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從三天前得知燕安號被挾持,海盜索要一千萬元贖金,到親趕往索馬里,里弗被一槍擊斃的這一刻,終于塵埃落定。
搭載救援小艇的海軍編隊陸續登船,飛行在燕安號上空的直升機盤旋了數圈降落在甲板上。
耳麥里,切切嘈嘈的雜音響了數秒。等雜音消失,傅征聽到從甲板到船長室的樓梯上,集又匆忙的腳步聲。
傅征松開燕綏,屈肘撐地,翻站起。
他的影修長,居高臨下籠罩住神智還未徹底清明的燕綏,轉頭看了眼單膝跪地正在確認里弗是否死亡的路黃昏。
“斷氣了。”
傅征聞言,嗯了聲,咬著手套摘下,疊在一起扔在控制臺上:“帶一編隊全船搜捕,別落下網之魚。讓隨隊軍醫盡快過來,給船員理傷口。”
“是。”
路黃昏小跑著出了船長室,調控現場兵力。
他一走,傅征蹲下,低頭看向雙眼直盯天花板的燕綏:“還不起來?”
“不想起。”躺在地上的人嘆了口氣,轉眼看他:“我得再下。”
傅征挑眉,接著的話問:“什麼?”
“三鬼門關,閻王爺都不收,不得好好下?”
傅征先是蹙眉,等聽出這是劫后余生的慨后,忍不住低笑了一聲:“剛才也沒見你有這麼強的求生意志。”
燕綏又嘆了口氣。
哪是求生意識不強烈,是生怕自己今天要在這里代了。
反正,一點也不想回憶剛才的死里逃生,被槍指著腦袋那種骨悚然比大半夜看鬼片可刺激太多了。
不想起,傅征也沒時間跟耗。
路黃昏帶了一編隊全船搜捕,他也要帶人對海盜槍擊,登船,傷害人質等行為進行取證,準備將余下還存活的海盜移海牙法庭進行審判。
他前腳剛邁出船長室,燕綏后腳就跟了出來。
開玩笑,這船長室里還躺著一個沒氣的……是想一想就渾發,不寒而栗,還共一室?
傅征毫不意外燕綏會跟上來,一路下至甲板,他正要去船機艙,燕綏住他:“傅長。”
傅征腳步一停,回過頭。
燕綏原本是有事想問,剛住他,就見在船機艙關押了數天的船員被胡橋和褚東關帶上來。揮揮手,笑笑:“沒事,都先忙吧。”
——
燕綏要做的事,還算簡單。
老船長了驚嚇,神狀況有些糟糕,軍醫理過傷口后,燕綏看著老船長睡下才出了甲板室。
辛芽就等在門外,海上的夜晚,海風蕭瑟寒涼。也不知道在門外站了多久,等到燕綏時已經凍得直吸鼻涕,聲音也有些含糊:“燕總,船員都安頓好了。”
燕綏快步走下樓梯,隨口問道:“通訊恢復了嗎?”
“恢復了。”辛芽跟得有些吃力,沒幾步就了起來:“不過海上沒信號,我就自作主張把衛星電話借給他們用了。”
燕綏嗯了聲,又問了幾句船員的況,聽到都安排妥當了,點點頭:“行,我知道了,你忙完也去休息吧。”
還要跟傅征個頭,了解下船上的況。等會空,還得跟燕沉通個電話,報聲訊。
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辛芽了好幾聲才聽見。
一轉頭,甲板走廊的燈下,辛芽紅著眼眶,一副強忍眼淚的模樣看著。那眼神,弱可憐,看得燕綏良心都到了拷問。
辛芽在船上擔驚怕了一晚上,上了船安頓好船員,跟陸嘯在休息室聽船員說了這幾天的經歷,又聽了好幾個燕綏上船后被挾持,好幾次命懸一線的版本,后怕得不行,憋了一晚上的緒。
了眼睛,忍住那想哭的沖,繼續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補充完整:“燕副總那邊我第一時間通知過了,他讓我轉告你注意安全,早日回去,等閑下來再給他打電話。”
燕綏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還有嗎?”
“還有位稱是您外公,讓你無論多晚務必給他回個電話。”
燕綏一聽,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無論多晚?
抬腕看了眼手表,索馬里當地時間晚上十點,國五個小時的時差,已經是凌晨三點。
猶豫了片刻,問:“電話在你這嗎?”
辛芽點頭,把衛星電話遞給:“號碼我已經存在通訊錄里了。”說完,自覺離開。
甲板上風大,燕綏尋了個避風的地方,給朗譽林撥了個電話。電話響了沒幾聲,立刻有人接起。
朗譽林的聲音沉厚:“是阿綏?”
“外公。”燕綏笑瞇瞇地接了一句:“這麼晚還不睡?”
回應的是老爺子中氣十足地怒罵:“我不睡還不是在等你電話?兔崽子,這麼大的事你也不跟我說一聲。”
老爺子的不太好,事發生的時候,他正在軍區醫院住院,哪敢告訴他?
不過現在也不敢頂就是了。
等朗譽林訓夠了,燕綏才哄道:“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休息,等我回來了立馬過來請罪,然后把事完完整整的講一遍。”
“不用了。”朗譽林的語氣溫和下來,道:“我給傅征打過電話了,你安頓好船上的事,他會送你去機場,我也放心。”
燕綏的笑意瞬間僵在邊,等等……
傅征送去機場?
