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日一早衛戟陪著褚紹陵用了早膳就出宮了，早起褚紹陵開了庫房讓王慕寒收拾了不東西出來，單是上用的錦緞就有十幾匹，褚紹陵連個侍妾也沒有，這些花鮮豔的緞子在碧濤苑裡也是白放著，褚紹陵索讓衛戟帶回去孝敬衛老太太和姜夫人。

衛戟已經月餘沒有回家了，衛老太太攬著小孫子說了好一會兒話，笑道：“宮裡果然養人，這個子越發高了，臉也好看不，我怎麼聽你父親說這侍衛巡查起來沒個準，總有吃不上的時候，可是真的？”

衛戟面一紅，這確是真的，只是自己平日都是跟著褚紹陵一起吃，別說是吃不上，吃的稍微一些褚紹陵都要訓他，哪裡會跟真的和侍衛們一樣，每日吃完了飯褚紹陵還要讓他喝滋補的湯粥一類的，臉當然會很好。

衛老太太越看孫兒越滿意，輕聲道：“你太太前幾日有些不舒服，著涼了，沒敢告訴你們，如今已經大好了，你去看看。”

衛戟聞言連忙起去裡院看姜夫人，姜夫人穿著家常的裳倚在床上正在喝藥，見兒子來了放下藥碗，輕笑：“快過來讓我看看。”

衛戟走近做到床上來，拿過一旁的藥碗嘗了嘗，還好，不過是甘草一類清火的藥，姜夫人連忙攔著，輕斥道：“來！藥也是隨便吃的，我早就沒事了，就是太醫讓多喝兩天的湯藥，沒事。”

姜夫人笑笑往裡讓了讓，將衛戟摟在懷裡，笑道：“傻孩子……見了老太太了？”

“見了。”衛戟伏在母親懷裡，小聲道，“下次再不舒服了一定要托人跟兒子說一聲，王爺仁厚，定會讓我回來侍疾的。”

姜夫人失笑：“不過是因為換季略不舒服了點，哪裡值得驚人，我也沒跟你大哥說，如今你老爺不在，我每日事也，靜養兩日就好了，王爺對你再好你也得早知道分寸，哪能說回來就回來。”

母親病了自己都不知道，衛戟心裡有些難，兒子的心思當娘的最知道，姜夫人心裡又欣又熨帖，攬著衛戟不住的挲他，衛戟還是低聲道：“王爺定會準的，太太下次一定要跟我說……“

姜夫人笑笑，解了衛戟的發冠，將頭髮松松的攏了個馬尾，衛戟舒服的枕在姜夫人膝上著母親的，衛戟偏過頭，領子列開些許，姜夫人手下一頓，角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衛戟領子扇開的地方出了幾點紅痕，不深，但異常刺眼，姜夫人只覺得讓人當頭潑了一盆冰水一般，子由而外全涼了。

姜夫人努力想要為這幾點曖昧的痕跡找個合理的解釋，輕聲問道：“秦王，王爺，對你可好？我聽聞……宮裡主子多有脾不好的，責打邊人也是有的。”

衛戟閉著眼在姜夫人懷裡蹭了蹭，笑道：“太太別信那些，王爺的子並不像外面瞎傳的那樣，王爺對我很好，並沒有……”衛戟突然想起這麼說也不對，自己也是挨過一掌的，又想到褚紹陵說了以後肯定不會再打他了，繼續道，“並沒有打過我，太太放心就是。”

不是打的，那只能是……姜夫人閉了閉眼，都是有兩個兒子的人了，這痕跡是怎麼來的自然明白，衛戟每日都在碧濤苑，宮裡規矩大，這必然不會是跟哪個宮歡留下的，不會是宮，那只能是……

昨晚說好了衛戟要回家兩日，褚紹陵捨不得，兩人很是親昵了一會兒，褚紹陵一直顧忌衛戟年紀小沒有做過火，只是他正是容易的年紀，哪裡控制的主，親昵的過了火，在衛戟上留了些痕跡。

