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

孟夏講了兩個故事，樂樂漸夢鄉。靠著床邊，暈黃的燈溫馨的籠罩著小小的臥室，這一代都是90年代的老房子，年代久遠，牆壁在雨水在沖刷下一塊塊落。孟夏半支著子歪在床邊細細看著樂樂的睡，怔怔的出神，手一下一下拍著被子。僵的重復著作，燈投手下地側影。

屋外傳來開門的聲音，孟夏回過神來，快速的抬手了眼角，起出去。

蕭乙換下鞋子，語氣疲憊，“今天賣的怎麼樣？”

孟夏瞧著凍的通紅的臉頰，“好的。”然後去廚房給盛了一碗紅豆元宵。

“樂樂睡了？”

“嗯。”

蕭乙捧著熱乎乎的元宵，瞅了一眼，淡淡的說道，“明天去餐廳上班？”回到C市之後，他們用僅剩的錢買下了這套40平房子，租了C大生活區一件小門面，這幾日蕭乙忙著裝修，孟夏也開始找工作，幸運的是隔壁王嬸佷子的朋友介紹了一份工作，城中一家西餐廳鋼琴師。

“明晚去上班了？”蕭乙皺眉。

孟夏眸一轉，點點頭。

“你的藥……”

孟夏抬頭撅著，拉過乙乙的手，“乙乙，不治了。醫生不是我這病說不定哪一天自然就好了。”眨眨眼楮。

蕭乙“啪”的一下重重給了一掌，恨恨地瞅著，眼楮沉痛的睜不開，也記得醫生也說過，也許一輩子也好不了。呼嚕呼嚕喝完了元宵，碗往桌上重重一擱，“小夏，我們現在生活沒那麼了。”

孟夏轉又去拿起工，繼續畫畫。賣的孔明燈其實就是最普通的，只不過在每盞燈上畫上畫，畫面溫馨樸實著實吸引了顧客。

的手來來回回，慢慢的勾勒出一個落日的場景，看著畫面陷了沉默中，許久幽幽的說道，“乙乙，我怕。”沒有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生命在眼前流逝，那種煎熬生不如死。低下頭，昏暗的燈籠著，那消瘦的影讓心疼。

“那種缺錢的煎熬我再也不想了。”

蕭乙洗了個臉出來，看著孟夏依舊埋著忙碌的背影，角一扯，回頭鑽房里睡覺去了。半夜醒來上廁所的時候，孟夏還在畫，白熾燈吱吱作響，的心驀地就是一陣心疼，了臉頰，“我睡了。”

孟夏停下筆，站起來了。

蕭乙微不可聞地輕輕嘆息一聲。夜的時候，雪花越飄越大，窗臺上已經有一尺厚了。孟夏又換了一個熱水袋，沒辦法，老房子當時著價，房主空調冰箱什麼都沒留下。而實在怕冷。

第二日，蕭乙上午在家帶著樂樂，孟夏繼續出去賣燈籠。這個天氣其實生意也可想而知，可是不出去孔明燈就要積下來，還不如出去踫踫運氣。

“小夏，回來的時候記得給我帶李記炒栗子。”

“媽媽，回來的時候記得給我帶肯德基。”

“今天天氣不好，要是沒人買，你們就去喝西北風吧。”

“小夏，我相信你。”

“媽媽，我相信你。”

孟夏角微微搐，可沒有那麼大的自信。

蕭乙角斜斜的一揚，眼里閃過一抹亮，轉眼指著電視，“寶貝，這個叔叔怎麼樣？”

樂樂右手托著下，“沒我昨晚見的那個叔叔帥。”

“是嗎？什麼樣的？”

“叔叔很高，很漂亮，還很有錢。”樂樂重重的點點頭，“他花了很多錢買走了媽媽的燈籠。”

蕭乙暗想不會是看上小夏了吧。

“送給他朋友。”

蕭乙角一，寶貝，話能一次說完嘛！

****

果然和料想的一般，這樣的天氣，本就沒有人會來買燈。孟夏干坐了兩個多小時，四肢冰冷的毫無知覺了。

站起子，腳底麻木的似有無數只螞蟻在啃噬著，目落到不遠的黑轎車上，有些眼，大抵是C大哪位專家的吧。

天冷，人聲靜默，四周一片死寂。孟夏又坐了一個小時，終于有人來買了。老太太出手闊綽，一下子就買了帶來的燈，老太太看著孟夏一臉的笑意，和孟夏韶了半天。孟夏地覺得這老太太怪怪的。

