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認錯

著宋陌無離去的背影，唐歡好像看見一只煮的鴨子，筷子都準備好了，禿鴨子突然撲稜撲稜翅膀，又活蹦跳地飛出鍋，嘎嘎跑了。

怎麼就這麼倒霉呢？

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有什麼用，難不還能重來一次？

唐歡懊惱地扯上服，在附近尋窪地，把喬六的埋了，仔細掩飾好，確保別人就算走到近前也察覺不到異樣。

忙完了，仰天呼出一口氣。

不怕，最礙事的家伙解決了，也不是尼姑了，天天都有閒功夫，大不了再費些手段把鴨子逮回來唄，若是失敗一次就蔫了，還怎麼去闖接下來的八場夢？

權當和宋陌吵了一架吧。

師父說過，再好的男都有吵架的時候，關鍵是吵完之後如何和好。有些人放不下面子一直冷著對方，冷著冷著就徹底暖不回來了。現在宋陌生氣跑了，唐歡肯定不指對方主來找這個壞人。他不來，厚著臉皮去討好他總了吧？

唐歡不知道宋陌看到了多，但殺了喬六是不爭的事實，再裝弱善良肯定行不通，畢竟現在的宋陌是老實，不是傻。既然如此，就去宋陌面前乖乖認錯吧，宋陌再生氣，也不可能馬上就忘了啊，只要他有一點點心，都會抓住機會，重新收服他！

邊走邊想，不知不覺就到了小山包下。

肚子咕咕了兩聲，唐歡肚子，斗志昂揚地爬了上去。

木柵欄門開著，灶房門也開著，唐歡站在門口朝裡面，沒瞧見人影，也沒喊人，毫不見外地往裡走。到底有些心虛，腳步放的很輕。

進了灶房，躡手躡腳地往東屋門口走。大概是夏日天熱，門簾一直挑著，於是一轉，就瞧見了宋陌出炕沿的腳。他個子高，若是頭枕著疊起來的被子，腳的確得出來。

這是心太好睡覺了，還是躺在炕上生悶氣呢？

唐歡不厚道地捂笑，頓了頓，挎著自己的小包袱，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宋陌正著房頂發呆。

他不想想那個人，可不管他坐著也好躺著也好，腦海裡浮現的都是笑著跟喬六親暱的場景。喬六摟著，不反抗，喬六在上，笑著抱住對方的脖子，後來又騎在喬六上。背對著他，他只能看見著的脊背，就在撒般伏在喬六口，就在他再也看不下去轉要走的那一瞬，他看見一把刀從袖口冒了出來，仿佛眨眼的功夫，那刀子就在喬六脖頸上抹了一下。

竊喜。

這是震驚過後，他心裡冒出來的第一種緒，因為，不是真的喜歡喬六。

接著，宋陌便意識到，他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殺喬六的時候，哪怕聲音裡有一點點害怕，拿刀的手有一點點抖，他都能勸服自己是為了自保才跟喬六演的戲。可是沒有，是笑著殺人的，狠辣果敢。這樣的人，怎麼會心疼兩只兔子？怎麼會有那樣的和溫？

然後他聽見親口說，要勾搭自己。是勾搭，不是喜歡。

宋陌苦笑，他沒錢沒權，看中了他什麼？

門口突然走進來個人，宋陌心口一跳，猛然起，皺眉斥責：「你來做什麼？」

唐歡沒理他，先把小包袱放在東邊炕頭，才轉過，笑盈盈地看著他：「我來給你當媳婦啊。宋陌，我騙了你那麼多次，我知道你生氣，如果你想知道原因，你問什麼我都會老老實實地回答。不過就算你不願意跟我說話，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的。我的子早被你看過過了，我也看過你的，有句話我沒有騙你，我明慧這輩子都是你的人，除非我死，否則你別想不要我。」

這次真的沒騙他，只是的這輩子很短，短到跟他睡一晚就結束了。

宋陌沒想到如此……無恥。

他不願看的笑臉，垂眸冷笑：「過你的恐怕不只有我一人，你和喬六做過什麼，你自己清楚。」

這家伙，最生氣的不是騙了他，而是跟喬六的那點牽扯嗎？

唐歡心思轉了轉，徑自坐到炕上，靠著牆壁蹭了蹭，尋個最舒服的姿勢，這才抬眼瞅瞅宋陌鐵青的臉，隨意笑道：「我是清楚啊，昨天晌午我離開你這裡，剛到山上，喬六就跳了出來。他想要我不是一兩天了，後山沒人，他自然把我按倒在草地上……」

