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了山頂,景爲之一變,映眼簾的是一片山頂平地,一塊一塊水田在下閃閃發亮,山風拂來,神氣爽。
從小道上一路爬上來的唐樹剛、侯衛東和楊大姐,坐在樹蔭之下,吹著山風,楊大姐從揹包裡拿出了兩瓶飲料,遞了過來,道:“唐主任,侯大學,你們喝吧。”
侯衛東對“侯大學”的稱呼很不習慣,道:“楊大姐,我小侯就行了,侯大學這個名字好難聽。” шшш▲ тTk Λn▲ C ○
一路上山,侯衛東已經知道楊大姐在廣播站工作,據說:廣播站是事業單位,發工資都困難,而人下崗以後,與人合夥做生意虧本,欠了一屁債,迫於生計,就在青林山上的老場鎮開了一個小副食店,賺些小錢補家用。
唐樹剛大大方方地接過了飲料,道:“楊新春,你這麼辛苦地從山上將飲料背上來,我們不能白喝,按價算錢,反正我們也要買水喝。”楊新春笑了笑,道:“喝兩瓶飲料算什麼?”唐樹剛從懷裡掏出一把錢,道:“我知道價錢,這是我們兩人的,你就收著,生意是生意,要算本錢的,更何況,你還要從山下背上來。”楊大姐也接過了飲料錢,道:“今天中午就在我家裡吃飯,家裡燉了一鍋豬蹄子。”
“今天算了,侯衛東第一次上山,安排了農經站爲他接風,反正以後時間還多,隨時都可以來吃。”
青林老場鎮,真是老而小的場鎮,吸一菸就可以走上兩遍,侯衛東雖然知道鄉鎮條件不好,可是看到了這個簡陋、凌、破舊的場鎮,心裡還是“格地”愣了一下。
上青林山的接風宴在青林場鎮最好的餐館,侯衛東沒有進宿舍,就直接到了小餐館,在小館子的二樓,幾個人沒有穿上的年青男子圍在一起,每個人發三張牌,正在“詐金花”,這是益楊縣廣爲流行的遊戲,或者說是一種老皆宜的賭博方法。
一個長著胳腮鬍子的壯男子,大聲嚷嚷道:“怎麼走得這麼慢,肚子都到後背了,兄弟們,最後打一盤,準備吃飯。”男子們都圍在一起,各自看牌,沒有人看這邊一眼,胳腮鬍子走到邊來,道:“我李勇,農技站的,以後就是一個戰壕的戰友了。”他和侯衛東握大握手,其手掌很是厚實而有力。
打牌的人羣傳來一陣大吼,道:“開牌。”傳來兩聲報牌聲:“順子”、“金花”,又傳來幾個人的笑聲和罵聲,幾個打牌的人就走了過來。
唐樹剛也把上了,對大家介紹道:“這是新來的大學生侯衛東,以後就在工作組工作,今天中午好好敬一杯。”
“要得”,“坐在桌子在認識”,幾個人坐在桌子上,一個胖子從樓上走上來,兩手各提著一件啤酒,道:“只凍了兩件,夠不夠。”
李勇擺手道:“我們八個人,兩件怎麼夠,再凍兩件來。”
一桌剛好八人,二件四十八瓶,人平就六瓶了,侯衛東吃了一驚,“喝這麼多?”
衆人坐下了,唐樹剛就一一介紹,八個人除了唐樹剛以外,都是青林工作組的,農經站有二人,白春城和田福深,農技站有二人,李勇和段胖娃,廣播站鄭發明,派出所有一人習昭勇,農經站的二人頭髮上梳得極爲平順,白白胖胖的,農技站和廣播站的都長著鬍子拉渣的一張黑臉,派出所民警約三十多歲,留著短髮,臉頰極瘦,長著一雙鷹勾鼻子。
對於剛從學院畢來的侯衛東,這是一頓盛的午餐,滷豬腳,燉全、魔芋燒鴨子、炒腰花等等,滿滿一桌子。李勇用牙齒輕鬆地咬開了幾瓶啤酒,先給侯衛東滿上,又給衆人倒滿。唐樹剛吃了幾塊腰花,放下筷子,道:“大家舉杯,今天侯衛東上青林山,以後就是同事了,第一杯酒,大家幹了。”
夏天氣溫高,第一杯酒解暑,滿桌人都將杯中酒喝了,侯衛東也是豪爽人,酒量也不錯,從山下青林政府出發時,十一點四十分,走了一個多小說,已過了中午一點,肚子,口亦,這一杯冰凍的啤酒下肚,只覺得每一個孔都舒暢起來。
唐樹剛又舉起杯,道:“青林山上有規矩,上山三杯酒,剛纔就算一杯,看得出來,侯老弟是個爽快人,我陪你喝著第二杯。”侯衛東正在啃厚香醇的豬手,見唐樹剛舉杯,連忙將豬手放在碗裡,舉起酒杯,和唐樹剛了一下,乾淨利索地一飲而盡。
