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陸景行站直了子。
左右看了看,懷玉低聲道:“青被江玄瑾抓住了。”
微微一驚,陸景行皺眉:“什麼時候的事?”
“應該就是這兩天。”有些焦躁地抓了抓鬢發,懷玉道,“那丫頭子烈得很,落在江玄瑾手里沒好結果。眼下我這副樣子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盡量找到所在的地方,然后你找人,幫我把救出來。”
一聽這話,陸景行倒是明白了:“所以你對江玄瑾這麼和悅的,是因為想救青?”
“不然呢?”挑眉,“老子還能當真心疼他生病?”
低笑出聲,陸景行搖頭:“我還當你死了一次改了子,原來還是老樣子。”
真是惡劣又可。
瞇了瞇眼,李懷玉道:“他不仁我不義,恩百倍還仇十倍報,我可不是什麼大度的人。一旦有機會,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毫不猶豫!
陸景行松了口氣:“我知道了。這東西你拿著,需要我的時候,隨意去哪個鋪子里,讓人去知會我一聲便是。”
說著,手就將自己腰間的銘佩取了下來遞給。
銘佩這東西,京都里但凡有份之人,都是隨帶著一塊的。正面刻表字,背面刻私章或者自己喜歡的圖紋,用以表明份和當做信。
陸景行的銘佩背后刻的是玉山飛雪,懷玉很悉,接過來挲兩下,笑道:“好。”
看一眼,陸景行突然著下道:“你現在這份,我是不是可以來白府提個親?”
一個白眼翻他臉上,李懷玉沒好氣地道:“你可拉倒吧!一大堆事沒做,我還有心思親呢?再說了,你知道我這子多厲害嗎?”
“嗯?”陸景行饒有興致地問,“怎麼個厲害法兒?”
“江家未來的小夫人,厲不厲害?”
江家……小夫人?陸景行沉了臉:“那我可真得找個日子來提親了。”
“別鬧。”懷玉著玉佩笑得森森的,“我還打算靠著這個份和江玄瑾斗斗法呢。”
“你想報仇,我可以幫你,用不著付出這麼多。”陸景行擰了眉,“以前就沒一天是為你自己活的,如今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你還要把自己套進去?”
還是丹的時候,一心為的皇弟謀劃,頂了多罵名?背了多黑鍋?結果呢?有好下場嗎?
死都死過了,怎麼還滿腔熱地要往渾水里扎?
李懷玉笑了兩聲,抬眼看他:“江山未平,帝位未穩,別說我還活著,就算我當真死了,化為鬼,也不會袖手旁觀。”
說這話的聲音很輕,一點氣勢也沒有,像是跟他在街上遛鳥,隨意甩出來的幾句打趣話。
然而,對上那執拗的目,陸景行心里一震,竟生出些悲憤的意味來。
“你還記得自己是被誰賜死的嗎?”他問。
懷玉笑著點頭:“圣上親旨。”
“那你還……”
“他是我親弟弟,我是他親姐姐,他是怎麼想的,我心里很清楚。”李懷玉認真地道,“他想保我,只是保不住。”
兩朝丞相司馬旭,功勛卓絕、德高重。一朝死在手里,人證證俱在,就算是帝王,也保不得。
“要怪就怪咱們的紫君吧。”道,“這位君上,手段太過高明。”
以前覺得江玄瑾與朝中其他人不同,雖然與過不去,但他是真心誠意在效力新帝、鞏固江山,是個難得的好臣子。
然而,臨死的時候才發現,這個所謂的好臣子,有比朝中那些老巨猾的人更狠的一顆心。聘醫、邀司馬、辦宮宴,他步步為營,終于是把置于死地。
可恨還一直未曾察覺!
拳頭得發白,又緩緩松開,懷玉掛上笑臉,朝陸景行道:“時候差不多了,你先走吧。等會讓白史撞見,不得又是一番麻煩。”
陸景行挑眉,玉骨扇一展,很是風流地道:“才來多久便要讓我走了?我可舍不得你。”
這要是換個姑娘來,保管被這深的話迷得東南西北都找不著。然而李懷玉不吃這一套,抱著胳膊看著他道:“不想走啊?行,我這就讓人去知會白史一聲,讓他給你奉上香茶,說一說商賈稅收……”
“叨擾了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扇子一收,陸景行當即正經了起來,拱手道,“在下告辭。”
“哈哈哈!”李懷玉大笑。
陸景行看著笑得滿臉得意,忍不住也跟著低笑一聲,然后驟然上前,俯下了子。
面前一張俊臉驟然放大,懷玉嚇了一跳,笑聲都卡在了嚨里,瞪大了眼。
微微有些蒼白的薄停在臉側一寸遠的地方,陸景行頓住,掀起眼皮看了看震驚的表,眼里閃過一狡黠。
“你倒是繼續笑啊?”
角了,李懷玉道:“我怕唾沫星子噴你臉上。”
“竟然不是怕我親你?”陸景行很意外。
翻了個白眼,李懷玉道:“你親我,跟親你自己的手背有區別嗎?”
這麼多年的朋友了,要是相互之間有什麼愫,他陸景行肯定能當個駙馬。可是沒有哇,把他當兄弟,他也把當兄弟,甚至府里那十幾個面首,有三四個都是他送來的。
李懷玉完全不會對陸景行有什麼歪心思,陸景行肯定也一樣。
面前的人垂了眼,玉骨扇“刷”地一展,擋住了眉眼。
“真沒意思。”他道,“走了走了。”
“我就不送你了。”
擺了擺手,陸景行瀟灑地大步出東院。
懷玉從角落里走出來,笑瞇瞇地看著他的背影。
當公主的時候,邊除了青,沒別的姑娘敢跟玩,生怕被人罵“下作荒唐”、“不守婦道”之類的。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里,李懷玉都很郁悶,一度喝了酒抓著陸景行的袖耍酒瘋。
“沒人跟我當朋友,我是不是很可憐?”
“朋友這東西,在不在多。”陸景行背著走在回飛云宮的路上,笑著道,“你有我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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