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里共有我六個哥哥，還有夏家哥哥、周家哥哥、孫家哥哥……”李晗園站在最前頭看著屋里頭的人生怕下了一個，底下眾生皆是一副看好戲的神坐在自己的坐席上。

秋欣然站在李晗園旁，神專注地看著小公主，等結結地將所有人的名字點了一遍，才點點頭道：“辛苦九公主了，我不如先從幾位皇子開始吧。”

轉過，目在眾人臉上巡視幾圈，與目對上的神各異，或不自然地轉開目，或沖禮貌微笑，或略帶挑釁地抱看著，最后目落到夏修言那兒時，對方掀了一下眼皮，目沉沉地了過來，心里一虛。

“好了沒有？”李晗意不耐煩地催促道。

秋欣然收回目，點著離最近的那位：“這是三皇子，左手邊那位是四皇子，后頭臨窗的是八皇子……”點了一圈，不用看眾人神，就知道自己猜得不差。

“是怎麼知道的？”李晗風面幾分驚異，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問旁人。夏修言未作聲，那邊李晗意已冷哼了一聲：“還有哪？這可才猜了一半不到。”

“剩下的許多名字我沒有記住，”秋欣然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同李晗園道，“能不能請九公主再跟我說一遍？”

在座還有十幾個人，只聽一遍沒記住名字也是人之常，李晗意便默許了這個請求。

李晗園便又將剩下人的名字報了一遍，秋欣然看著這屋里的幾個人，像在心里默默將這些名字記了一遍。等李晗園說完，又沖點一點頭，從西邊開始走下去，每到一人旁，便停下來報出他的份：“若未猜錯，這位應當是鄭世子。”

鄭元武是大將軍鄭旅的嫡子，見猜出了自己的份也是一愣，站起同回了個禮，眉目間流出幾分茫然。秋欣然笑一笑又往前走一步，停下來再對他后的年道：“這位應當是孫世子。”

名孫覺的年也如前一個一般站起來沖一抱拳，神有些激：“你怎麼知道？”

秋欣然笑而不語，接著往下走，這樣一路下去，每個猜出了份的年都不由跟著站了起來，目跟著一路走。等走到最東邊臨窗的位置上，就只剩下夏修言一個人還坐在那兒了。

秋欣然在他旁站定，抿著笑一笑說：“最后就只剩下夏家哥哥了。”

夏修言沒有站起來，他微微仰頭看一眼，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可那邊李晗園已難掩激地起來：“都猜對了，欣然你好厲害！”

秋欣然轉過，朝李晗意拱手道：“二皇子還記得之前說過的話？”

李晗意面晴不定，不過也不屑于做出爾反爾的事，語氣生道：“本王一向說到做到，之前的賬一筆勾銷，往后你最好不要再我抓到什麼把柄……”

他這邊話還未說完，李晗星已晃著扇子忍不住打斷道：“小道士，你倒是說說你究竟是怎麼猜出來的？這也能算得出來？”

“是各位自己告訴我的。”

李晗風也忍不住奇道：“我們什麼時候告訴的你？”

“我雖從未見過諸位皇子，但我最近在皇后宮中幫皇后抄經，各宮嬪妃每日去皇后拜見，這段日子我已見了不次。孩子生來肖似父母，所以憑著長相年紀，大概能夠估算。”

幾位皇子聞言不由相互看了看，發現當真如所言，在學宮中的幾位皇子年歲長各異，便是年齡相近的，長相氣質也都迥然不同，不過能憑著這點來猜份。除了自機敏，運氣的分也很大。

李晗靈沉道：“那其他人你又是怎麼猜出來的？”

“我托九公主同我報了一遍學宮中各人的份，九公主年不懂掩飾，所以喊到誰的名字時目也會跟著落在那人的上。我只需跟著九公主的目走，大致便能知道這個人在這屋里的哪個位置。”

李晗園沒想到原來是自己泄了天機，不好意思地抿笑了起來：“可你剛才都猜對了呀，難道是你運氣好嗎？”

“運氣自然也是有的。”秋欣然坦言道，“所以方才我又托九公主報了第二遍。一般人被喊到自己的名字時下意識會有些反應，雖然各位沒有說話，但是許多細小的作還是能人察覺。加上方才的大致方位一一對應，就不難猜出誰是誰了。”

