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了要去看房子的裝修效果, 蘇盈袖推著還趴在自己上的男人，催他起來。

許應把臉埋在頸窩里，努力平復著躁的緒，嗯了聲, 半晌沒彈, 不像要起來的樣子。

蘇盈袖沒有催他, 只用手一下又一下地著他的頭發，跟他說話, “看完裝修我們去哪里？”

“......這個我沒想過, 你想去哪里？”許應反問。

蘇盈袖想了想，“別人約會都去哪兒？”

“看電影？逛街？陪你買服去？”許應回想一下影視作品里常見的套路，又搖搖頭，“真不如回家睡覺。”

蘇盈袖哼了聲, “你倒是會想......就去買服吧, 下午去看外婆？”

這是主說要帶他去看外婆, 曾幾何時，他試圖自己跟著去，還被堵了回來, 如今也能得到主問了, 許應倍欣。

于是他翻坐起來, 手去拉，“那還等什麼，快著點。”

蘇盈袖愣愣，也不知道他在高興些什麼，想不到，但也不妨礙抿起跟著笑。

許應就這樣坐在床邊看著，明明頭發蓬蓬的, 臉都沒洗，可他看著，就覺得很好看，大約是因為人眼里出西施。

“去洗澡？”他順順的頭發問道。

蘇盈袖嗯了聲，從床上下來，拿了服去浴室，后頭許應跟著問：“要不要幫忙？”

“......你說說，想怎麼幫，能怎麼幫？”蘇盈袖停下腳步，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許應眨眨眼，“你想讓我怎麼幫，都可以的，我......”

話還沒說完，蘇盈袖已經快走兩步進了浴室，嘭的把門關上，在里面嚷了句：“你做夢去吧！天天想屁吃！”

許應差點讓門打中鼻子，愣了一下，又鼻子笑起來。

大橙子追過來，蹲在他腳邊，仰著臉好奇地看他，別提多乖巧了，許應彎腰把它抱起來，把臉埋在它肚皮上。

“大橙子，你要和我們一起出去玩麼？”

“喵？昂——”

喊完它就蹭蹭許應的臉，看起來是答應了。

蘇盈袖從浴室出來，發現許應還在臥室，肩膀上蹲著只因為尷尬期而顯得尖猴腮的橘貓，正站在書架前看書。

“在看什麼？”走過去問道。

許應還沒回答，就看出來了，是本科時代的一本教科書，《生理學》，不由笑道：“怎麼有興趣看這個，看得明白麼？”

“看不懂，有點暈，怎麼細胞運輸還有化學、電、機械門控通道，你們看書期末考真的能過？”許應眉頭皺著，有些奇怪。

“誰會考試周還重新看書啊，老師的講義，復印店的題庫，師兄師姐給的復習資料，還不夠麼？看書那都是平時上課就該做的功夫。”蘇盈袖笑道，“不過說實話，我們是有順口溜說，生理生化，必有一掛，這兩門課程的確容易掛科。”

頓了頓，繼續道：“你看不懂這個很正常，讓我去看你的那些，我也兩眼一抹黑。”

“也是。”許應點點頭，將書本合上，又回書架中。

轉頭看見蘇盈袖的書桌，問：“你書桌要不要幫你收拾收拾？”

“不要！”蘇盈袖剛打開柜，聞言急忙回頭阻止道，“你別它們，到時候我找不到東西了。”

是看著有些，但得心里有數，許應便也不手，只點點頭，聽見自己過去：“來幫我看看服，這件好還是這件？”

一件是白底碎花的連，一件是正紅的連，許應只看了一眼就指著那件子道：“這件吧，看著和些。”

蘇盈袖邊去換服，再回來，他已經在看相冊了。

“我以前聽林修說過，你很小就跟著叔叔混跡醫院門診了，還有照片留下來，就一直想看看。”他一邊翻著相冊，一邊慢吞吞地說話。

蘇盈袖往臉上抹護品，聽見他說這話，忍不住笑，“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家里沒人帶我，我爸又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家，只好帶著我去上班。”

看來是蘇和與羅太太離婚之后的事了。

許應翻過一頁，如愿看到了林修說的那張照片，六七歲的小娃娃，臉上還是稚氣的嬰兒，圓嘟嘟的，一團懵懂，但眼睛亮得很，大大的，圓溜溜，像兩顆黑葡萄。

梳著兩個包包頭，口罩比臉大，戴不穩，就掛在兩個小發髻上，被拉下來墊掛下頜，出小巧秀氣的一張小，和圓乎乎的小下。

穿著自己的白大褂，手里抓著玩聽診，小肚子腆起來，看著就很古靈怪又乖巧。

“阿盈，你小時候怎麼這麼……”他話說了一半又停下，響了一下，才繼續道，“真可，以后你也生一個這樣的閨給我吧？”

