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私定

夕西下，晚風吹拂，簡陋的小木屋裡格外清涼。

宋陌躺了會兒，已經恢復了一些力氣，唐歡小心翼翼扶他靠在炕頭，然後跪坐在他邊，準備喂他。

「我自己來吧。」宋陌不好意思讓喂。

「宋大哥又跟我客氣了。」

唐歡才不會放棄這樣親的機會，舀一勺黏度適中的野菜粥，停在前吹了吹，再慢慢抬起胳膊送給他。眼簾抬起，答答地看他一眼，目相後，趕慌地垂下，只盯著勺子瞧，免得粥灑出來。

宋陌心頭跳，張開喝了。

「好吃嗎？」唐歡忐忑地問。

「嗯。」宋陌紅著臉點頭。娘親死後，他很久沒有吃過人做的飯菜了。

唐歡地笑笑，「宋大哥故意誇我的吧？自從進了玉泉庵我就沒有做過飯，隔這麼久才做一次，怎麼會好吃？」似是要確定真假，又舀了淺淺一勺送到自己裡。

宋陌愣愣地盯著。那勺子剛剛才被他含過，現在又進了口中。

突然有點。

他張地看向地上。紅紅的，太人。

唐歡裝作沒有察覺他的窺視，自言自語道：「還好，不好吃也不算難吃。宋大哥先將就幾天吧，等我多做幾頓，手藝慢慢就好了。對了，聽說蘑菇很補子，明天砍柴時我留意著點，若是采到了，明晚就給你燉蘑菇湯。」

宋陌回頭看，恰好又送了一勺粥，他只好先咽下，跟著道：「你再辛苦兩日，等我好了，就幫你做活去。對了，你說你跟玉泉庵簽的是死契，是不是不能隨便還俗？需要銀子嗎？我還有點積蓄，你都拿去吧，不夠用的話，我努力掙錢，你別著急。」

「還俗的事我回去問問師父吧，以前我只是自己想想，沒敢問過旁人。」唐歡低下頭，「就算要錢，我也會慢慢攢的，哪能用你的錢呢，咱們，咱們現在又不是……」越說聲音越低，直到再也說不下去了。

可不用說出來，宋陌也明白了的意思。

他有些懊惱，一下子就說把錢給，的確有些唐突了。

想要解釋兩句，見順地跪在他邊，得腦袋快要垂到懷裡了，出紅潤的臉龐和修長細膩的脖頸，他口一熱，不自握住閒著的那只手，結結地道：「明慧，我，我想娶，娶你……你也說了，你把我，把我當你的男人，那，那我把我掙的錢給自己的……給你，你，你願意嗎？」

唐歡試著把手回來，卻被他握得。心裡樂，上卻明知故問：「願意什麼？」

宋陌癡癡地盯著側臉，手心裡都出了汗，松開又攥，「願意，你願意，嫁我嗎？」

唐歡得轉頭看向西邊，「宋大哥，咱們，咱們這樣，是不是就私定終了？」

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宋陌卻會錯了意，急道：「你別生氣，是我說錯話了。明慧，你家住在哪裡？我請人向二老提親去！」

唐歡愣了會兒才意識到他想叉了，忍不住笑出聲，嗔他：「誰讓你提親去了？我爹娘早去了。」頓了頓，直視他的眼睛道：「宋大哥，我願意嫁你。不用人，只要你肯娶我，從今天開始，我，我就是你娘子了。」

宋陌不可置信地著的眼睛，角卻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傻乎乎的，不過還是那麼好看。

唐歡睨了他一眼，繼續給他喂粥。

兩人你喝一口我喝一口，說不出的意。

刷完鍋，天已經暗了。唐歡幫宋陌躺下，給他蓋好被子，擔憂地囑咐道：「宋大哥你好好歇著，明早我過來幫你做早飯，你千萬別逞強。要是，要是你不聽話，隨意，那我就不管你了。」小兒故意撅了起來，俏可人。

「好，都聽你的。」

宋陌被的聲音說得心都了，哪裡還會跟擰著干？

唐歡滿意地笑了，扭頭瞅瞅地上，小聲道：「那你現在閉上眼睛。」

宋陌不解：「為什麼要閉上？」

唐歡作勢要生氣，宋陌趕閉上了。

看著他乖乖躺著任君采擷的模樣，唐歡在心裡惋惜不已。要是真正的宋陌也這麼老實這麼傻該多好，就不用費這麼大的勁兒才能為所為了。唉，今晚就先親親他吧，過兩天把他養得生龍活虎了，再一鼓作氣吃了他！

宋陌眼睛左右轉，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在看著他。等了太久沒有靜，正想睜開眼睛，肩膀上突然多了兩只小手，接著頭頂一暗，有溫熱的事落在了他上。

，竟然親他！

宋陌不知所措。

他們以前也曾親過一次，但那時他被沖昏了頭腦，除了下那難勁兒，其他的都記不太清楚了。可這次不一樣。的輕輕著他的，偶爾用舌尖一下，那樣輕那樣，得他忍不住張開想含住，胳膊更是抬了起來，想抱住。

