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進去之后,并不見秦王,只在屏風外單膝跪下:“屬下田震給殿下請安。”
良久之后,屏風傳來聲音:“何事?”
田震猶豫一下:“殿下房中可有旁人?”
秦王邊常年有無數侍衛環伺左右,保護其人安全。普通事倒不會特意避開他們,談論一些機的事件時,都會讓他們離開。
祁崇道:“都退下。”
田震這才將事講了出來。
聽完之后,祁崇冷淡的勾了勾:“孤已知悉,下去吧。”
田震正要退出,忽見一片緋紅的角,甜纏綿的香氣也涌向了鼻端,一道小的影搖搖晃晃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這便是眾人口中的“明小姐”了。
田震只從旁人口中聽過,見倒是頭一次見到真人。
明臻著舉之若無、真如煙霧的輕容紗,紗緋紅勝火,領和擺以銀線繡了玉兔華紋,可見珠寶閃爍其中,脖子上掛著一塊玉堂富貴長命鎖,墨發全都散了下來,烏黑若檀木,晶瑩勝雪,兩頰嬰兒格外明顯,額頭上佩戴著一枚鴿石,寶石恰恰好落在眉眼上方正中,襯得一雙眸子燦爛含。
好奇的咬著手指:“你是誰呀?”
田震彎下腰:“小的田震。”
秦王聲音突然傳來:“退下。”
田震趕回了神:“是。”
等人出去了,祁崇才道:“阿臻,還不過來?”
田震下去后,李福還在庭院中指揮著下人將樹木枝葉修建漂亮樣子。
出來后,田震對李福道:“可算見到了傳說中的明小姐,明小姐長得簡直不像人,狐妖生的一般,我的老天爺,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娃娃。”
李福輕咳一聲:“你這張,別胡說八道。”
過段時間秦王將去避暑山莊避暑,那邊比不得這里,可不能將明臻帶去。李福還在考慮將明臻怎麼安置。
等用了晚飯,明臻乖乖的讓天琴領走,一邊打著哈欠,一手牽住了天琴的手:“姐姐,我好困。”
沐浴更之后,明臻沾了枕頭就睡著了。
此時初夏,天氣還沒有那麼炎熱,明臻的住冬暖夏涼,更是覺不出半點熱氣來,屋里有各種香料,屋外也種植驅蟲的花草,哪怕小窗開著,也沒有蚊蟲進來打攪,明臻舒舒服服的睡到了天明。
明臻對于自己年期的記憶,幾乎都來自于在秦王府這些年。是隨隨到無所不能的丫鬟太監,也是金玉床象牙簟,是下午拿著小扇子在花園中撲蝶,印象最深的......還有永遠都高大得看不見面孔的秦王。
幾日后,秦王下了朝,便去了太后那邊。
太后常年禮佛,平常都住在僻靜的行宮,這次也是難得回來。
太后一族是南邊施家,近些年來,施家在朝堂上的影響弱了點,在南邊仍舊雄踞一方。
貴妃也的討好施太后,自從太后回宮,每天必定是第一個到長樂宮請安的。
祁崇剛到長樂宮,貴妃這邊正出來。
貴妃楚氏,艷如桃李,風姿綽約,哪怕膝下已經有了幾個孩子,貌不輸,反倒多了幾分迷人的風。
被稱作京城第一人的楚貴妃自然有的過人之。
楚貴妃后跟了幾名宮太監,著煙霞紫飛鳥祥云宮,烏發高疊,面略帶幾分虛假笑意。
見到祁崇之后,楚貴妃心里雖然不高興,還是沒有避開,笑著開口:“許久未見秦王,秦王又長高了不。你是來和太后請安的?”
祁崇僅冷淡的點了點頭,沒有更多表示。
楚貴妃知道,因為皇后之死,祁崇一直都懷恨在心。
正是因為祁崇懷恨,睚眥必報,楚貴妃和皇帝才容不下他。
從輩分上講,祁崇還是個孩子,楚貴妃為長輩,大庭廣眾之下,只能做出一副寬容隨和的樣子來——太后宮外,借楚貴妃十個膽子,也不敢造次,畢竟還夢想著當皇后。
楚貴妃道:“這次秦王立了功,太后可聽說了。剛剛太后還在說,雖然解決叛民作并不困難,代誰都可以,但將你派出去,終究不放心。”
祁崇冷冷勾:“下次可要將四弟帶出去,一起理下此等小事。”
楚貴妃捂住輕笑:“本宮倒是樂意,可陛下不舍得呀。陛下待四皇子,像對待什麼寶貝似的,也不是只有這一個孩子,怎麼能如此慣。”
“貴妃如果不滿,明日孤讓丞相上奏,將四弟送到軍營歷練一下。”
四皇子雖然僅比祁崇小兩天,在楚貴妃的眼中,四皇子僅僅是個孩子。當真出了宮,能讓祁崇這頭惡狼撕得皮都不剩。
所以越笑越尷尬:“本宮還有事,先回宮去了,這些事之后再說。”
楚貴妃回去之后,即刻將四皇子來,吩咐了幾句,讓四皇子到太后宮里請安。
平常楚貴妃總讓四皇子祁延和祁崇相比較——自然都比不過祁崇。方才楚貴妃與祁崇面,祁崇比高了半頭,祁延卻才長到楚貴妃眉。
眼下祁崇跑到太后宮里請安,楚貴妃要祁延也去太后宮里請安,在太后面前個臉。
祁延請安之后,與太后說了幾句話,早就不見祁崇,他一路往外走,往自己的居而去。驀然聽到前方不遠兩個太監談話說笑。
“昨天六皇子纏著我,非要我把他帶出去,等去了春風樓,他自個兒玩得倒好,收了一堆香噴噴的帕子和汗巾,我可是挨了一頓罵。”
“春風樓,那是個什麼地方?”
