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全球大進化
廢棄的排污管道裡漆黑一片,手電的線給他們提供的能見度只有七八米,大部分的亮都被吞沒在了讓人窒息的黑暗中。
腳下的野草被他們踩得嘎吱作響,草叢中的蟲鳴此起彼伏,叢夏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過如此接近大自然的聲音,他的視聽被人類製造的各類噪音污染慣了,此時反而覺得不適應。不,何止是不適應,手不見五指的排污管道,簡直像一個被植被覆蓋的地下,不知道會通向何方,也不知道有什麼未知的東西在前方等待,那種深深地恐懼,讓叢夏到呼吸困難。
叢夏為了緩解自己的張,只能拚命地和天壁說話。
「兵哥,咱們說說話吧。」
「哎,你究竟多大啊?二十?二十三?」
「兵哥,你不害怕嗎?你不?我們的吃的都給那些狗了,接下來吃什麼啊,要不咱們吃點野草吧。」叢夏現在已經了,想起中午那鍋沒吃完的猴子,他不住嚥了嚥口水。
天壁其實比他多了,自今天白天他意識到自己的變化到現在,一直於飢的狀態,只是他一直沒時間吃個飽,現在更是什麼都不剩下了。
不過,植進化如此之快,誰知道這些草會不會已經進化出毒素了,他不能吃。
天壁道:「忍著,走出這裡再說。」
「我怕你著,你是這裡唯一的戰鬥力,你必須保持力啊。」
天壁淡道:「我還沒到要吃草,加快速度,離開這裡再想辦法找食。」
叢夏歎了口氣,再一次為自己的沒用到沮喪。他甚至不能為救過自己兩次的朋友弄一點像樣的吃的。
倆人不斷地深,一直走了近三公里,依然沒有看到任何出口,只是,叢夏注意到他們腳下的雜草變了,取而代之的是逐漸增加的孢子類植,空氣裡瀰漫著一悶的味道,讓人呼吸起來非常難。腳下的路也越來越不好早,那些苔和各種各樣的蘑菇非常地膩,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某種粘上一樣。
叢夏一個不小心,了一跤,一屁坐在地上,當他的手接到地面上黏黏的植時,他到說不出的噁心。
天壁把他拽了起來,「注意腳下。」
叢夏拚命往子上著手,嫌惡道:「好噁心,粘糊糊的。」
天壁拿手電筒四照耀了一下,目所及的地方鋪滿了各種、各種大小的蘑菇,麻麻的,看得人心裡非常不舒服。
叢夏嚥了口口水,下意識地抓住了天壁的手。
天壁皺了皺眉,「放開。」
叢夏幾乎要哭了,「大兵哥,你讓我抓一會兒吧,這地方太他媽嚇人了,我快走不下去了。」
天壁翻了個白眼。
叢夏握著天壁的手,那厚實的、帶著繭的掌心非常地溫暖,讓他到雙找回了點行力,他一點都不懷疑,如果是他一個人在這麼一個詭異的地方,絕對五分鐘就會發瘋。天壁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恨不得拿膠布把自己粘到天壁上。
如果不是地方不對,天壁很想把叢夏敲暈過去。
他對叢夏的弱到無奈和厭煩,但只要他還沒死,只要他還穿著這一軍裝,他就不能輕易放棄自己的任務,何況,他欠叢教授一份人,他一定要把叢夏帶回北京。
天壁只好讓叢夏抓著他的手,這倒也可以防止倆人倒。
倆人握的手掌很快就冒出了汗,叢夏心的張致使他越握越,生怕失去他心理上唯一的支柱。
腳下的路變得越來越,倆人幾乎是走三步就要努力穩住形,饒是這樣也摔倒了好幾次。摔在膩膩的孢子植上並不疼,但很噁心。
其實那些蘑菇大多長得非常艷麗,很難想像在這不見的地方會有植長得那麼絢爛多彩,可越艷麗的植往往越毒,叢夏克制著自己的好奇心,奴心避開那些漂亮的蘑菇。
就這樣走了一個多小時,倆人都大汗淋漓,在孢子植上前進不到一公里,比平地上走十公里都累。
漸漸地,他們發現前方出現了微弱的幽藍的。那很可能是一個出口,倆人全都打起了神,往那源發出的方向走去。
