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神抖擻。
太早就曬到了屁,天氣暖洋洋的,的風吹在上,帶著熏草的濃郁香氣,骨頭都發。
“真是幸福的生活,換個皇帝也不幹啊!”我大一聲,爬起來,懶腰,抓抓發的後背。咦?們哪去了?
湖畔,靠近林木的地方,不知何時拉起了一層薄薄的白紗,遮住了湖面。水聲嘩嘩,紗帷,湖裡,彷彿有人影晃。
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掀開白紗的一角,一看,差點狂噴鼻。
三個大在洗澡!
獨浴樂,不如衆浴樂啊,我也要洗澡!
我三下五除二拔服,就要往水裡跳。雖然過去,我不喜歡洗澡,但現在決心
養這個講衛生的好習慣。
白芒一閃,直奔我來,清冽得就像是一片沾上額頭的雪花。
我口一涼,來不及躲,就溜溜被擊飛出去。打中我的,是一片雪蓮花瓣。落在地上,融化了一滴清澈的水珠。
鳩丹的笑聲從湖心傳來:“小狼,甘仙子的玉,也是你能賺便宜的嗎?”
我悻悻地爬起來,穿好服,日他的,甘檸真這麼霸道,打人也不打個招呼。我心生一計,悄悄地繞到湖畔的另一邊,解開帶,掏出小弟弟,對著湖水,把憋了一晚上的尿全部出。
湖面上,尿花濺起,起漣漪。
想到三個大在加了料的湖裡洗澡,我就笑得肚子痛。等會出來,們一定尿臭撲鼻。嘿嘿,龍蝶的尿勝過口水,滋潤,養容,人們多洗一會兒啊。
我在四周閒逛了一會,走進叢林,林木高大蔥蘢,彩鮮豔,我就像鑽一個萬花筒裡,過五六的枝葉,斑斑點點,在草地上灑下明亮的圓暈。
到底是北境啊,連樹都有那麼多。
不大樹上,都結著飽滿的果子,全是我過去沒見過的。有的紅彤彤,圓碩,有的黃燦燦,又扁又平,像個大餅,有的綠油油,比黃瓜還要細長,還有的個頭比我腦袋還大,長滿了白花花的絨。果子都了,鼓鼓囊囊地在枝椏上,散發出甜的香氣。
我正好口,剛要爬上樹去,一快朵頤,可轉念一想,不如試試我的龍蝶爪。站在一棵結滿紫紅漿果的樹下,冥想眉心,赤紅的利爪倏地探出,抓住最低的一樹枝,“喀察”,壯的樹枝應聲折斷,果子雨點般地落下。
“快接住!”我心念剛,赤爪就飛速移,眼睛看到哪裡,爪子就跟到哪裡,接住了滿滿一捧漿果。
龍蝶爪還真是威力無窮!我興致昂然,從一棵樹竄到另一棵樹,不斷地摘果子,練習龍蝶爪。我發現,肋下這條佈滿銀鱗的手臂最長可以出兩米,全憑我的心意,長短。
我練得滿頭大汗,控越來越純,到最後,完全運用自如,收發輕鬆。只要心念一起,赤爪就同時探出,想哪打哪,不再像過去那樣慢了。練得興起,我狂吼一聲,旋風般轉,赤爪向後橫掃,以一個絕對生猛的姿勢,將一棵大樹連抓起。
泥土飛濺,滿樹的果子紛紛在我邊落下,如同鮮豔的雨點。火紅的長髮飛揚起來,在額前悠悠垂落。
“林飛,你太瀟灑了!”我大呼一聲,“撲通”,幾個果子重重地砸在我頭上,紅的漿噴了滿頭滿臉。
日他的,好辣啊!這棵樹的果子又辛又辣,果流到脣,像是吞了一團火,我大聲咳嗽,眼睛都辣得睜不開來了。
乾臉,我開始分辨哪些果子可以食用。遠古神農嘗百草,今日林飛嘗百果,不讓古人專於前。