唐歡卻在他到之前起了。

宋陌疑地睜開眼。

因為剛剛俯的姿勢，唐歡臉頰紅紅，，卻又大膽地問他：「宋大哥，喜歡嗎？」說是因為臉紅聲音弱，大膽則是因為那雙盈盈水眸太過明亮，就那樣帶著一分挑釁瞧著他。

宋陌說不出話來。

他是不是遇到了山裡的妖？

可是他喜歡這樣的妖。

等他回過神，已經跳到了地上。宋陌心裡一慌，捨不得走，卻突然湊到他耳邊，「宋大哥，快快睡吧，明早我再來看你。」

然後，腳步聲起，這回，是真的走了。

宋陌滿心甜，腦海裡不斷浮現認識後的種種，竟一時難以睡，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盼著快點天亮，盼著快點再見到。

唐歡卻沒有宋陌那份男懷。

的好心在聽說靜慈師太請去做客之後，消失殆盡。

老虔婆又想做什麼？

「今日為何晚歸？」靜慈師太閉著眼睛，平靜地問。

唐歡早想好了借口：「回師父，明慧上山時不小心把砍刀弄丟了，然後找砍刀耽誤了些功夫。師父放心，明慧下次一定會注意的，絕不犯這種錯誤了。」

靜慈師太皮扯了扯，似笑非笑：「那你在佛堂連續跪了七晚了，可有什麼心得？」

唐歡信口胡謅：「明慧愚笨，心得說不上，只明白了一件事。師父看似罰我，其實是想讓明慧通過挑水砍柴磨練心，不可再因為一點小苦小累就懈怠憊懶，半途而廢……」話未說完，若有所地抬起頭，才發現靜慈師太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正冷冷地盯著。

心裡一慌，又做什麼惹老虔婆生氣了？不至於吧，雖然回來晚了，但柴禾不啊，絕不會耽誤明天做飯燒水的。

唐歡表面上還是很平靜的，可不知道，靜慈師太最不願看這副樣子：「明慧，為師讓你去佛堂跪著反思，不是讓你睡覺去的，更不是讓你拿這些花言巧語來誆人！」

「師父，我冤枉……」

「住口！昨晚明淨親眼所見，說你在地上鋪了十二個團，怎麼，需要為師傳過來跟你對質嗎？不知悔改的東西！罷了，從今晚起，你就跪在為師屋裡，為師親自給你作證，免得旁人再冤枉你！」

竟然還有告的！

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又胖又丑的小尼姑，唐歡氣得牙直，可無論怎麼想，跟那個明淨都沒有過節啊，對方為何要半夜溜到佛堂去看有沒有乖乖領罰？

這都是什麼尼姑啊！

有氣無可撒，又不能明著拂逆靜慈師太，唐歡不得不在地上跪了整整一晚。期間多次想躺著歇會兒，奈何靜慈師太似乎長了一雙貓耳朵，剛剛挪挪，那老尼姑就翻個，還生怕不明白似的，假咳兩聲警告。

一晚過去，腰背酸痛，雙麻木不似自己的。

天還沒亮，靜慈師太翻個，背對唐歡道：「去吧，該挑水了。」

唐歡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默默離開。

如果靜慈師太面對這邊，定能收到這個徒弟臨走前投在上的冰冷視線，可惜沒有。

唐歡咬牙提了一缸水，才去宋陌那裡給他做早飯。

一晚沒睡，又是跪著的，臉慘白，沒有半點，完全不似昨日那個常常臉紅的俏姑娘。

宋陌擔憂地握住手，問怎麼了。

唐歡撲在他肩膀上大哭了一頓，把罰跪理由換了靜慈師太不允許還俗，「宋大哥，我是沒法明正大地做你的妻子了，一輩子困在尼姑庵裡，不能為你生兒育。宋大哥，咱們以後怎麼辦啊，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宋陌又憤怒又心疼，拍著肩膀安：「別哭別哭，還俗的事給我，我會想辦法的。再說，就算你始終無法還俗，你，你也是我宋陌的妻子，我不會不要你的！」

唐歡抬頭看他，淚眼汪汪：「宋大哥，等你好了，咱們，咱們就親好不好？我想，我想真正為你的人……」

宋陌想說那樣太委屈了，可看著的眼淚流下來，他沉默片刻，堅定地點頭：「好，等我好了，咱們就親，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

他的目太認真，唐歡眨眨眼睛，地靠在他肩頭。

宋陌基本已經搞定了，該怎麼對付那個老尼姑呢？

下毒？手上沒毒。

拿繩子勒死？尼姑庵人那麼多，再被人發現就危險了……

整個上午，唐歡都在琢磨這個問題，以致於進山砍柴時，連後有人跟蹤都沒發現，直到那人沖過來抱住，才徹底回了神。

「明慧，有沒有想六哥？」

喬六著小尼姑的腰背，一手摟著腰，一手別過下，低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