「你們的事跟我沒關系，不用特意告訴我，你走吧！」宋陌冷冷打斷，側轉過，指著門口攆人。

是真的不想聽，還是聽了心裡更生氣呢？

果然還是很在意啊！

唐歡有了底氣，眼含笑，輕飄飄地解釋道：「你別急啊，我肯定沒讓喬六得逞啊，他要是得逞了，我早就死了，更不會讓你瞧見我殺他。宋陌，那日我說想還俗嫁給你是真的，可靜慈師太不放我走，你又是個好人，肯定拿沒辦法。正好喬六去找我，我就使計騙他幫我對付靜慈師太。哪，昨晚他去玉泉庵威脅靜慈師太，今天靜慈師太就放我還俗了，而我想跟你過日子，自然要殺了喬六。宋陌，你放心，我真的還是清白，不信過兩天你親自驗驗……」

宋陌攥了攥拳，忍耐許久沒能忍住，冷聲諷道：「你還知不知廉恥？」

「不知道啊，我從小就不知道什麼廉恥，我只知道要稱心如意地活著。」

唐歡跳下地，走到宋陌前，仰頭直視他的眼睛：「宋陌，你別看我是個尼姑，可我從來都不信佛，從來都想著離開玉泉庵嫁個男人過好日子。那天喬六要欺負我，我都已經打算認命了，是你突然出現救了我。你打他的時候，我一直在觀察你。你生的那樣高大好看，人也有本事，那時我就想，我明慧一定要嫁給你。後來我裝暈裝不能彈，故意勾引你，一是想把自己給你，以後好名正言順地去找你，二是想看看你的品如何。說實話，你走的時候，我心裡的歡喜比失還多，因為你是個行事磊落的好男人，你這樣好，我就更想嫁給你了。」裝好人是裝不下去了，但有些謊話，該編還得繼續編。

宋陌抿著，沒有做聲，目卻移向別，不再與對視。

唐歡討好地去拽他的袖子，聲道：「宋陌，我承認自己不是個好人，為了贏得你的心，我騙了你很多。那兩只兔子，我並沒有放了，而是帶到後山烤著吃了，因為了那麼多苦，我實在太，如果沒有那兩只兔子，我早就經不住那老尼姑的折磨死了。還有你傷的時候，我故意了你所有裳，但我對你的擔心和照顧都是真的。我已經把你看了我以後的依靠，你死了，我怎麼辦？宋陌，你懷疑我什麼都可以，罵我心腸狠毒虛偽詐也可以，但你唯獨不能懷疑我對你的喜歡，因為我做了那麼多，都是為了能明正大地嫁給你！」

宋陌沒讓自己的袖子，退後兩步，盯著問：「你說完了？」

唐歡點點頭。

宋陌再次手指向門口：「說完了，那你可以走了。我喜歡的是那個溫善良的小尼姑，不是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辣人。你走吧，外面比我高大比我好看比我有本事的男人不知有多，你實在不必糾纏於我。」

唐歡不，不甘心地問他：「既然你喜歡溫善良的人，倘若我還是你最開始認識的那個明慧，然後突然又有個溫善良的姑娘來找你，你也喜歡那個好姑娘嗎？」

宋陌閉口不答。他不會，心裡有了一個人，旁人再好，都跟他沒有關系。

唐歡嗤笑，「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不會。那我告訴你，我也不會，山下的人再好，都跟我無關。從你救我那一刻起，我就認定你了，除非我死，你別想趕我走！」

宋陌神半點變化都沒有，聲音依舊冰冷：「這是我的家，我不歡迎你。」

唐歡笑了，轉到他對面，雙手抱靠到門板上，無賴地瞧著他：「你家又如何？我偏不走，你敢我嗎？」

宋陌呼吸重了起來，握拳的手發出幾聲脆響。

唐歡臉終於變了，他，該不會想手打吧？

誰料宋陌看也不看，轉往外走去，「你想留下就留下吧，我走，什麼時候你走了，我再回來。」

「那你晚上住哪兒啊？」

「不勞你費心。」

「你腰上的傷怎麼辦？」

「死不了。」

兩人一問一答，轉眼就走到了院門口。

眼看宋陌就要出去了，唐歡快跑兩步，猛地從後抱住他腰。宋陌抓著的手想分開，唐歡著他後背哭了出來：「宋大哥你別走，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騙你了！你別走，我真的喜歡你，真想做你的人，好好跟你過日子！」

宋陌手一頓，眼裡閃過一抹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