李勇接著道:“來,我來喝第三杯。”
這一羣赤著上的漢子,大碗喝酒,大塊吃,就如梁山好漢一般模樣,三杯酒下肚,侯衛東幾乎沒有吃什麼東西,看著他們的眼神也就如看見了老朋友,主舉起酒杯,道:“今天上了青林山,各位大哥這麼熱,小弟很,我來敬酒。”
派出所民警習昭勇道:“敬酒的規矩是每個人都要敬。”侯衛東豪氣地道:“當然一個一個敬。”
唐樹剛指著邊的人道:“這是農經站的白春城白站長。”白站長人如其名,人稍胖,頭髮梳得油,皮如白領人般細膩,一看就是長期坐辦公室的,他笑道:“別說,站長在山下。”
唐樹剛反駁道:“青林山上農經站是你在負責,就是站長。”
白春城舉起酒杯,和侯衛東了一下,道:“我最多就是上青林點長,以後沒有事,就要站裡來坐坐。”
“這是農經站的田福深,老田。”老田長著一張會計臉,說話也慢吞吞的。他一杯啤酒沒有喝完,還剩下了小半杯。一旁的民警習昭勇不滿地道:“老田,每次都這樣,又醉不死你。”老田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他似乎有些怕習昭勇,道:“昨天喝多了,還沒有醒過來,早上起來就吐。”習昭勇立刻揭發道:“每次喝酒都說頭天喝多了,侯大學來了,你大大方方喝一會。”
看來,上青林山大學生稀,所以侯衛東爲“侯大學”,這就如當年眼鏡稀之時,就戴眼鏡的人爲“眼鏡”。
Wωω⊕тт kán⊕c○ 幾個人介紹完,侯衛東已經喝了八杯啤酒,青林山上的啤酒杯個十足,640毫升的啤酒只能倒三杯,八杯酒就有接近三瓶了,平常喝三瓶啤酒,侯衛東沒有毫問題,可是今天喝得太急,腹中空空,八杯啤酒下肚,侯衛東已經有些酒意了。
侯衛東剛筷子,習昭勇斜著眼睛就道:“侯大學是第一個上青林山的大學生,我敬你一杯。”看到侯衛東稍有遲疑,習昭勇就皮笑不笑地道:“大學生看不起我們這些土八路。”
聽到這句話,侯衛東道:“習公安,沒有這個意思,喝了八懷酒,頭都昏了,吃兩口菜。”說完,他站起道:“習公安,敬你一杯。”
兩人一飲而盡,習昭勇又對李勇道:“李大炮,侯大學學歷高,三整二弄就當領導了,快點敬不杯,以後好提拔你。”李勇對這話很有些不滿,道:“侯大學一直在喝灑,一口菜都沒有吃,你慌個,我們兩人吹一瓶,敢不敢?”習昭勇狠狠地瞪了李勇一眼,道:“吹就吹,不吹是王八。”兩人各自咬開了一瓶啤酒,仰著頭,就如放自來水一樣,將整瓶啤酒倒進了肚子。
唐樹剛見兩人都有些火氣,便轉移話題道:“小侯,我敬你一杯,李三,老田,你們別坐著,怎麼不敬侯大學。”
又喝了七杯啤酒,此時侯衛東已經徹底醉了,只是他好,頭腦還有那麼一清醒,用手抓起一豬手,風捲殘雲般地啃得。
白春城渾大汗,一顆顆汗水從他肚皮上直接掉在地上,他主提議道:“酒就別敬了,來劃拳。”
習昭勇一臉不耐煩地道:“劃個錘子。”
侯衛東也喝了不酒,聽到習昭勇出言不遜,不知怎地,心裡騰起一火,他站起來,道:“習公安,我也和你吹一瓶。”習昭勇黑著臉,不理睬侯衛東。侯衛東就道:“我先喝,不喝是王八蛋。”說完,不管習昭勇的臉,一氣喝了一瓶啤酒。
唐樹剛、李勇等人就在一旁起鬨。
“侯大學都喝了,習公安必須喝。”
“一點都不耿直。”
習昭勇最後也喝了這一瓶賭氣啤酒。
侯衛東醒來之時,已是傍晚時分,他擡頭就看到天邊的雲彩,火紅一般,似乎將窗將樹葉都燒得燃了起來。“這是什麼地方?”他有些艱難地坐了起來,發現自己幾乎就是坐在了垃圾堆裡面,地上全是雜的品,就如打了敗仗匆匆撤走的營房,舊報紙、玻璃、穀草、竹片、掛曆,佔據在屋裡最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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