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庾晚音:“……”
有點生氣。
氣他瞞了自己這麼久,寧愿被捆粽子也不讓自己陪伴。
但轉念一想,即使在場,也幫不上任何忙。于是那點憤怒又化作了深深的無力。
夏侯澹似乎能察覺的心,換了個語氣:“幸好來得快去得也快,睡一覺就好多了。”
庾晚音毫沒有被安到。
他發病原本就是一陣一陣的,下一次還不知什麼時候就要來。
將蕭添采的推測說給他聽:“你自己有什麼線索嗎?”
夏侯澹的腦子其實還在被釘子鑿,雖然惡龍暫退了,疼痛仍然比平時劇烈。他思緒有些凌,努力回憶了一下,自己記憶中第一次頭痛,是在老太后臨終時。
但當時,那未來的繼后并不在場。
至于老太后的發上、病床上,是否殘余了紅的末,他卻是完全記不起來了。
夏侯澹:“就算當時就有毒引……那毒種又是什麼時候……”
老太后死前,那人只是一介宮妃,從未接過他。何況他深知宮廷險惡,從穿來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小心提防著。
庾晚音:“什麼?”
夏侯澹回過神來:“沒有,我是在想太后是怎麼埋下毒種的。”
庾晚音:“那就不可考啦。謝永兒說毒死了你的和生母,你想想那都是多年前了。”
哦,原來如此。
夏侯澹忽然福至心靈地領悟了。
據說他的生母慈貞皇后誕下他時便極為艱難,之后又一直多病,只過了兩年就英年早逝。
那麼,太后是什麼時候給慈貞皇后下的毒呢?
下毒的時候……會好心避過孕期嗎?
夏侯澹忍不住笑了起來。
庾晚音驚了:“笑什麼?”
“沒什麼。”夏侯澹笑意里盛滿了悲涼,卻沒有泄到聲音中,“這個暴君,真是倒霉啊。”
原來自己的小心謹慎從一開始就是沒有意義的。在更早更早之前,甚至早在降生之前,這個角的命運便已經譜寫完畢了。
與其說是某個人害他……
不如說是彼蒼者天,要讓他一步步走向瘋狂。
夏侯澹這一口濁氣在腔沖撞,五臟六腑都在余音中震,呼出口來卻只是輕而又輕的一聲:“倒霉鬼啊!”
庾晚音神有些異樣,握住他的手:“不會倒霉到底的。他遇到了我們。”
夏侯澹一時間甚至沒搞懂這“我們”指的是誰。
他的疑問一定是流到了臉上,所以庾晚音又解釋了一句:“我和你啊。”
從小太子口中果然什麼都問不出來。
他自知此生已毀,見人只會惻惻地笑,那笑容有時竟與太后如出一轍。
夏侯澹下旨廢了他的太子之位,責他面壁思過,卻沒有像對太后宣稱的那樣殺了他,反而以關押為名,派了些人將他保護了起來。
這主要還是為了膈應端王。
有這麼個廢太子活著,端王即使功弒君,也不能名正言順繼承大統。朝中自然會冒出一批太子黨,再與他斗上幾回合。
而如果他們滅了端王,再回頭來算太子的帳也不遲。
庾晚音心中的另一個疑問也很快得到了解答。
這答案還是謝永兒帶回來的:“是的,他們都以為你懷孕了。這個猜測是在你封后當天開始流傳的。要說有什麼佐證,就是你那天稍微運了一下,皇帝就忙不迭地要把你拉走。本來信的人還不多,結果他就突然廢掉了唯一的太子,都說是為了給你腹中的孩子讓道……”
庾晚音:“……”
庾晚音簡直槽多無口:“廢太子不是因為太子失德麼?”
“人只會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東西。古人的慣思維就是‘母憑子貴’。”謝永兒分析得頭頭是道,“但我懷疑是有人在利用這種慣思維傳播謠言,這也是輿論戰的一部分。”
“端王?”庾晚音不解,“圖啥?”