又走了半個多小時,幽藍的暈越來越大,當他們轉過一個排污管道的時候,眼前豁然開朗,目的場景讓他們震驚。
那是一片極其開闊的,直徑至有百米,的石壁上長滿了各各樣的蘑菇,有的鮮艷,有的樸素,有的甚至會發,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最中心那個巨大的、發出淡藍幽的明蘑菇。
那蘑菇足足有三層樓高,直徑六七十米,它只有一汽車那麼的矮胖的,蘑菇的呈碗狀,倒栽在上,就像一個被風吹得外翻的傘。那巨大的蘑菇整是明的,表皮下佈滿了眼可見的有藍的細小經脈,就像是它的細管一樣,麻麻,縱橫錯,而且,那些經絡不長在它自己上,還從它裡蔓延到地面,像地下河的脈絡一般,像整個延,裡所有的生,彷彿都在它的網。
另外,在蘑菇傘的中心地帶,有一個暗綠的發,但看不清究竟是什麼,但似乎所有的脈絡都是從那裡展出來的。
那朵巨大的蘑菇,在裡輕輕地、輕輕地搖晃著,搖晃的幅度很小,就好像聽了搖籃曲在跟著輕哼,那明的、藍的發的經脈和無與倫比的巨大型,讓它看上去有一種魔的,可無論它有多,這一幕只讓在場的兩個人類骨悚然。
這是什麼蘑菇,怎麼會長這麼大!叢夏在心咆哮著。他後悔當初沒多學點孢子類植的知識,也許現在還能派上點用場。
天壁後退了一步,低聲音道:「我們返回剛才的岔路,繞過它。」
叢夏第一次從天壁的語氣中聽出了一張。
今天他們到的兩次致命威脅,儘管也兇險無比,可到底是他們認識並知的生,只不過是型變大了一些,但習和弱點並沒有變,可是眼前這個生,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叢夏無法想像,地震發生到現在短短三十多個小時,他自以為悉的城市,已經悄悄孕育出了這樣可怕的、匪夷所思的生。
倆人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後退去,不管繞多遠的路,他們都不會選擇靠近那朵大蘑菇。
就在他們剛剛退出兩步的時候,他們突然覺到了腳底的震,接著,他們踩踏的地面猛地上升,倆人低頭一看,原來他們剛才一直踩在一顆紅棕的、有飯桌那麼大的蘑菇上,而他們一直以為那是地面!
那蘑菇猛地把他們掀倒在地,他們著地的瞬間,那一塊的蘑菇也「站」了起來,把他們扔到下一個蘑菇上。
他們的沾滿了膩膩的黏,本無法站起來,也無法逃,只能被那群可怖的蘑菇接力往那個巨大蘑菇傳遞,而他們被顛得東倒西歪,天壁握著槍,朝那巨大的蘑菇開槍,可子彈就像一顆塵埃,沒蘑菇的之後,就悄然消失了。
天壁猛地扭轉腰,躲過一顆蘑菇的推擊,帶著勁風的手掌隔空一劈,隨著他的作空氣中扭曲出一道白芒,啪地一聲脆響,那蘑菇被打得東倒西歪,好像吃痛一般蜷起了,天壁也跟著掉到了地上。
可還沒等他站穩腳步,他腳下的蘑菇就猛地躥了起來,又加到了傳送他的行列裡。
就這樣,短短十多秒的時間,倆人就像貨一樣被那群蘑菇運到了中心,最後他們的被彈飛到空中,然後那個巨大的蘑菇張開了「」,一下子把他們吞了下去。
倆人掉進了那個蘑菇傘的最中心,跌進了一灘腳踝深的粘裡。
那粘的味道到不算難聞,有一生的植的味道,但是質非常噁心,抹在手裡溜溜的,倆人掙扎了半天才爬起來,警惕地觀察著蘑菇傘部。
從裡面看,那蘑菇的傘真是麗無比,厚實的明的裡嵌滿了細小如神經版的幽藍脈絡,蘑菇的地擺著,那些神經的藍芒忽明忽暗,仿若天上的星斗,讓人誤以為自己進了魔幻的世界,一切都那麼地不真實。
叢夏低頭看去,在那攤粘的最下面,適才他們在外面看到的那個暗綠的點,正被蘑菇的傘和無數條麻麻的藍神經包裹在中間,那暗綠的芒和飽滿,但即使是如今近的距離,依然無法看清究竟是什麼東西。
如果藍的脈絡是蘑菇的神經,那麼這個綠團是它的心臟嗎?