衛戟昨晚睡得晚這會兒已經困了，倚著姜夫人上打盹，姜夫人看著衛戟還有些稚的側臉心中疑不定，外面傳老太太人送東西過來了。

一個丫鬟進來，後跟著兩個抬著錦緞的婆子，丫鬟笑道：“這是七爺從宮裡帶回來的賞賜，老太太說了，這些布料是好東西，只是太豔了，老太太不適用，就留下了匹褐萬字多福的，剩下的讓太太看著用吧。”

衛戟睜眼看了看，輕聲呢喃道：“這是王爺平日裡賞我的，我就著帶回來了，太太留著做裳穿吧……”

姜夫人聞言心裡更是打翻了五味瓶，點了點頭淡淡道：“我剛做了幾裳，先不用再做，送到庫房裡去吧。”

丫鬟福下去了，姜夫人看著懷裡的小兒子微微出神，衛戟打了個哈欠又閉上眼，姜夫人攏了攏髮髻，低聲道：“好孩子，離著傳中午飯還有一個時辰呢，你就困了，我給你了外衫，你在我這躺一會兒。”

衛戟困得睜不開眼，點了點頭自己解裳，姜夫人起幫著他將裳下來，裝作沒看見那些痕跡，給衛戟整了整裡，一下子看見了衛戟頸間的緻赤金細鏈，姜夫人手下一頓，兒子上穿的戴的就沒有自己不知道的，這是哪裡來的？

衛戟躺下扯過被子蓋上了，姜夫人在床邊陪了會兒，等到衛戟睡了慢慢地將被子掀開了些，輕輕的拈起金鏈，鏈子上掛著的墜子跟著從裡裡帶了出來，赤金的盤龍鑲寶墜，綴著巧流蘇，這麼貴重的東西姜夫人從不曾見過，姜夫人細看上面的字心裡咯噔一下，原來真的是王爺……

姜夫人慢慢的坐到一旁的榻上，心裡五味雜陳，前面很多的事都有了解釋，為什麼小兒子連連升遷，為什麼梓君侯會提拔衛戰，為什麼衛銘能得了大皇子的照看……

不同于丈夫的善於鑽營，姜夫人只懂相夫教子，對丈夫和兒子的前途並沒有什麼奢求，只想要全家人康健安穩，現在小兒子惹到這種事……

兒子的子姜夫人最懂，衛戟絕做不出邀寵上的事，不是衛戟，那就是殿下看上了自己兒子……姜夫人心裡發苦，衛戟子純善，從小沒做過一件壞事，怎麼就讓自己兒子攤上這樣的事呢……

看著兒子的樣子倒不像是了迫的，也是，大皇子那樣高高在上的人，能挨個提拔府裡的人，兒子定然念恩德，只是這種事總是不能見的，萬一讓別人知道了，衛戟將來還怎麼說親呢？

就這麼放任定然不行，但還能怎麼樣呢？天家的恩德，只能謝恩，還能不要不？姜夫人心裡的很，又不敢跟別人商量，獨自坐著出神，丫鬟們輕手輕腳的進來將炕桌上的點心換了，姜夫人看了眼輕聲道：“爺吃核桃，怎麼不準備了來？”

丫鬟笑了下，看了眼裡面榻上的躺著的衛戟，輕聲道：“老太太早就吩咐下了，讓廚房新作出來給爺吃，這會兒還沒送來呢。”

姜夫人點了點頭，隨口吩咐道：“他吃杏仁不，告訴廚房裡，那些乾果別渾放。”

丫鬟點頭：“爺從小吃杏仁就發病，廚子都知道的，不敢不小心。”

姜夫人愣了下，心下若有所思。

褚紹陵準了衛戟兩天的假，但到了第二天酉時衛戟還不曾回來，王慕寒接著外面的信忙進殿給褚紹陵解釋：“衛府裡人遞了請安摺子，說衛大人微恙，先不能回宮了。”

褚紹陵臉瞬間沉下來：“微恙？！說沒說得了什麼病？”

王慕寒也是一臉疑，道：“聽衛府的人說衛大人夜裡突然發起熱來，現下上長了紅斑，不宜見人。”

褚紹陵沉默了片刻道：“去太醫院，請章太醫去衛府一趟，好好地給衛戟看看，診脈後把脈案送回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