有個問題必須問清楚:“你強迫他了?”
朗譽林臉一虎:“沒大沒小。”
“他自愿的。”
掛了電話,燕綏心舒暢。
既然還要再同一段路,也不急著找傅征了,轉折回甲板室。
——
疲憊了一天,加上凌晨趕路一夜沒睡,燕綏洗了把臉,躺上床沒多久就睡著了。
辛芽和同住一屋,下午在驅逐艦上補過覺,晚上格外神。
沒有睡意,亮了床頭燈,塞著耳機看手機上離線下載好的影片。看了一半,約聽見敲門聲,還以為是電影效果。可影片里,演員正甜甜地演著親熱戲,哪來的敲門聲?
拔下一只耳機,這回聽清楚了……
是真的有人在敲門。
轉頭覷了眼睡得正沉的燕綏,輕手輕腳走到門邊:“誰呀?”
門外,傅征聽著有些陌生的嗓音,想了一會才想起是燕綏帶的助理,他沉默了幾秒:“傅征。”
辛芽打開門,看見門外站著的傅征和他后帶著十字袖章的軍醫,怔了一下,撓撓頭:“長你是來找燕總的吧?睡下了,要我醒嗎?”
傅征的角度,正好能看見對門的窄床,床上側著一道影,被子只搭在腰腹,鞋子也沒。他敲門的靜,毫沒有驚擾的睡眠。
他看了一會,目落在后的軍醫上:“就這間,自己記著路,明天早上過來給理下。”
軍醫聞言,哦了聲。然后看著傅征轉走了幾步,還沒走出走廊的燈影,又回頭,吩咐了一句:“給把被子蓋好,別著涼耽誤返程。”
辛芽原本都要關門了,聽了這句和門口呆萌的軍醫對視一眼,半晌反應過來,探出腦袋去看,走廊上早沒了傅長的影子。
回來,門口的軍醫對笑了笑,也告辭離開:“那我也走了,明早再過來。”
直到關上門,辛芽都覺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
一整夜,風平浪靜。
燕綏睡得沉,飄在海上也無知無覺,一覺睡到甲板室有船員開始走,終于醒過來。
房間里有低的說話聲。
一道是辛芽的,另一道……有些陌生。
燕綏坐起來,目落在正對著床坐著和辛芽說話的孩上。初醒的迷茫,讓花了幾秒才認出這個穿軍裝的孩是昨天隨隊上船的軍醫。
下意識以為是為了老船長的事過來,張口便問:“船長況怎麼樣了?”
軍醫愣了一下,回答:“船長了些皮外傷,昨晚都理過了。”
燕綏挑眉,無聲詢問的來意。
“傅隊讓我來給你理傷口,”軍醫笑了笑,問:“你洗漱下,我幫你看看吧?”
房間里就有洗手間,不過地方狹小,僅供一個人活。
燕綏掬水洗了把臉,滿臉水珠地抬眼看向鏡中。休息過一晚,的狀態看著神不。要不是一晚上爬滾打,酸痛,對這個早晨應該會更加滿意。
洗漱完,燕綏了外套坐在床上。
軍醫的醫藥箱打開放在桌上,回頭看了眼燕綏:“長袖也了吧,不然手臂上的傷不好理。”
話音剛落,就聽“撕拉”兩聲輕響。
軍醫詫異地轉頭看去,只見坐在床上的人隨手撕了兩段長袖,隨意道:“服太麻煩了,直接來吧。”
軍醫:“……”
辛芽:“……”
燕綏傷得最重的除了昨晚在船長室落地時被碎玻璃扎傷的手肘,還有被子彈彈飛的木板刮傷的腳踝。
軍醫理傷口細致,清洗消毒包扎后,目掠過領口出的那一塊青紫,隨口問了句:“肩膀是不是也傷了?腹部呢?你服掀起來我看看。”
不提燕綏還不覺得,一提就覺得肩膀的酸痛加劇。
反正都是人,燕綏卷著角上去。
腰腹還真的青了一大塊,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傷著的,皺著眉頭看軍醫用棉簽沾了藥水細致地給上藥,隨口問:“你們隊長上藥了沒?”
“傅隊昨晚就理了。”哪像這位這麼心大,帶著一傷就睡過去了。
軍醫卷了棉花,按上傷口,抬眼看了一眼,道:“我聽說傅隊差點中槍了,子彈過大,流了不。”
差點中彈了?
燕綏詫異,還想問點什麼。
門被隨意敲了兩下,吱呀一聲從外推開。
傅征站在門口,還保持著進來的姿態,一眼看見燕綏卷著角,出雪白纖細的腰腹,一側口點綴了蕾的黑襯得如凝脂般白膩,半遮半掩。
他一怔,腳步生生頓住,下意識退出去。口中的“抱歉”還未說完,坐在床上被看了大半子的人反而比他要鎮定。
燕綏垂手放下角,似笑非笑地睨著他,說:“看都看了,就別走了。”
當初的江酒被人設計導致一夜荒唐,卻沒想本是睡了個老頭子的她發現自己當年睡得竟然是權勢滔天的陸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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