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頭就問我一句:“你和謝在搞什麽名堂?”
我有點不明白:“怎麽啦?”
“半夜三更的你們倆跑到上海去鬼混,不要怪我多心,誰都會覺得你們有問題。”
我覺得冤枉:“我又不是單獨和他在一起,我和他能有什麽事,你不要瞎猜。”
回一句:“你回來我再和你談,電話裏不多說了,掛了。”就切了電話。
我的心原本才剛剛好轉,因為這個電話,又變得沉重了。
莎莎和東霖,是我不得不麵對的兩個人。隔著這麽遠,我還是沒躲掉他們。但是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不是嗎?我必須走下去。
謝回了自己的房間,早早在我懷裏睡著了。他小小的子,像個炭爐子一樣發散著綿綿不絕的熱能,我摟著他,覺自己摟著個太,渾都溫暖起來。
我似乎有了力量。
我問自己:陳玉,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麵對莎莎和東霖以姿態出現在你的麵前了嗎?
不要走出失的影,還必須要有祝福他們的勇氣。我需要支撐,也需要直麵的勇敢,而這,我隻能在懷裏這個小小的子上去尋找。
我到慶幸,幸虧有他,我的孩子,早早。
第二天我和謝搭了早班飛機回了A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我遲到了一個多小時,但是,沒有翹班。
我好像複原了,從梅雨季走了出來,耳邊不再縈繞淅淅瀝瀝的雨聲,我不太去想東霖,似乎又把他在了心的某個角落,隻要不見到他,不聽到他的聲音,我就可以過的很好。
如果莎莎不來找我,也許,我真的可以假裝忽視了他。
是中午來的,我還在上班,正好是午餐時間,我跟何麗打了聲招呼,就帶著去了商場八樓的食城。
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我買了兩盤份飯,和坐了下來。
有點緒低落,剛見到我就發覺了,我做好了思想準備,等著訴說。
沒想到先問我和謝的事:“你們倆沒什麽事吧?謝可是有朋友的,你別忘了。”
“要有事早有事了,還等到現在,我和他就像姐妹。”我一句話總結和謝的關係。
“也許就你這樣想,不要怪我沒提醒你。陳玉,”看著我,“我一直想問你,這幾年你就沒找過男朋友嗎?”
我必須撒謊:“找過,合不來,都吹了。”我轉移話題,“你今天找我不是為了和我談這個吧?”
眼神一黯,無打采的拔著米飯:“要是我說,我和東霖之間出了問題,你會不會相信?”
我隻能問:“出了什麽問題?”
“東霖變了。也許是我太自信,忘了我們已經分開了五年多。他變得不太說話,都是我在說,他隻聽;他也不像原來那樣熱,現在好像都是我在主擁抱他,他隻是不拒絕我而已;而且,他一次也不帶我去他家,好像他家裏藏著個人一樣。”
抬頭著我:“陳玉,東霖會不會真的有個人?”
我僵的笑一下:“要是真的有,你會怎麽做?”
的態度那樣堅決:“我不會讓步,我這輩子就認準東霖,我不會把他讓給任何一個人。”
大約我的臉有點異樣,說道:“是不是嚇到你了?但我真的再不想放開東霖的手了,我夠了想念他的滋味,我再也不要驗了。你懂我的這種心嗎?”
我說著:“我懂。”
是的,我懂,我最了解他們的過去,所以,我懂;我和一樣在著,所以,我更懂。
忽然又說:“其實,我今天找你不是為了對你訴苦,我是想讓你幫我勸勸東霖。”
我微微的有點吃驚:“勸他……什麽?”
“我媽知道我是為了他離婚的,現在已經不反對了,讓我外公出麵請東霖來我們家坐一坐,但是,東霖不願意去。我和他說了幾次,他都不願意。我外公有點生氣,一般人想結他都結不到,他說東霖不給他麵子。”皺著眉,看來是真的被這個問題困擾了。
“陳玉,你幫我勸勸東霖。我知道我媽當初那樣做傷了他的自尊心,但現在我媽已經在主示好了,你幫我勸勸他,讓他原諒我媽吧。”
我知道自己接了個艱難的任務,抑或完不了,但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翻來覆去想了幾天之後,我決定用電話解決這件事,不見麵,一樣可以勸他。至於會有什麽結果,隻能聽天由命了。說到底,我隻是完莎莎的任務而已,我沒有信心說服他。
我還是像以前一樣,習慣在他剛剛下班的時間給他打電話。
電話剛撥通我就後悔了,我竟然忘了,今天是周末。但是來不及了,他已經接了,話筒裏傳來悉的聲音,好像就在我耳邊說話。
“喂。”
我囁嚅一下:“東霖……”
他很快的“嗯”了一聲。
“我要和你談件事……”
他一下打斷了我:“我們見麵說。”
我頓住,我不想見他,我不想失眠,我想好好睡覺。停了一會我才開口:“我們就在電話裏說吧。”
他也頓了一下:“……什麽事?”
