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我忙讓疏影開了門,夜中,尋雲面難掩焦慮。
一向都是清持沉穩的,這樣形於外的緒我還是第一次見,不由得問道:「這麼晚了,
姑娘有什麼事嗎?」
亦是顧不得禮數,開門見山的說道:「尋雲知道王妃通醫理,還請王妃帶上藥箱,立
刻隨尋雲走一趟。」
我尚未開口,疏影已經好奇的話道:「府中有誰病了嗎?為什麼不請大夫呢?」
尋雲面略略一頓,隨即極快的應對道:「是與我同一個房間的小丫頭,大概是吃了不干
淨的東西,如今正腹痛得厲害。天那麼晚了,請大夫恐怕耽誤了,這才前來勞煩王妃的。」
「是逐雨嗎,可我回府的時候見不都還好好的……」
疏影一臉好奇的還再問什麼,我淡淡打斷了:「好了疏影,快幫我把藥箱找來,免得
耽誤了。」
疏影很快把東西給我備齊了,就要隨我一同出門,我淡淡一笑,止住了:「你留在這吧
。」
「可是,小姐……」
我依舊微笑:「我跟著尋雲姑娘,難道你還擔心會走丟不。再說了,你知道的,我不想
讓太多人知道我懂醫這件事,所以你留在這裡,若有人再過來,你便說我睡下了。」
我注意到尋雲面難以察覺的一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當下只裝作沒看見,淡淡一笑,
率先出了門,忙提著藥箱跟在我後。
待出了歸墨閣,我也不打算轉彎抹角,腳步未停,直接開口問道:「殿下況怎樣?」
尋雲一驚,怔怔看我。
我心微嘆,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能讓尋雲這般不顧規矩夜闖我歸墨閣的,除了南承
曜,還能有誰。
只是,幾個時辰前還把酒言歡的南承曜,突然之間,又會出什麼事。
我見不語,輕輕一嘆:「尋雲姑娘,現在並無旁人,我也不過是想先瞭解個大概到時候
好應對一些,你無須對我瞞。」
尋雲慌忙答到:「王妃誤會了,尋雲絕不敢對您有瞞之意,只是一時沒想到王妃會這樣
問。」
我沒有說話,而停了片刻,輕聲嘆息:「殿下如今了劍傷,腰腹間,並不輕。」
我心微微一頓,與默默走了半晌,才再開口問道:「為什麼找我?即便是不方便宣宮
裡的太醫,但這上京城,總有你們信得過又醫高明的大夫,為什麼找我?」
尋雲低垂眸,輕聲應道:「是殿下的意思。」
我不再說話,也沒時間深想,前方點點燈,已到了傾天居園外。
傾天居是南承曜住的地方,自嫁王府後,我雖是來過,次數卻是屈指可數。
秦安一見我們,已顧不得行禮,徑直就把我們往南承曜的寢殿帶。
傾天居的四周自是有人守衛,並不多,但井然有序。那些人中,有些我認識,是王府侍衛
。但大多數,卻是我不認得的。
南承曜閉目躺在寢殿正中的沉香木塌上,逐雨正抬了熱水在一旁為他作最基本護理。
只是那,卻怎麼也止不住,而逐雨的眼淚亦是怎麼也忍不住,可是,為他護理傷口的雙
手,卻是毫沒有抖。
我們進來的時候,腳步極輕,可他還是察覺到了,靜靜睜開了眼。
他暗黑的眼眸清明銳利,邊依舊是帶著漫不經心笑意,若非過於蒼白的面,讓人本
看不出他上還帶著傷。
他看見我,眸似是一暗,然而片刻之後,卻依舊只是懶洋洋的笑了一笑:「折纖腰以微
步,呈皓腕於輕紗。我倒有些謝這次的傷了,不然怎麼見得到王妃清水出芙蓉的樣子。這個
時辰,王妃似乎還是第一次到傾天居,也是第一次進我的寢殿吧。可惜空有佳人良宵,我卻無
福消,當真可惜。」
我也不理會他的調笑,只是徑直走上前去察看傷口。
他腰間的服已經被浸,我細細看去,終是舒了一口氣,那傷看似兇險,但卻沒有在
要害的位置,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雖是這樣,手上作卻是毫不敢耽擱。眼前這人,可是當朝最得聖寵的三殿下,真正的
千金之軀,容不得半點閃失。
況且,他腰間那一直不斷湧出的淋漓的紅,也讓我的心,微微一。
尋雲與逐雨一直按著我的吩咐,端水研藥。
我能覺他的視線,一直淡淡注視著我,卻無心理會。
只是一直安靜細緻的理著他的傷口,像最專業的大夫。
南承曜的傷雖未及要害,卻是在腰腹間最脆弱的地方,越是這樣的傷,就會越痛,就如同
鈍刀子割一般的道理。
也因此,他傷口的才會那樣難止住,而他如今所承的疼痛,甚至超過那些致命的傷千
百倍,是常人所難以想像的。
雖然我早知道他絕非簡單角,可是如今,卻還是不得不暗自欽佩。
原本我是要為他研製麻藥的,他卻只淡淡開口,說,不用,這點疼算不得什麼,我沒時間
可浪費。
我尚猶豫,他邊已經勾起戲謔的弧度,微微笑道,王妃該不是心疼我吧?
知再說無益,於是我徑直開始手,雖然已經儘可能的放輕了手勢,卻是沒有辦法不去
牽傷口增加他的疼痛。
有好幾次,我忍不住頓下手勢,抬眼看他。
他幽黑的眼眸一直睜著,清冷銳利,弧形優的邊亦是始終帶著天高雲淡的微微笑意,
只有因失而蒼白的臉和大滴大滴落下的汗,彰示了他正在承的痛苦。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進來一人在秦安耳際低語。
秦安面不變,走上前來行禮道:「殿下,秦安先告退,不會有人進得了這傾天居。
「你未必攔得住他。」南承曜漫不經心的笑了一笑,眼底卻是冷冷的:「我們現在還犯不
上跟他正面衝突,你儘量拖延時間就行了。」
秦安應了聲是,忽而對我行了個跪地的大禮:「無論外面發生什麼事,還請王妃以殿下
為重,不要停止療傷。」
我無法分心理會他,只匆匆對他點頭,表示我明白。
秦安見了,轉出了寢殿,而南承曜重新對我笑了一笑:「王妃,恐怕要勞煩你快些,我
並不想,把你牽扯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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