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異地的你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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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雨以前一直覺得,人的緒,是最難輕易揣測到的。
尤其是這樣遲鈍格的人,哪怕是的閨、或者是從前的言僑,都很難從的只字片語里,就會到的心。
可是只有傅郁不一樣。
從遇到他開始,所有的快樂、難過,他總能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
即使現在,他遠在英國,都覺得他和自己的心是同步。
“……剛剛,大概兩個小時前,言僑來找我,”用手指輕輕挲著手機的背面,“他好像喝酒了,神狀態很糟糕,也對我說了很多。”
他在電話那頭靜靜地聽著。
“然后……”頓了頓,“你跟我說過的話,我一直都記得,所以我好好和他說了再見,也謝了他這三年對我的好,以后就當陌生人,不再見面、也不再踏彼此的生活,他答應了。”
“那你覺得這樣做,是正確的嗎?”他聽完的話,平平靜靜地問。
翁雨咬了咬牙,低低“嗯”了一聲。
“那就好,”他說,“只要你認為是正確的,那麼我都會支持你。”
“果決的了斷是對彼此都最好的方式。”他補充道。
“嗯,我只是……心里有些空落,想著這樣是不是對他太殘忍了?”這時輕輕嘆息一聲,關上床頭燈,“我怕他不能調整好自己、重新開始。”
還是希,給了三年好的言僑,也能幸福。
“Time heals everything.”傅郁很自然地,就用字正腔圓的英式英語,低聲回答了的疑問。
時間治愈一切。
握著手機,在這一瞬間,幾乎像是走進了他聲音的魔障中。
偏偏他,還繼續用那耳語般的口音,說了幾句英語,大意是,作為人,哪怕經歷再痛苦的困難,也會在最終被時間所救贖。
“你怎麼這樣……萬一我聽不懂,你這些說給誰聽呀?”聽完后,心臟像是躺在棉花上一樣松,不自覺地撒般輕聲嘟囔,“我的智商大概才只有你一半吧,數學這麼爛,語文也很糟糕,作文還永遠都是斷片兒的……”
“我看到你床頭柜上放著幾本英語原版小說還有原版英語藍碟。”他低笑,“我那時候就在想,老天大概把你學習語文和數學的天賦,都放到英語上了。”
也不由自主地笑出來,“英語大概是唯一能代表我智商不為零的工了。”
“但是不要和豆說英語。”他很快回應,“它是中國兔子。”
用鼻子“哼”了一聲,翻了個,“我不會把它教笨的。”
“豆是男孩子。”傅郁輕咳一聲,“異相吸,所以你把它教得再笨,它應該也會很喜歡你。”
翁雨總覺得他這話語里充滿著調笑,立刻不服氣地道,“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和它好好相的。”
“好好……”他無奈地應著,又不不慢地繼續說下去,
“抓它的時候,記得千萬不能抓它的耳朵,因為耳朵是兔子的重要,你要用一只手托住它的背,用另一只手抬著它的屁,讓它的和肚子都朝前。”
“兔子的腸道比較弱,你喂豆兔糧和水或者買點新鮮苜蓿草就夠了,偶爾還可以喂點芹菜、香菜,這些植對它的很有幫助。”
他寫在本子上的話,卻也能這樣準確無誤地背下來,翁雨這麼聽著,時不時再問他一些,他也都能給出完好的答案。
“小雨。”
等到他這聲的時候,其實已經開始有些困了,“……嗯?”
“太晚了,該睡了。”
“噢……”眼睛,雖然心里還想繼續聽他說話。
“怎麼,”他在那邊低笑,“想要我給你唱催眠曲?”
迷迷糊糊的,憑著本能、帶著濃重鼻音地說,“好啊……”
那邊傅郁停頓幾秒,竟然真的開始低聲清唱了起來,
“Lay down your head, And I’ll sing you a lullaby Back to the years……”
輕聲的歌詞,低的聲音,從另一端通過電波傳的耳中。
翁雨聽得整個人都發了,幾乎是幾句之后,就舒舒服服地進了夢鄉。
這首歌什麼名字?怎麼那麼好聽……
明天,還能再和他打電話、聽他說話嗎?……
而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清晰的意識可以想像,這樣的行為,究竟能讓孩子多麼迷醉。
也并不知道,地球的另一邊,這輩子從未愿意在孩子面前獻嗓的男人,就這樣如此輕易又心甘愿地,半跪在打開的行李箱前,無視門外數學組其他教研員瘋狂按著的門鈴,只是握著手機,專心到近乎虔誠地給唱完一整首催眠曲。
The world I build for you is safe and quiet.