“嗨呀,聽這名字就知道,這是青樓。”太監道,“和別不同,京城里的公子哥兒,幾乎沒有不去的,誰要是不去,準被別人嘲笑。”
聽了這話,祁延瞬間心。
他也十四歲了,早就知曉人事,前段時間還將貴妃邊兩名宮給強要了。對于外面的世界,祁延也十分好奇。
他咳嗽了一聲,住了前面兩名太監。
這兩名太監瞅著面生,不過后宮那麼大,祁延也不可能看誰都眼。看著著服飾,應該是管事的太監,有幾分權力。
他倆一見祁延,趕跪下了:“四皇子殿下。”
祁延板著張臉:“你倆違反了宮規,私自帶著老六出去?”
聽了這話,兩名太監嚇得兩戰戰,趕求饒,希祁延饒過自己一命。
恐嚇了半天,祁延才道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也讓這兩人帶自己出去,到春風樓好好玩一玩兒。
這兩名太監被祁延抓住了把柄,不得不答應,讓祁延換了太監服跟著出宮,等到宮外又換了原本錦華服。
坐在馬車里,祁延得意洋洋。
一個時辰后,等下馬車,祁延出來,看到“春風樓”這個招牌,跟著這兩名太監進去。
馬車剛停下,里面就出來一隊人接。這些人面皮白凈,穿著利落,應當是春風樓里伺候的,祁延被簇擁著進去,大搖大擺的進了一間上等廂房。
春風樓第三層,祁崇從上往下看,看著祁延這幅蠢樣子,眼中劃過一嘲弄。
這般蠢貨草包,也只有皇帝這樣有眼無珠的人,才會視若珍寶。
若非手中權力不穩,祁崇早就取了祁延的命。不過,哪怕能取,祁崇也不會輕易殺之,祁崇比貴妃一族想象的更要沉得住氣。
祁崇要讓這些人活著看他上位,讓他們知曉,螢火之,難以與日月爭輝,到時再一雪前恥,加倍奉還。
李福在旁邊沏茶:“一切果然都在殿下的算計之中。”
祁崇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喝了一口茶,抬眼看了看明臻,明臻還在一旁玩弄暗衛從街上買的陶偶娃娃。
小家伙不曉得自己在什麼環境中,只曉得跟在祁崇邊,就是最安全的。
祁崇從盤中拈了一顆梅子糖,明臻一邊玩,一邊湊過去咬了梅子糖。
祁崇難得看這麼開心:“喜歡?”
明臻眼睛亮晶晶的:“阿臻喜歡。”
李福道:“奴才今天就把京城最好的偶師傅帶到秦王府去。”
眼下不能回去,因為還有一場絕佳的好戲,祁崇正等待著,看被他關進籠子里的小畜生,如何掙扎著擺危機。
春風樓并非祁延想象中的秦樓楚館,這是一家再正經不過的酒樓,不過僅有達貴人才來得起這里。
祁延在包廂里不敢喝東西,也不敢吃什麼,在這方面,他還是小心謹慎。
等了一會兒,幾名聲音婉轉花容月貌的舞姬進了包廂,片刻之后,竹之音在春風樓里響起。
隔著房間,明臻都聽到了樂聲。聽到人彈琴,明臻就想唱歌,里氣的開口,還未唱完第一句,祁崇便捂住了明臻的:“閉。”
明臻:“唔?”
祁崇道:“難聽。”
明臻哼唧唧:“好聽。”
李福噗嗤一笑,祁崇的目瞬間落他上。他趕止住了笑,抓了一把松子兒給明臻:“姑娘吃松子兒,不要唱歌。”
明臻看向祁崇:“殿下剝松子兒,剝好阿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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