收了攤點，去李記買炒栗子，遠遠的就看到前方拍著一長串的隊伍，悶悶的拍著長隊，回去後，樂樂小朋友怒了，孟夏忘了的肯德基。

“媽媽，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孟夏低頭不語。

“媽媽，我真的生氣了。哼。”原諒小朋友對肯德基的執著。

“媽媽下次給你買。”孟夏表示歉意。

樂樂咚咚咚跑到房間，拿出一個小本子，鄭重地走到孟夏面前，翻開一頁，“一個叉就是你騙我一次，1，2，3……”的小手認真的指著，“一共六個叉。”

“媽媽，你太不真誠了。”

蕭乙坐在一旁剝著栗子，樂呵呵地看著這場控訴，“樂樂，加上今天這次7次了。”左手比劃著“7”的手勢。

樂樂點點頭，拿起筆重重的又畫了一個叉。

“媽媽，你要怎麼補償我。”

孟夏哭著臉，“寶貝，媽媽這就去買……土豆，回來給你做土豆泥。”

***

飾品店裝修的也差不多了，C大已經開學，蕭乙也籌劃著選個黃道吉日開業。孟夏對此不置可否，正月里哪一天不是好日子。

他們的店名“無憂小鋪”，選自樂樂的大名，孟無憂。剛開業的這幾天，因為有優惠，加上學生剛剛返校，來店里轉悠的生還真不。可一個星期之後，效益開始下降了。

蕭乙這幾天常念著話就是“山窮水盡”，連樂樂都明白他們現在很窮。

“小夏，等店初步上了軌道，到時候我們就把東西掛在網上賣，你設計，我加工，雙劍合璧，發家致富。”

孟夏看著櫃臺里的飾品，“先過了這個月再說吧。”現在也沒有把握到底會不會虧損。

路上往來的學生，孟夏目淡淡的看著他們。大概是新學期伊始，學生還沒有買飾品的心。

“真好。”孟夏瞇著眼楮看著路過的行人。

蕭乙小心翼翼的看著的表，C大是孟夏的母校。要是沒有那場變故，孟夏這會兒研究生都畢業了。這就是命吧。

孟夏從來沒有再提過那些事，在那些人慢慢離開的時候，就選擇放下了。可蕭乙知道孟夏心里從沒有完全放開，否則的病怎麼不會好呢？

蕭乙怕難，靠在邊，“小夏，你想不想繼續去念書？”

孟夏稍稍一怔，隨即搖搖頭，“乙乙，我們家現在要念書的是樂樂。”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多了，“我去買晚飯。”

走到路口十字路，看到一輛黑的轎車停在那兒。照耀著折著的閃爍著的眼，一步一步走過去。

看不清車里的形，定定地站在車門左邊，抬手。

一霎那，車窗緩緩搖下來，覺得眼前芒虛晃，點重疊，視線一時有些不清楚。

徐易風扯扯角，似笑非笑的看著，雙目冷。

孟夏對上他的眼楮，眼神平靜。

徐易風一未，眼楮帶著幾鄙棄。

孟夏眉心微微一，腳下一，手里的饅頭就滾了出來。吃痛的站起來，心疼的撿起饅頭。

徐易風看著的背影，一雙眼忽的閃過一抹冷。孟夏，既然你想演戲，我陪你。

蕭乙正在招待顧客，看到孟夏一臉慘白走進來，然後傻愣愣的坐在一邊。

待人走了之後，走過去，“怎麼了？”

孟夏沒，蕭乙抬手在眼楮晃了晃。

孟夏一掌拍開，“沒事。”

蕭乙起去倒水喝。

“我剛遇到徐易風了。”

“啪”的一聲，蕭乙手中的瓷杯落地。“靠！”憤憤的咒罵道。

孟夏深吸一口氣，“孟夏早就死了，我現在只是奔波忙碌的小市民。”無奈的扯扯角。

“你怎麼不上我，老娘非死他。”

“乙乙，都過去了。”

“過去了？小夏，你腦門子被夾了，你看看你這幾年過得是什麼日子，你為了他書沒得念，還有……”蕭乙說不下去了，“他做了什麼？除了落井下石，還有什麼？他憑什麼，就憑你他，就這麼欺負人的！”

孟夏悻悻一笑，“因為我以前太惹他嫌了。”

他的眼里一位置都沒有給我，我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

十二歲遇見他，執拗地跟在他後，最好的年華都在隨著徐易風。得到了什麼，孟父郎當獄，的家沒了，還有他們的……

只是這並不是一個完的王子與公主的話。

蕭乙的父親是孟家的司機，和孟夏年紀相仿兩人很好。那年孟夏來鄉下度假，蕭乙從口中第一次聽到徐易風的名字。

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徐易風是孟夏此生的劫。

“乙乙，我早就想明白了，我和他再無可能。”拿起一旁的簸箕，彎下子，輕輕的撿起碎片，聲音釋然，“他已經有未婚妻了。”和他很般配。

蕭乙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