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的第一步,便從知道脈開始。
這個“道”,不是道門的道,而是大道的道。無論釋道儒、兵法墨又或其他什麼流派的修者,都必以顯現道脈為修行第一途!
大凡優秀修行種子,大多天生道脈自顯。但人族并不以天賦定終生,開脈丹便是解決修行資質的方法之一。
借用丹藥力量,挖掘人道脈。亦可發天地生機,滋養。反饋,從而孕育道元,踏上修行之路。
說起來,相較于那些被炸毀掉的,開脈丹應該不能算珍貴。
但對于這個既沒有修行天賦、又沒有其他門路的乞丐來說,這便是打開人寶藏的唯一鑰匙!
千古艱難惟一死,命到絕途乞天恩!
現在,乞丐抓住了他的希之匙。他是如此小心,如此虔誠。他用抖的雙手捧著玉瓶,用哆哆嗦嗦的對準瓶口,仰頭倒下!
旁邊是緘默的破觀,遠是群丐的尸,側是碎裂的骨。此刻夕殘照,天邊云散。尸橫于野,而病丐吞丹!
開脈丹滾落舌尖,之即化,化作一道暖流順咽而下,又散四肢百骸中。
乞丐微閉雙眸,這一刻千百個畫面在腦海中流轉。
用了多年?
他用了多年來接近超凡的世界?
他盡全力,他無時不刻的掙扎求進,他是怎樣走到這一步的啊!
家里雖微有薄財,但也本不足以支撐他走上修行之路的花銷。母親早亡,后來病逝的父親更幾乎耗盡家里最后一點余財。
可以想象他付出了多努力,才能在千里拔一的競爭中考進道院。又是付出多汗,才獲賜一顆開脈丹!
可那顆開脈丹還沒來得及吞下就被奪走,他最信任的朋友,暗算了他。
他險死還生后,混乞丐堆中,方避過搜尋。本想尋找機會,但又意外染病。重傷之下的無法抵疾病,他越來越虛弱,終于只能躺在稻草堆上靜候死亡。
他拖著病掙扎著出來搜尋戰場,只是因著一顆絕不肯放棄的心,但沒想到,竟能撿到一顆開脈丹。
左烈上為何會帶著一顆普通的開脈丹,這原因已經隨著他的傳奇落幕,再也無人知曉。但乞丐的故事,卻因此續了新篇。
命運難測,莫過于此。
乞丐回轉心神,著里難以名狀的變化。
他覺到從各個角落散發的溫暖力量,以某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游”過,最終向脊柱匯聚。
這個過程緩慢又清晰,但時間無法把握。
不知過了多久,一微弱的力量自尾椎而起,順著脊線向上、向上。這覺就像是有一條蚯蚓,在河道中逆流而上。
這個過程很艱難,“小蚯蚓”不斷消散變得更小,但從各個部分傳來的溫暖力量不斷依托著它……“小蚯蚓”終于游過這漫長的旅途,貫通脊線,直沖天靈!
奇跡發生了。
從四肢百骸、的每一個角落都有更強烈的溫暖發生。
乞丐不再察覺冷,不再覺得虛弱,不再痛苦。
那糾纏他半月之久,并險些要了他命的病痛,就此無而散。
道脈既現,生機滋養,百病難侵。
乞丐睜開雙眸,眸炯炯有神。他覺到上充滿了力量,他終于再一次把控了命運!
他的道脈已經顯現,盡管道脈真靈只是一條最低等的小小土蚯,但也意味著他可以正式踏超凡之途!
飛天遁地,出青冥,再非遙不可及的夢想!
有朝一日,公羊白、墨驚羽,乃至于左烈、李一……這些如雷貫耳的大人,他們可以做到的事……他也可以!
乞丐站起來,注視著腳下的這堆碎。
生凝死,開場連接落幕。
他在破觀外挖了兩個坑,一小一大,分別埋葬了左烈和他的乞丐朋友們。
此時乞丐道脈初顯,力充沛,但也一直到月上中天才忙完這一切。
這是一件或許無用的小事,卻是他踐行的道理。
那群乞丐雖然在危險來臨前選擇放棄他,但在他之前重病的日子里,也沒有將他棄之于荒野。雖然不能為他延醫問藥,但至也給了他幾口水喝。就憑這些,在力所能及的況下,也該他們土為安。不至于這輩子苦,下輩子仍舊無依。
人們相信,土才能為安。在廣袤無垠又厚重慈悲的大地懷抱里,死去的魂靈才能夠安息。
最后乞丐站在左烈的墳前。
“葬你者并非無名之輩,莊國清河郡楓林城……”月下乞丐站在小墳前,上臟膩,手上污泥,卻直脊背無比坦然地說出自己的名字,“姜。”
“你也不是死在無名之地,這里名為還真觀。雖然殘匾已字跡難辨,也名不見經傳,但必將因你而為世人知!”