李晗意皺眉不滿道：“你說你能掐會算，結果全是憑這種小聰明猜出來的？”

“這也算是能掐會算啊，”秋欣然展笑道，“卜算本就不是憑空而來，觀面相看手紋拆字解簽都是有據可循來推演結果，只不過尋常算命先生替人看相時只告知結果，不將心中的推演說給客人聽罷了。”

李晗意覺得滿歪理，但說及這些他又確實不大在行，只能冷哼一聲：“滿口胡言！巧言令！”說著便率先揮袖走出門去。

屋里眾人見好戲散場，神間還有幾分依依不舍的余興未消。但時候不早，幾個難掩興的走前還來同秋欣然打了個招呼，邀若是得空能否也替自己看看相；其他無甚興趣的，轉頭便也結伴走了。

幾個皇子夜里還有家宴，李晗風先走一步。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夏修言才慢慢吞吞地收拾東西走了出來。秋欣然站在門外剛送走了九公主，回頭正撞見他。不知為何，或許是因為上次背后議論夏將軍他聽見了，又或是之前聽了原舟的那一番經歷，又又或者是這位病弱的夏世子看起來實在是沉得厲害，秋欣然見他總不免有些謹慎。

“秋司辰好本事。”夏修言淡淡道，話間嘲弄之意甚重。不等秋欣然接口，他已目涼涼地落在上：“今日你同二皇子的賬清了，接下來倒可仔細想想與我的賬要如何清了。”

秋欣然心里“咯噔”一下，面上還要裝傻：“夏世子說的什麼，我聽不懂。”

夏修言輕嗤一聲，并不與多說，揚長而去。

秋欣然年紀很小，在宗里輩分很大。像原舟比年長兩歲，還要師姐。在山上如原舟這樣的師弟有很多，以至于在眼里年紀長實在算不得什麼，除了師父師伯這樣年近半百的，其他個個看著都像是晚輩。

下山前師父雖耳提面命再三叮囑，到了宮里行事收斂許多，表面上對誰都是畢恭畢敬，但其實心中并不將這些皇子貴戚們很當一回事。

夏修言那天跟放了個秋后算賬的狠話，回去后心中雖有些惴惴，但若要說有多麼擔憂那是沒有的。

幾日后，秋欣然去給皇后送抄好的經書，路過校場時聽見一片好聲。停下腳步好奇地走近些才發現原來是里頭正上騎課。

方才應當是鄭元武坐在馬上兩箭中了紅心，博得滿場喝彩。他打馬回來臉上也有幾分自得，底下人紛紛同他道賀，一旁授課的錢校尉也面贊許。和弱多病的夏修言相比，他作為將軍之子更為稱職，完全符合人們心中虎父無犬子的贊譽。

鄭元武剛下場，下一個上去的就是夏修言。因為的原故，他很出來上騎課，上馬時需要一旁的侍衛扶他上去，等坐上去了看著他在馬上搖搖晃晃抓不住韁繩的樣子又人擔心他會隨時摔下來。

秋欣然見他騎著馬走到靶子前，拉開弓的手臂微微抖，太正大，曬得人頭暈目眩，等他一松手那箭果然落在地上，連靶子的邊都未著。底下有人出幾分譏誚的神，校場中無人說話，安靜得有些尷尬。

夏修言將第二支箭搭在弓上，又一次瞄準了靶心，這一回箭矢著靶邊掉在了地上。場上有人發出一聲憾的輕呼，也有不屑之聲，馬上的人恍若未聞。指導他們騎的校尉上前指點了幾句他的姿勢，夏修言第三次搭弓，年坐在馬上背脊筆，目堅定，那天炎炎烈日下，秋欣然恍然間看見了十年后千軍萬馬前銀鞍白馬彎弓鷹的定北侯。

可惜“錚”的一聲，第三箭破空而出，依舊未中靶心，但好在這回總算扎在了靶上。夏修言放下弓，著箭靶笑了一笑，又打馬回到場邊。

李晗風上前安道：“一箭比一箭好，再下回就能中靶心了。”李晗星聽見了輕呵一聲：“小六說得是，不過你不上陣殺敵，能不能中也不要。”李晗風對他四哥這話略有不滿，不過夏修言好像并不在意。

他轉頭朝著校場邊看了一眼，那兒空的并沒有什麼人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