已經不僅僅是私事了！”土大宏。

“那也是我的事！”

兄弟兩錯步相對，互不相讓。

司明雖然文秀，但是堅持的時候，向來連司辰都無法相抗。

他被氣得笑了：“好，好！”連說了兩個“好”字，司辰一字一句清晰地說，“我答應你，我不手。但是司明，你也要記住，從今以後，你要努力做一個合格的家男人，而不僅僅只是個男人。”

司明從司辰的辦公室出來，走出沒多遠就看到了等在那裡的三。

“老四！”三快步迎上來，在他肩上拍了拍，“你還好吧？”

“三哥是指哪方面？”

三微愣，順勢擂了他一拳：“還會跟我貧了。”又說，“對不起啊，今天是你三嫂在賀家那了點委屈，打電話來跟我說的時候不小心讓大哥聽到了，所以才惹來這一頓禍。”

“三哥說什麼呢。”司明輕輕撥開他的手，“小事而已，怎麼稱得上是禍？倒是以後，我去了安康，還要三哥好好帶攜我。”

三聞言微僵，片刻後才哈哈一笑說：“兄弟之間，生分了。這麼說，你已確定好要去哪裡了？”

司明說：“嗯。”

電梯已至，他率先邁步進去，回頭見三並沒有跟上來，他摁住了按鈕，淺淺一笑：“三哥不走麼？”

“啊，你先走吧，我剛纔想起落了點東西，回頭一起吃飯哈。”

司明說：“好。”鬆開了手。

沒出兩天，司明果然就去了安康藥業的總部，他過去得非常低調，只在周例行的會議上，由三將他引薦給了衆人：“新來的副總，主管採購和藥品質量檢查。”

他也沒有發表什麼長篇大論，就平平往那一站，淡淡然地跟大家打了聲招呼：“你們好，我司明。”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只公司裡的職員爲之特別瘋狂，原因也簡單：司明長得實在是太出了！

但因爲他的不茍言笑以及他的份，大家只敢在背後yy，並不太敢往他面前湊。

司明新上任，什麼火都沒有燒，他也似乎沒有要做出公司任何改變的打算，甚至都不怎麼發表自己的意見。於是公司裡慢慢流傳了一些他的八卦，類似於，這個四雖然在家很寵，但卻是個讀書讀傻了的，把他丟到這裡來，其實就跟帝珠裡的二一樣，是個花瓶一樣的擺設。

司明對於這樣的流言毫不在意，今日安康過來了幾個藥品商，談完事之後大家一起吃飯，他雖不喝酒，但還是出席了。

應酬的主力自然不是他，自有手下人跟那些人飲酒吹牛，他就喝著茶微笑傾聽，聽著聽著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神，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聽他們正說到林氏製藥：“……也不知道還翻不翻得了，以前那麼輝煌的一個企業，幾乎是行業標桿，嘖嘖，這纔多久，說倒也就倒了。”

“不然爲什麼大家都說商場上瞬息萬變。不過說起來，林伯順兒這個舉雖然算不上聰明，可也算有有義了，不管是不是真還得起錢，至話說得漂亮了，也算是給林氏挽回了一點聲譽，以後但凡想要興起林氏，這總是個機會。”

“哈哈，那是，人如果發狠想做事業，比我們男人可容易多了。先不管錢的事，就衝那長相，那段，那錢，自然有人會願意免了的。”

這人說著，眉弄眼起來。

男人們的話題都猥瑣，有人開了頭，這猥瑣就怎麼也收不住，何況林晞確實是個人兒：“我聽說這也是個不安份的主，這嫁進賀家纔多久啊？好像就已經在鬧離婚了。”

“真的？”

“千真萬確，賀家那位爺也算是萬花叢中過的老手了，可是降不住，哈哈。”

“嘿，那還不是因爲賀家不願意當冤大頭替出錢？你們說是不是一早就打定了要用換債務啦？老劉，前兩日你也去了林氏，怎麼樣，有沒有一親芳澤？”

被點名的老劉是個四十來歲的胖子，聞言“嘿嘿”一笑，得意洋洋地說：“那是，要不伺候好我，我會那麼輕而易舉放過？早把他們家的地板給蹲穿啦。你們是不知道，他媽的，那妞兒皮那個，看起來清純得跟學生妹似的，在牀上浪得都快沒邊啦！難怪連賀那等人都hold不住。”

“哇靠！還當真啊？”

“啊哈哈，那是，我還能騙你們不？”

“比之‘燦’的頭名又如何？”

“專出來做的，能跟半良家的比？那就不一樣好不好！”

……

那些人說得熱鬧，卻沒一個人注意到，司明微垂著眼眸坐在那兒，手底的茶杯都已經被他握碎了，俊目幽幽泛著冷沉的，脣邊的笑意，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帶的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