你在我為你創造的世界里,會一直安全而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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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工作,是上海飛廣州的航班。
翁雨發完飛機餐,將餐車推回機尾,立刻就被周若眼疾手快地給拉住了。
“小雨,圣誕這兩天休假,過得怎樣?”周若看著,有些擔心地言又止,“和言僑……?”
知道周若如果不問清楚、是絕對不會放走的,便將餐車停靠在一邊,簡單平靜地將況,給周若說了一遍。
周若聽完第一反應先是氣憤,剛想開罵、可看不像是特別傷心的模樣,倒也釋懷了,“只要你自己看得開、過得開心,才是最重要的,失算個什麼事兒啊,這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呢。”
“嗯,”點頭,“我現在心的確好的。”
“哎小雨,”周若想了想,突然從剛才那段話里捕捉到了什麼,“你剛才說,這整件事里,你的男鄰居給了你很多幫助?”
一怔,“是啊,他昨天還送了我一只兔子當圣誕禮,名字豆,可好玩了。”
周若聽了一瞇眼,迅速笑得意味深長起來。
翁雨被笑得骨悚然,“……怎麼了?”
“翁雨同志,來,你聽我分析,”
周若這時朝豎起一只手,“照你說的,一個男人,長得跟電影明星差不多好看,又在世界頂尖院校當數學老師,舉手投足素質高雅,細膩溫,還會照顧人、甚至會做蛋糕,這樣的男人應該堪稱完男神了吧?”
重重點頭。
“可他卻對你這麼好,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什麼?”遲疑地跟著問。
“意味著……”周若拖長了聲音,“他如果沒有被腐國的因子傳染喜歡男人,那麼他肯定對你有、意、思!”
翁雨聽周若說完這句話,用了幾秒消化完后傻眼了,立刻否定道,“……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了?”周若興得眉飛舞,“不然他為什麼要花這麼多時間和力對你那麼好?難道只是想和你做朋友?這些時間都足夠他去泡十個比你好看的孩子了!別傻了,你們又不是認識很多年的藍紅關系。”
“對了,他真的沒有朋友?”周若接著追問。
“……我不知道。”翁雨老老實實地回答,“我沒有問過他。”
想到這點,才突然發現,從最開始到現在,似乎從來就沒有把傅郁和自己的關系,往男之這方面考慮過。只是單純認為,他和自己很有緣,遇到他很幸運,逐漸就把他當了自己很重要的朋友。
回想起來,好像總是自然而然地就接了他的幫助和細心照顧,信任他的建議、聽從他的看法,因為他的鼓勵而增加了勇氣,只要看見他或者和他說話就會開心,而且,他對的了解、似乎比自己對他的更深。
甚至,他返回英國帶給的不舍,都抵消了很大部分言僑帶給的難過。
不知不覺的,竟然還產生了這樣漸漸依賴上他,想要他一直陪伴在自己邊的覺。
怎麼……會這樣呢?
“老天還真是待你不薄啊……”周若沉片刻,自言自語地低聲嘀咕,“剛走一個,就送上這麼個極品頂上來,你丫不折壽麼……”
“啊?你說什麼?”翁雨張了張,“我沒聽清。”
“你給我聽著,”周若這時恨鐵不鋼地出手,用力拍了拍的肩膀,“你今天回去,立刻就問問他有沒有朋友,如果他說沒有,那麼你真的應該去買彩票了。”
“翁雨,我和你賭十盤辣子,這位高智商的完男神,一定是看上你這個迷糊蛋了。”
…
從下午的班一直到晚上回家,翁雨的腦子里都一直徘徊著周若說的話。
從潛意識里,總覺得是周若是在開玩笑,因為無論從哪方面來看,傅郁都不可能會看上吧?
