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唐晚可能會認為陳可那番話摻雜了太多個人彩。

可事實證明，關潔母親的做法遠比陳可說的無恥、甚至下流。

校長辦公室外，那個年過四十的人竟然披頭散發、一//不/掛地躺在走廊撒潑打滾，毫不顧及旁人的眼，任由白花花的/在眾人面前。

單從人那張只眼尾長了幾細紋的臉上仍然可以窺探出幾分年輕時有多漂亮。

材管理也算不錯，到了這個年紀還風韻猶存，上還沒多贅，歲月好像在上沒留下多痕跡。

只是一開口便滿口謊言、污穢，一會兒罵校長不要臉、以/權/欺人，一會兒又罵關潔賤/貨。

無數個難以形容的骯臟詞匯從里冒出來，讓人很難想象、相信這樣一個人能低俗到這種程度。

學校保安早在接到電話后沒多久就到了現場，保安想去手抓離開，結果人還沒一頭發，便開始罵他們想強。

換了保安，力氣不敵人，不但沒把人帶走，還被扯了好幾撮頭發，

一時間，人了燙手山芋，沒人敢、沒人敢惹。

連被罵得狗淋頭的校長都只能勾著背、避開臉站在辦公室門口不停扶眼鏡。

人見沒人敢，越發放肆，白花花的屁往地上一坐，昂首/道：“關潔是個不要臉的，可也是我兒，也是肚子里掉出來的，不是讓你們學校白白欺負的。”

“今天你們要不給我個說法這事就沒完了。除了住院的費用還得賠神損失費，還有我今兒過來的車費、住宿費！”

說到這，人臉一變，扭過臉就開始罵那位在學界影響頗深、到哪兒人尊敬的校長，“你這種人表面有多慈眉善目，背地里就有多/不堪。人前正人君子，人后遇到個的，兩//一/張就恨不得死在床上。”

校長這樣的斯文人哪兒能敵這樣蠻橫不講理的人，是被人這番話氣得臉紅脖子，可著手、指著人半天沒憋出一個字。

“tui！你今天要不賠錢我就告訴所有人，R大的校長故意強我！”

唐晚本來被在最外圍，不知道是誰推了一把，一個沒站穩，子往前一栽，一下子被到了最前面。

距離人不過一米，這次終于看清人的長相。

五、眉眼跟關潔很像，都是狐貍眼，可眼里流出來的東西完全不一樣。

唐晚只用一秒就明白，關潔跟人完全不同。

場面實在太過難看，唐晚也明白今日輕易收不了場，到底是關潔的母親，唐晚終究沒狠心看一個四十幾歲的人這麼赤//地在眾人面前。

了上的長外套，唐晚趁著人不注意，蹲下將服蓋在了人肩膀上。

關珍容罵了大半天也有些口干舌燥，見上突然多了件外套，關珍容扭過脖子瞧了眼唐晚。

瞧完，關珍容著氣、掐著嗓子問：“你什麼？”

雖然態度不怎麼好，倒也沒罵人，算是這群人里待遇最好的一個。

眾人紛紛向唐晚，試圖從臉上看出點什麼。

唐晚一時愣住，正想說話，一道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跟著關潔淡到沒有緒的聲音穿人群回在這走廊：“關珍容。”

這一喊，圍著的人全都默契地側過、扭過頭，一邊往后看一邊讓出一條道給關潔。

隨著故事主角的出現，氣氛好像到了最高。

圍觀的人沒了剛剛的沉默，全都竊竊私語起來，視線一溜煙兒地隨著關潔移，臉上甚至掛起了看戲的分。

唐晚心里暗自松了口氣，卻又開始為關潔擔心起來。

二十分鐘前，唐晚出了寢室就給關潔打電話，連續打了四五個電話那頭才接，沒等開口，唐晚率先代一切：“阿姨來學校了，現在在校長辦公室跟校長——討論你之前被打的事，”

唐晚用了一個很客氣、很方的詞——討論。

關潔那端安靜了好幾秒，直到唐晚走到行政樓門口才聽關潔冷著聲回了句：“又發瘋了。”

措辭太過冷漠，唐晚剛開始還不解，直到見到關珍容才明白話里的意思。

正想著，關潔已經走到了關珍容面前，就那麼站在一旁，跟看神經病一樣地看著關珍容。

將關珍容全上下打量了一番，關潔屈膝蹲在關珍容邊，下一秒，關潔抬手一把扯開搭在關珍容上的外套。

一時間，關珍容的/再次暴在空氣中。

周圍人忍不住氣，似乎沒想到關潔會這麼做，臉上都帶著震驚。

關潔視若無睹，只靜靜地著關珍容。

關珍容不知道哪兒來的恥心，或許是聽到了旁人連綿不絕的討論聲，又或許是關潔的眼神太過平靜，關珍容重新抓起地上的外套披在了上。

“關珍容，你還知道丟臉嗎？早干嘛去了。”關潔垮著臉，毫不留問。

啪的一聲，關珍容揚起手用力扇在了關潔左臉，一掌下去，關潔左臉迅速紅腫起來。

關珍容似是被關潔踩到了痛點，剛剛下去的勁再次激發出來，一爬起來就不停往關潔上招呼、扯頭發。

話也越來越骯臟：“你個賤貨，誰準你這麼跟我說話的？不要臉的東西，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還敢跟我甩臉子。”