“莎莎前幾天來找我,說你不願意去家,我……”
“我們見麵談。”他又打斷我。
我頓時說不出話。
“我們在‘一鍋鮮’酒店見麵,離你那兒不遠,要不要我來接你?”這是A市有名的水煮魚酒店,以麻辣著稱,離我住的地方隻有一站路。
我隻好說:“不用,我自己來。”
“我大約半個小時後到,你慢點出門好了。”
我“嗯”了一聲。
如果我沒記錯,這好像是兩年來東霖第一次單獨邀我在外麵進餐。以前的每個周末,我們都是在他家自己做飯吃,即使有時兩人都不想做,也是他去買外賣回來吃。我們從沒單獨出去吃過飯。
我沒有學會故意讓男人等我,所以半個小時後準時到了,東霖竟然比我先到了,正在一個靠窗的座位上等我。
我走到他對麵坐下,他看著我,不知是不是由於餐廳暖調線的作用,他的眸仿佛格外的和。
微笑一下,他說著:“我已經了一鍋水煮魚,你不是吃魚,又不怕辣嗎?這做的最地道了。”
我隻能報之以微笑,其實,最近我不敢吃辣,雖然我很吃。
一大鍋紅湯魚很快上來了,人的香氣撲鼻中,我的味蕾開始萌,很想吃,但是,我不敢吃,隻嚐了一下。
東霖馬上發現了,他停下了筷子:“怎麽了?不好吃嗎?”
我趕搖頭:“不是……”
“那為什麽不吃?”
我尷尬了:“……不能吃。”浪費了他的一片好意。
“為什麽不能吃?”他在刨問底。
我囁嚅半天,不得不說了,反正和他也不算不,他也多知道一點:“最近……痔瘡在發作……”說完還是不好意思了,畢竟一個半月沒見麵了,多還是有點陌生。
這個病,其實是懷早早的時候落下的,前段時間緒不穩,就複發了。
東霖定睛盯著我,眼珠一錯不錯,竟是亮晶晶的,過了半晌,他突然笑了起來,隨後就招手來服務生:“買單。”
我看著那鍋還沒過的魚:“你可以吃啊,不要浪費了。”
他站起,拉住我胳膊把我拽了起來:“我們換一家,去吃你能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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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水煮魚酒店門前,看著東霖去不遠取他的車。
有天燈似的霓虹在我後閃著,酒店門旁的幾盆花,在一月的寒冷中,依然拔,飛揚。
幾乎有兩年多的時間,我天天幻想著有一天可以和東霖在A市的街頭並肩漫步,不用牽手,隻是並排走著,在紅磚鋪砌的小道上,看一模一樣的街燈,聽遙遠的市井沸聲,走同樣的路,仰天際最悉的那顆清亮天星。
隻不過是奢著他能走在自己的邊,以為這樣,也許,就有了全世界。
可是,從來沒有機會。
今天,我卻看見了這樣的希,卻是在和他分手之後。
我不知該作何想。
有風,空氣中蔓延著的冷意,我想我一定不能忘了,我是為了莎莎,才來找他的。
他的車停在了我腳邊,我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車上了馬路,向前駛去。
“現在去哪?”我問他。
“去吃點農家風味的清淡野菜,也許對你有幫助。”他目視著前方,角掛著一揶揄的淺笑。
我忍不住側目瞪向他,他沒回頭,但卻覺到了,邊的笑意更深了。
我有點懊惱,早知這樣被他笑話,就應該大無畏的吃了那水煮魚,了不起痔瘡多發作幾天罷了。但是車裏的氣氛卻因此輕鬆起來,我不自覺的也翹起了角。
車向城外開去,路邊沒了店鋪,一拐上了一條僻靜的小道,隻有稀疏的路燈,兩邊是筆直的樹木。不久,車停在了一孤立的院落外,門口是窄窄的一條路,周圍是大片的樹林,看不清幾米之外有什麽,空氣中浮著濃鬱的樹木清香,重的夜氣拂著我的麵龐,有狗的聲從院中傳來。
“這是哪裏?”我忍不住問。
“農家小院,專賣正宗的野菜。”東霖回答我。
我下了車,暗茫茫的夜裏,分不清東南西北,我已經不知道這是在城市的那個方向。
東霖去了停車,我看著他的車消失在一片樹林後,環顧四周,一個黑夜裏讓人有點膽怯的場所,如果不是跟著東霖來的,我想我會畏懼這個環境。
東霖回來了,我跟著他走進院中,一進門,隨著一聲狗吠,視線裏就見遠有一條黑影直撲過來,我嚇得倒吸一口冷氣,一把抓住了東霖的胳膊。
他轉趕擁住我,說著:“別怕,狗是綁著的。”
我驚魂未定的看過去,果真,那狗被條鏈子拴住了,隻能衝我們吠著,卻無法向前。
可還是被嚇的不輕,大約我臉上流出了明顯的驚恐,東霖抬起雙手著我臉,一邊安著我,一邊輕聲說著:“別怕,有我在。”
院裏的燈昏蒙,視線有點模糊,我看不太清他的神,就見他一雙漆黑的眸子俯視著我,隔著咫尺的距離,像是閃著黑寶石一樣的芒。
靜傳到屋裏,有人出來接客,東霖放開我,牽起我的手,向屋走去。
他的掌心溫暖,手指修長,握著我手。我就覺得手在他掌中變得若無骨,像要化掉一般,似乎連心,都跟著了三分。
認識他這麽久,和他同床共枕兩年多,這是東霖第一次牽著我的手走路。
心裏湧起一種緒,悵悵的,占據了我一整個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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