如果不是這堵墻,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有運氣和他有所集啊。
想來想去,都覺得,可能是他在英國早已經有心儀的另一半,只是因為人善良再加上看可憐,才會格外照顧的吧。
這種糾結的緒,一直持續到了晚飯后陪豆活時,因為有心事,抱豆的姿勢不對、差點把豆從茶幾上摔下去。
虛驚一場地把豆放回籠子里,豆似乎還朝蹬了蹬小短。
是被鄙視了吧……?
哭無淚地看著背對著自己和自己玩的豆。
就在這個時候,的手機鈴聲響了,心一跳、趕走過去拿起來看,屏幕上顯示的是昨晚傅郁打來的那個號碼。
“喂。”很快接起來,又高興、卻又莫名有點張。
“在陪豆玩嗎?”傅郁的聲音穩穩從那邊傳來。
“嗯,”說完,又愣住了,“你怎麼知道……”
這人是有視眼功能嗎?
他低笑了一聲,“我算過時間。”
“豆先生第一天的生活好嗎?”他這時又低聲問道。
“好的,”臉一紅,想著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剛剛差點把豆摔下桌子的事,“吃得香喝得辣,活蹦跳的。”
“你呢?算式問題解決了嗎?”
“嗯,”他說,“今天一直在開研討會,剛剛才結束回到家里。”
“累不累?”不自覺地就放低了聲音,“你昨天才到,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他沉片刻,“不累,只是有點不放心。”
“不放心什麼?”沒有多想,口而出地反問道。
傅郁在那邊沉默了幾秒,很快就溫和地說,“稍等我下,我先喝口水。”
“好,”翁雨拿著手機,這時在屋子里來回走來走去,心里依舊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開口問他的私事。
問了會不會顯得很奇怪?別有用心的覺?他會不會對產生不好的印象?
萬一他說有朋友的話……
想到這點,心里突然變得悶悶的。
“小雨。”
“啊?”正在糾結,被這一聲嚇了一跳。
“想不想開視頻,看看我在英國的家?”
“……好!”一怔,繼而猛點頭,手忙腳地跑去開電腦。
很快登錄上Skype,他的視訊通話請求便在頁面上跳了出來。
“看得見嗎?”接通之后,在屏幕上看到了他英俊溫和的臉,他還在喝水,一只手正握著水杯,另一只手著鼠標。
視訊和打電話完全是兩個概念,同時看見他的臉和聽見他的聲音,的心臟沒由來得開始砰砰直跳。
“……看得見的。”默默咽了口口水,有些坐立不安。
“我坐的地方,是客廳。”他抱著筆記本電腦起,調整角度、示意看他的后,“我平時就坐在這里工作。”
“那邊是開放式廚房,雖然以我的燒菜水準,很用到,但面包機和咖啡機的使用率還是高的。”
翁雨始終直愣愣地看著屏幕,他在認真地介紹著,可好像全部都沒聽進去,只是留意著屏幕上他的側臉。
……
“小雨,你是不是很張?”
等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座位上,靜靜地注視著,“發生了什麼事嗎?你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那個……”
糟糕,被他發現了。
局促地了自己的耳朵,深呼吸了一口氣,“其實不是什麼大事啦……”
怎麼辦?真的要開口問嗎?
那邊的傅郁看著屏幕上糾結的臉,輕輕瞇了瞇眼,等待著的下文。
“就是……”咬牙關,臉頰上漸漸有些浮起紅暈,“你……是一個人住嗎?”
終于問出來了……他……應該能明白的意思吧。
屏幕的另一邊,傅郁看到問完這句話后快要燒起來的臉頰,沉默兩秒,角慢慢地勾了起來。
“小雨。”他這時饒有興味地抬起一只手,支起下,靠近筆記本,看著的臉。
“……嗯?”翁雨兩手抓著自己的睡,等待著他的回答,都不敢抬頭看屏幕。
“我一直一個人住。”
他慢條斯理地,眼底閃爍著略帶戲謔的澤,說出了心里最想聽的答案,“我沒有朋友。”
翁雨的心里傳來“咯噔”一聲。
“而且你放心,我也沒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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