“別以為老娘不知道，你背著老娘在外面勾/引野/男人，跟人上/床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

“錢呢？？你睡/男人的錢哪兒去了！？還不給我拿出來。老娘買煙的錢都沒了，不找你找誰！”

關珍容還沒泄火，一個勁地揪著關潔的頭發扇耳，扇到最后指甲印、手掌印滿臉都是。

關潔沒，任由發泄。

眼見關潔被踹倒在地上，唐晚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了關潔的胳膊打算把拖走。

一個錯位，本該打在關潔臉上的掌啪的一下打在了唐晚臉上。

唐晚只覺右臉火辣辣的疼、耳朵一片嗡鳴，里還有鐵銹味。

關珍容那掌下了狠手，力道很重，唐晚差點沒站穩。

頂了關潔這掌，一直沒靜的關潔一把將唐晚拉到后用自己的軀擋住發了瘋的關珍容。

關潔問：“關珍容，你發瘋發夠了？”

剛說完，幾個穿著警服的人走近現場，問眾人：“誰報的警？”

關潔往后退了兩步，一臉平靜道：“我。”

關珍容一聽，再次舉手要打關潔，這一次，還沒手就被抓了起來。

眾目睽睽下，關珍容被銬上手銬帶走。

關潔也在這場鬧劇里留了名。

—

醫院不準煙，關潔一直忍著沒，只著煙一遍又一遍地聞著。

唐晚上完藥出來就見關潔一個人坐在樓梯口出神地著地面。

關潔上、臉上的傷比唐晚重得多，可唐晚怎麼勸都沒勸理傷口。

只把帶到醫院，用著沙啞的聲音地跟說：“你快上點藥，后面留疤了就不好了。”

“關潔，你在想什麼？”唐晚走到關潔邊坐下來，問。

關潔搖頭，一臉迷茫：“不知道。”

唐晚彎下腰，言又止問：“你媽經常這樣嗎？”

“多點了？”關潔沒回，別過臉岔開話題。

唐晚翻出手機看了看，回：“18：32。”

關潔站起，對著唐晚問：“我還得回酒吧駐唱，你能自己回去嗎？”

“可以。”

這場鬧劇算是得到短暫的結束，可它的影響力遠不止如此。

一周，流言傳遍，關潔因著這事再次淪為全校討論的重點。

那些污蔑、莫須有的罪名好像了最后的定論，蓋在了關潔的上，讓永遠不能翻。

只有唐晚知道，不是這樣的人

—

周五，唐晚臉上的掌印終于消了下去。

上完最后一節課，唐晚提著舞蹈服準備去舞蹈室練舞。

還沒出寢室就接到了輔導員的電話，系里來了幾個外賓考察學校，臨時唐晚去當翻譯。

算不上翻譯，只是學生助理。

唐晚沒想到這個電話會打給，不好拒絕，唐晚只能答應。

換了稍微正式的服，唐晚扎起頭發、簡單涂了個口紅便走出了寢室，臨走前還拿了本英文字典。

到了大禮堂，外賓還沒到，唐晚一個人蹲在墻角，翻開字典打算臨時抱佛腳。

翻著翻著，眼前出現一輛黑轎車。

唐晚抬頭一看，見是系主任的車，約覺后排車里坐的人就是導員說的外賓，唐晚立馬合上字典、手撐著墻站了起來。

系主任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年近五十，沒有啤酒肚、也沒有變油膩，說話溫、格也溫和。

他的課也好，平日很學生歡迎。

據說他年輕時了一個人，為了這個人終生未娶。

到現在還有學生慨這位系主任是真的達到了“我你，但與你無關”的境界。

眼見他從駕駛座上走下來，正準備替后排的人開車門，唐晚立馬抱著字典起快步走了過去。

剛走到車邊，后排的外賓就從車里鉆了出來。

穿著深西裝，滿頭白發，戴著黑邊眼鏡，年齡應該大了。

唐晚打量完，腳步移到系主任邊，小聲打招呼：“傅主任好。”

“你就是陳老師說的那個學生？外語怎麼樣？”傅建安轉過頭看了眼唐晚，似是想起什麼，問。

唐晚點了點腦袋，不好意思道：“勉強還行。”

傅建安皺眉，“勉強可不行，等會還有個會要你記錄。”

“敢二叔今兒請我來是搞笑呢？我這半吊子水平確實不太行。”

唐晚嚨一，剛想道歉，一道寡淡的嗓音冷不丁地響起。

剛剛外賓擋著，唐晚沒發現車里還有一個人。

“小南，你這說的什麼話。學院總得出個外語系的學生，你過來是大材小用了。這姑娘今天跟著你就當學習，你要有那心一會兒就好好帶帶。”

唐晚一句話都沒說就這麼被安排了。

可怎麼也沒想到，這人是傅津南。

有些人，你是躲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