說完這些話,姜彎下腰,認認真真地鞠了一躬,“愿你在天有靈,能得安息。”
這一躬,不僅是因為左烈留下的開脈丹,更是因為他表現出來的惻、坦和勇武。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磊落的、天才的、強大的修者。值得任何的尊重。
今夜恰是滿月,皎潔的月注于新墳上。
冥冥中仿佛有一縷微風拂。
姜看到,從左烈的墳墓里飄出點點銀,在月中緩緩升起,匯聚一枚小小的、銀的彎月。它漂浮在新墳上空,在姜手可及的地方。顯得如此神,又如此高貴。
“這是……”
姜福靈心至。
他出手,抓住了這枚銀彎月。
眼前瞬間一黑,他陷茫茫無盡的黑暗里。
黑暗中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這聲音似乎蘊含著天地至理、大道奧妙,聞之便令人心清神明。
“恭迎真墟福地之主!”
在下一個剎那,一點亮出現,無數點出現。無數的遮蔽了視野,待姜再次恢復視覺時,他看到,在眼前茫茫的黑暗里,涌著一條璀璨星河!
而在星河之前,懸立著一個年男子的虛影。
此人雙眸清亮,鼻高且直,表溫和得仿佛沒有任何攻擊,唯有微抿的才顯出一倔強來。上除了一件看不出材質的道袍外,沒有任何其他裝飾。
姜愣住了。
因為這個年,正是他自己。雖然著不一樣,也比他本人現狀干凈清爽得多,但他怎會認錯自己?
而他正以某種他暫時還無法理解的角度,在非視覺的意義上,看著他自己。
“道元反饋不足,演道臺十九層封印。”
那個溫和的聲音再次于浩瀚星空中響起。
“演道臺十八層封印。”
……
“演道臺二層封印。”
這句話每出現一次,眼前的星河就黯淡一分。
姜試圖理解所觀察到的這一切,接著又聽到“三品論劍臺封印。”
“四品論劍臺封印。”
如之前般一直延續到“八品論劍臺封印。”才停下。
這其中的意義姜并不明白,但想來與他的實力低微有關系。所謂的“真墟福地之主”,也必然是左烈而并非是他。與此同時,他觀察到視線范圍還漂浮著一行他從未見過的文字。
這文字完全不同于他所學習的莊國文字,于他而言是絕對的陌生,可他分明卻清楚的知到這些文字的意義。
“功:1850點。”
姜正琢磨間,他所“看到”的那個自己,忽然向前一步,與他合二為一。
這個過程短到幾乎可以省略,姜活了一下手腳,無不如意,跟現實里面毫無差別。在這個神的世界里,他終于有了某種意義上的實。
而就在下一刻,那浩瀚虛空中的星辰忽然翻騰,一整條璀璨星河,都向他涌來!
他被淹沒在星河中。
時間似乎失去了流逝的意義,當姜回過神來時,已經出現在一仙氣氤氳的空間中,腦海里同時出現許多訊息。
這里是太虛幻境的世界,他所的真墟福地,正是在這個世界的包裹中。
他抓住的那枚銀彎月名為虛鑰,是進這里的鑰匙。它能借助太星力將宿主的靈識拉太虛幻境。
在這里一切擬真,除了不會對宿主現實造損害外,一切與真實況無異。
演道臺是推演功法道的地方,不同層次的演道臺推演速度和效果都有巨大差距。推演所需的消耗,便是“功”。
論劍臺就是專用于穿梭太虛幻境,與其他修者切磋較技。
“功”的產生,多從戰斗中來,同階戰斗,勝則加功,敗則扣功。越階挑戰則有相應加。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其它的方式。比如,相對應的天福地就定期會有“功”產出。
七十二福地中,排名最低的東海山福地,每月產功一百。而下三十六福地每升一級,產功加十。上三十六福地每升一級,產功加一百。
左烈占據的真墟福地排名二十三,每月可產出1850功。
也就是說,姜每個月哪怕什麼都不做,都有1850功的進賬,可用于推演功法道。雖然還不清楚的效用,但僅僅是“功法”這個詞本,便足以令他這樣的道院外門弟子心不已!
事實上姜已經聽到了自己激烈的心跳聲。
這個地方……這個地方!
這燦爛星河的世界,似乎潛藏著巨大的。僅僅是它展現的演道臺與論劍臺,就展開了一個浩瀚激的世界,它們足以令一個修者突飛猛進,何其偉大!
而在今天之前,姜甚至連它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
激的心緒一時難以平靜,直到他把目投到一個日晷虛影上,看到這樣一行說明:
福地主人,將在十五天后,接福地二十四青玉壇之主的挑戰。
失敗將降級。
五個字玄黑如墨,字字似千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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