“暫時猜不出。反正你自己小心吧。”
話雖如此,庾晚音總不能自己跳出去宣布“我沒懷孕”吧。一時找不到澄清的機會,便只能隨它去。
他們已經知道端王的援軍在趕來的路上,就不可能坐等著人家準備萬全。
于是欽天監猛然算出來一個千年難遇的安葬吉日,就在三日之后。夏侯澹對著滿朝文武眉頭深鎖,左右為難,半晌后道:“按理說應是停靈七日,但母后洪福齊天,趕上這麼個千年吉日,那就破例停靈三日,提前下葬吧。”
曾經的太后黨半字反駁都沒有,還得爭相夸他孝順。
所有吊唁被到了三日之。夏侯澹披麻戴孝,親自守靈。
太后殯天那日,有皇帝病倒的傳言,可如今百一見他端端正正跪在靈堂,一切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送走一波皇親國戚,庾晚音披著一風雪回到室,立即跺起腳來:“太冷了,怎麼能這麼冷,這降溫莫非也是端王的謀?”
夏侯澹敲著膝蓋站起來:“有道理,他應該是發明了局部制冷。”
“也有可能是太后怨氣太深,你覺不覺得這里風陣陣的……我剛才突然反應過來,這家伙停靈的最后一夜還剛好是大年夜啊!這一死,非得拉著全國人民都沒法過年,這得是多大的怨氣……”庾晚音念念叨叨。
夏侯澹:“過來,給你個東西。”
“什麼?”
夏侯澹從寬大的孝下出一,塞進手中:“抱著吧。”
是個暖手爐。
庾晚音笑了:“真有你的,怪不得你跪得住。”
夏侯澹放低聲音:“外面有靜嗎?”
庾晚音搖搖頭。
看似空的靈堂周圍,其實藏了無數暗衛。
按照胥堯所記,端王的計劃有兩種。
一是在夏侯澹守靈時派刺客暗殺他,不留傷口,偽造出一個靈異現場。
二是在出殯時,按照大夏禮俗,進陵寢前的最后一段路由皇帝扶柩。這段路正好經過邶山腳下的峽谷,如果派人藏在山上推下巨石,偽裝山崩,則峽谷中人無路可逃。
兩個計劃有個共同點,就是都可以推鍋給太后的冤魂,正好呼應了先前散播的“暴君無德遭天譴”的輿論。
而夏侯澹的計劃,是事先在靈堂與邶山兩留下埋伏,如果能在對方手前抓個現行,名正言順地除去端王,那是上上策;萬一對方詭計多端逃過了抓捕,又或是雖然抓來了,卻查不到端王頭上,他們也依舊會除去端王。至于輿論與民心,留住命再慢慢修復。
所以這幾天里,有任何風吹草,暗衛都會第一時間前來匯報。
然而,或許正是因為周圍埋伏太嚴,引起了端王警覺,他們在靈堂里等了足足兩日,連個鬼影都沒見到。
在包圍圈外,倒是有幾個太監宮探頭探腦過。如果這也是端王派來的人,那就顯得過于小兒科了,比起“準備搞事”,倒更像是“裝作準備搞事”。暗衛怕他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一邊盯著靈堂,一邊反而加派了更多人手去邶山附近查探。
這是庾晚音有生以來度過的最抑的春節。喪期樂,宮中一片死氣沉沉,自上而下閉門不出。大禍將至的氣息如泰山頂,連雪花都落得遲緩了幾分。
唯一的安是,夏侯澹的況似乎好轉了。
蕭添采每天溜進來給他面診一回,聞問切仔細檢,還要做一沓厚厚的筆記,試圖推斷出他那毒種的分。夏侯澹表輕松,只說頭疼沒再加重。稀奇的是他口那道傷口倒是恢復迅速,如今轉舉臂都已無大礙。
庾晚音:“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夏侯澹:“什麼?”
“你想啊,當時圖爾明明聲稱這傷口無法愈合,但放在你上,莫名其妙就愈合了。”庾晚音沉聲分析,“而且你這次頭痛發作之后,傷口卻好得更快,不覺得奇怪嗎?”
蕭添采在一旁言:“這麼說來,確實有些反常。”
資深網文讀者庾晚音:“你所學的醫書里,有‘以毒攻毒’這概念嗎?”
蕭添采:“啊。”
他思索片刻,點頭道:“如果兩種毒都是羌人的,確實有可能彼此之間藥相克。”
庾晚音大鼓舞:“去查查看吧,直覺告訴我這是正解。”
蕭添采應了,卻遲疑著沒有告退:“娘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庾晚音愣了愣,心中一沉。一個醫生要“借一步”說的,通常不是什麼好話。
夏侯澹卻笑著拍拍:“去吧。”
庾晚音只得往外走。背后沒長眼睛,也就看不見自己后,夏侯澹投向蕭添采的威脅的眼神。
兩人走到偏殿,蕭添采轉過來,單刀直道:“娘娘還記得先前的許諾麼?”
庾晚音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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