蘇盈袖畫眉的手抖了一下，畫得有些歪了，用尾指輕輕抹一下，然后應道：“你自己努力，生男生不是我能決定的。”

許應聽了好半天沒說話，等蘇盈袖化好妝，他也翻完了相冊，還翻拍了好幾張，然后似深思慮過后那樣，沉聲道：“等我回去，打聽一下生方。”

蘇盈袖：“…….”那你好棒棒哦，給你鼓鼓掌要不要：）

“走吧，再不去就要中午了。”蘇盈袖招呼他道，看他要把大橙子也帶出去，雖然有些擔心他能不能適應外面的環境，但也沒說什麼。

大橙子原本便是野貓，雖然已經被養在室習慣了，但外界的喧鬧對它來說或許還是有印象的，上車以后，它被從航空箱里放出來，趴在后座上，時不時就支著腦袋去看車窗之外的景，還把臉在車窗上。

蘇盈袖不時回頭看它，見它安安靜靜的，也就放心了，“看它還喜歡出來的，以后多帶它出來轉轉。”

許應剛要回答，就聽又想起另一件事來，“大橙子是不是到時候該絕育了？”

許應聽得嘆口氣，“我們大橙子還沒談過，就要當公公了嗎？”

“等它談上，你就要多養幾個崽子了。”蘇盈袖涼涼地說道，“人生最難過的不是從沒得到，而是得到又失去，反正遲早都要走這一遭，宜早不宜遲。”

這麼一說，許應又覺得說得有道理，于是點點頭，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還把臉在車窗上的貓兒子。

可憐的大橙子，還不知道自己永遠不必談了。

蘇盈袖是第二次到許應的新房來，和第一次來時看到的有些落灰的裝修樣板間不同，經過重新裝修的房屋煥然一新，風格簡潔大方，涂了蠟的木地板在線下反著淡淡的芒，家還未進場，不過許應心中已經有了思量。

“我一早就想好了，客廳的沙發，照著你家的風格擺怎麼樣？我覺得那個很好看。”

“餐廳的桌椅媽說要用紅木的，找人定做了，過一兩個月就能運回來。”

“書房原本只訂了一個書柜，現在我想加高加寬做滿這面墻，書桌再做長一點，以后我們都能用，你覺得怎麼樣？”

“臺封起來了，到時候跟現在這樣，裝上紗窗和貓爬架，大橙子可以繼續看風景，你覺得可以麼？”

他一樣接一樣地說著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得很流暢，看樣子不是臨時才想的，而是早就這樣安排。

“都好，再妥當不過了。”蘇盈袖點點頭，又笑著問他，“裝修的時候我們還沒在一起呢，你就不怕我不答應你？”

“怕啊。”許應湊過來，從后面手抱住的腰，然后把下放在肩膀上，“我都想好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再努努力。”

蘇盈袖聽完忍不住笑出聲來，“許律師這麼有毅力哇？”

“嗯哼。”許應從鼻子哼出一聲來，又把臉在頸窩里，“該早點買的，現在裝修完，還得等半年才能住進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蘇盈袖打趣他。

大橙子在空曠的屋子里轉來轉去，像是要探險，但很快就發現這里什麼都沒有，十分無聊，于是又轉回來，怏怏地往地上一趴，翻個，出肚皮來。

見它已經覺得無聊了，蘇盈袖道：“看完了，走罷，下次再來。”

帶著大橙子在小區里轉了一圈，看看時間已經臨近中午，就往最近的購廣場去，有一家還不錯的餐廳，允許帶寵進包廂，簡單吃完飯后在商場里閑逛，蘇盈袖買服很快，只看了兩家店，看中一套子，白的真上配翡翠綠的真及膝包，價格也合適，直接就買下了。

“買完了，去喝飲料？”把袋子掛在肘彎上，回頭問許應。

許應著，有些不敢相信，“……這就好了？不用再貨比三家？”

“服我很喜歡，我覺得它值這個價，而且我的時間很寶貴。”蘇盈袖認真解釋道，在看來，既然已經找到自己喜歡的，就不必再費那麼多時間去再去尋找相似的，能不能找到是未知，就算找到了，也不見得價格就會比這個便宜，畢竟都在同一個商場里。