天壁一句話拉回了他的思緒,「別看了,我們要被吃了。」
叢夏愣了愣,猛然發現腳底的粘開始冒出了細小的氣泡,就像是快要沸騰的水一般,氣泡的度越來越大,粘也正在慢慢地變多。叢夏聽到了茲茲地聲響,他的鞋子正在被融化!
叢夏趕跳到了一旁,躲開那灘粘,可是他也只能躲這麼一時,等到那粘上升到一定高度,他們就會溶解在這噁心的粘裡,為這朵大蘑菇的養料。
天壁的手指著蘑菇的-壁,然後出軍刀,狠狠地朝那-壁刺去。那蘑菇的收了一下,被刺穿的地方流出了明的,但它很快又展開了。
有反應!
天壁握軍刀,朝著蘑菇的連刺數刀,明的噴-了出來,那在還未落地前,在半空中突然凝結了條狀,啪地捲住了天壁的四肢,把他吊在了半空中。
叢夏急忙跑了過來,拚命拉扯那明形的繩子,那東西彈極大,韌無比,無論扯多遠都不斷裂,就算拿軍刀割都割不開。
叢夏急得快哭了,「兵哥,你撐住,你一定要撐住,我、我會想辦法救你的。」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都心虛。
天壁掙扎了半天,掙得滿是汗,依然擺不了那明繩子的束縛,他平靜地說:「這繩子剛好給你搭了網,你試試順著爬出去,能跑你就自己跑吧。」
叢夏哭喪著臉,「我不會一個人走的,離開你我也是死,不如我們一起死。」
天壁看了看四周,實在想不出他們還有什麼辦法離開這裡,這裡到都是這顆大蘑菇的徒子徒孫,哪怕他們從這顆蘑菇裡翻出去,也無法離開。
叢夏繞著那粘走了一圈,目又一次被那暗綠的團吸引了。
心臟……
叢夏盯著那團,雙眸異常明亮。
粘的沸騰幾乎快要到達了頂點,水平線也上升了三四厘米,過不了多久,他們都會被淹沒,與其如此,不如搏一把!
可是,想到剛才被粘腐蝕的鞋底……如果他試圖接近蘑菇的「心臟」,他恐怕會被化一灘水。
但是,也許兵哥能活下來。
如果他不做,他們早晚都要死,但如果他拚一拚,那麼厲害的兵哥,也許可以跑出去。
叢夏抖著抓起軍刀,站在粘灘旁邊,直哆嗦,他在蓄積邁進那粘灘的勇氣,做他這輩子最大膽的一件事。
天壁看穿了他的意圖,眼中閃過一訝異。
叢夏抬頭看了他一眼,僵地笑了笑,「兵哥,我一直最好奇一個問題,你到底多大了?當兵幾年了?你就告訴我吧。」
天壁沉了半晌,「二十一,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