草地四周,滾滿了小山般的果子,都是被我的赤爪糟蹋的。我小心翼翼,出舌頭,一種接一種地嘗試。紫的小漿果又酸又甜;黃的大餅果口特別,還很鹹;綠的果子聞起來香,但味如嚼蠟;長滿了白的果子必須剖開食用,裡面的果一粒粒的,像紅的水晶,脆生生的,一咬滿口香甜的水。味道最棒的,反而是一種腥臭撲鼻的果子,它表面長滿尖刺,果皮裂開,裡面的果黃橙橙的,甜膩。真是果不可貌相,就像我一樣,敗絮其外,金玉其中啊。
打了個飽嗝,我著漲鼓鼓的肚子,躺在綿綿的草地上,翹起二郎,哼著小調。清脆的鳥鳴在枝葉間跳躍,蜂繞著花叢嗡嗡飛,花的氣息,果實的芬芳,和燦爛的織在一起,明而斑斕,如同盪漾的和的海洋。
“你快活的嘛。”充滿磁的聲音懶洋洋地從後傳來,不用擡頭,我就知道是鳩大人。
鳩丹目灼灼,盯著我看了幾眼:“十年一次的劫難,你就一點不擔心嗎?”
我打了個哈哈:“擔心有個鳥用啊?老子一向天塌下來當被蓋。現在有吃有喝,還有三個大陪我,比在好多啦。”
鳩丹好奇地問:“你過去生活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我忽然覺得很陌生。
因爲它從來沒有真正接納過我。
所以我只能笑,苦笑。
“看你的樣子,在那裡過得不如意吧?”
“誰說的?我天天吃大魚大,穿綾羅綢緞。僕從如雲,侍妾個個漂亮。跺一跺腳,城都要抖三抖。”我唾沫橫飛,滔滔不絕地吹牛。在面前,怎麼能丟面子?鳩丹半躺在我腳邊,側著,手託著腮,像一頭慵懶的大貓。
“所以,老子過得很爽!非常爽!”我大聲嚷道,呆呆地著天。
十六年,挨家挨戶地乞討,像一條野狗;開臭烘烘的垃圾堆,只爲找一點餿飯;半夜去農戶棚,被人揍斷肋骨。眼睜睜地看著老爸病死,卻買不起藥。
那一年,的冬天比以往更冷。風雪呼呼地吹進茅屋,破窗紙嘩啦啦地響。我又凍又。
看著躺在牀上的老爸,我一個勁地哭。除了哭,我不知道該做什麼。屋裡又黑又冷,風像又薄又銳的刀子。我咬著牙,用子擋住窗,不讓寒風颳進來。可老爸還在瑟瑟發抖。在出黑黃棉絮的被子下,他一個勁地哆嗦。
我們一起哆嗦。
我很想罵一聲賊老天,罵它的冷酷,可是我不敢。因爲我想求它可憐我,救救老爸的命。
很遠的地方,有竹聲,有麗的煙花。城裡有好多孩子,穿著緞子棉襖,虎頭鞋,滿街地歡跑。
我很羨慕,也很嫉妒,我知道,自己沒有他們那樣的命。人和人不同,我的命賤,我們家不能和別人比。在其他孩子吃糖葫蘆,提兔子燈籠的時候,我只能轉過臉,悄悄走開。
那一天,是除夕的夜晚。
我說爹,你會好起來的。你答應過,過年時,我們要吃餃子,要穿新服。老爸什麼也沒有說,看著我,他看著我,默默地流淚,一直流淚。直到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老天還是沒有可憐我。我站在冰窖般的茅屋裡,一不,聽著外面的竹聲越來越響。
從那以後,我就不再流眼淚。
因爲該流的都流乾了。
賊老天不會因爲我的哭求,就賞賜給我什麼。它越要折磨我,老子就越不服氣。它讓我哭,老子偏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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