許應說很果斷，“我幾乎沒見過孩子像你這樣買服，用我媽的話說，逛的過程最重要，但你好像更在意結果。”

“因為沒有人會關心你的過程是什麼樣的，世人只看結果。”蘇盈袖淡淡的應道，“猶豫就會敗北，就像我的病人一旦因為我的猶豫出事，家屬并不會因為我的猶豫是想要思慮得更加周全而覺得我沒錯。”

于是許應就知道，工作風格已經在長年累月的時間里深刻地影響著。

他忍不住笑起來，“我喜歡這樣，看來以后我可以多陪你逛街。”

蘇盈袖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忍不住乜斜著眼看他，“不過也說不定哪天我心來，一逛就是一天。”

說著一點頭，“這個就當作是以后對你的懲罰好了，你要是讓我不高興了，我就帶你來逛街，怎麼樣？”

許應：“……”我覺得不怎麼樣：）

讓人覺漫長的梅雨季節剛剛結束，盛夏的暴雨還未臨，午后的很好，甚至還有拂面而過的微風，蘇盈袖和許應坐在咖啡廳門外的天座位上，一個用平板幫客戶修改合同，一個登錄網上問診平臺回答網友的咨詢。

面前的咖啡已經從冰涼變常溫，大橙子已經躺在許應腳邊睡了飽飽的一覺，大眼睛有些茫然地著來往過路的行人，直到它被抱起來。

“走嘍，去看外婆嘍。”

“先去買點蛋糕。”

它晃晃腦袋，一頭扎進爸爸懷里，很快又發出愜意的呼嚕聲。

許應特地低頭去聽了一會兒，抬起頭跟發現新大陸似的，小聲對蘇盈袖道：“怎麼就能睡這個樣子，到底是貓還是豬仔？”

貓咪睡得舒服了，都會這樣的，蘇盈袖笑著它的背。

帶著劉外婆吃的蛋糕和出來放風的大橙子回到人民路劉家，是下午四點多的時候，蘇盈枝正在幫外婆摘買回來的豆。

聽見門鈴響，跑過去開門，聽見悉的喵嗚喵嗚聲，是大橙子來了，笑著回頭喊：“外婆，我姐跟姐夫回來了。”

“回來啦？正好，今晚吃鹵鴨，你們不來我也要打電話你們來。”外婆從廚房滲出來，看見一只貓從外孫懷里跳下來，哎喲一聲，“這就是你們養那貓？”

“是，它大橙子。”蘇盈袖笑道。

劉外婆扶著膝蓋彎腰手去逗它，“這麼瘦，橙子要圓圓的才好看。”

可能是因為蘇盈枝也在，大橙子對這個第一次來的地方沒什麼害怕的意思，反倒充滿了好奇，到嗅聞，甚至跑進蘇盈枝面前那堆豆桿里。

劉外婆從鍋里撈出一塊剛水煮過的牛，撕了一點喂它，看它吃得歡，笑著問：“你們帶貓出來散步還是做什麼？”

“許應房子裝修完了，去看看效果，過兩天家要進場。”蘇盈袖跟說今天都做了什麼，“還去買了套服，就家來蹭飯了。”

“明天......”蘇盈袖想了想，蘇盈枝，“枝枝，你明天帶大橙子去趟寵醫院罷？跟醫生約一下做絕育的時間。”

蘇盈枝愣了一下，“可是明天得上班哇。”

許應聞言接話道：“不要的，我給你批假，不扣工資。”

蘇盈枝：“......”啊這......我好像也不算請假？畢竟是老板的貓：）

蘇盈袖在劉家是有自己的臥室的，有換洗的服，覺得有些熱，就回房去換服，剛換好服打開門，就看見許應站在門口。

愣了一下，“......你想做什麼？”

“我有點困，外婆說我可以來找你睡個覺。”他說完眨眨眼睛，滿臉無辜。

蘇盈袖：“......”撒謊都不打草稿，外婆怎麼可能說這種話，而且你下午喝的是假咖啡？

雖然很無語，但最后還是讓他進來了，這一進來不得了，連蘇盈袖都出不去了。

“阿盈，你陪我說說話？”他坐在床邊，一邊說一邊往后倒，上睡在床上，一抬，勾著蘇盈袖的一絆，沒站穩，就直接往下摔進他懷里。

“還是在家好啊，有人投懷送抱。”

帶著笑意的聲音傳進耳，蘇盈袖抬頭看見他臉上的得意神，忍不住恨得牙，“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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