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修懿覺得吧,作為導演, 左然比李朝他們累得多了……
他什麼都要管!
堪景之后, 左導演首先選擇了鎮北堡西部影城進行外景布景。它位于銀川市,以古時屯兵的鎮北堡當中的兩座廢堡為, 里面有明城、清城、文革大院等等區域, 常被用于拍攝以明、清代、民國、文革為背景的影視。《又見余麗》劇組主要將會使用“文革大院”,那里邊“大食堂”“批斗臺”“樣板戲臺”等等可謂應有盡有。
文革前的場景主要都是景, 相對簡單。至于1983年余麗勞改造的禮花場呢,左然選了一家真的煙花竹制造公司。那個CEO一開始害怕耽誤生產,并不同意, 左然請他喝了十頓, 才終于拿下了。不過CEO喝的不是酒, 是茶, 劇組與他接都不在大酒店, 而是在甜品店。是左然的一句“煙花制造公司, 不是場景提供者,而是故事參與者”打了茶CEO。
接著,左然畫了廣場、學校、公廁、大街、理發店、澡堂、禮花廠八個主要場景的細節圖, 為全片的影像奠定下了基調。而且因為建筑專業出,左然將那八個主要場景全出了平面圖、立面圖、剖面圖、效果圖,十分壯觀。指導胡安據左然的畫出了好幾百張各類外景以及景的設計圖,全部忠于導演原始概念。
分鏡頭腳本也是左然親筆畫的——與《萬里龍沙》時不同,這回左然沒有再請那麼多副導演,他已經有了自信, 覺得自己可以獨立完腳本。據場景照片,他寫了影像表,一個段落描述一個場景。寫完影像表,左然逐一思考視點、拍攝角度、景別、剪輯需要,為每個場景制作了鏡頭表,使用文字描述每個鏡頭。一個場景則兩三個鏡頭,多則幾十個鏡頭,而后再為每個鏡頭繪制圖畫,形了最終故事板。分鏡頭腳本都沒有邊框,因為攝影師到時候會自己找邊框。
左然開了個會,將故事板分給所有主創、演員,要求大家從頭至尾仔細翻閱,并且征詢意見。
“呃……”與左然已經比較悉了的蘇洋哂笑,“左導……”
左然聲線很冷:“嗯?”
“您這分鏡頭腳本吧,把我們每個人的特征都表現出來了。”《又見余麗》分鏡頭腳本栩栩如生,左然寥寥幾筆,便能使所有人明白畫中是哪一個角。
左然:“……?”
“可是,您偏心啊!”蘇洋格灑,吊兒郎當,貌似沒有節,這一點與“謹慎”、“小心”的明磊完全不一樣。
左然還是:“……?”
“您畫何修懿的臉就很細致,其他人的臉……就很敷衍。”明磊、蘇洋還是管何修懿“何修懿”——在《萬里龍沙》劇組,何修懿就讓明磊蘇洋自己“何修懿”,到了《又見余麗》劇組他也堅持維持原有稱呼,雖然得了首個影帝之后,何修懿已經升級“何老師”。
左然一愣:“是麼?”
“嗯。”蘇洋又笑,“何修懿的眉目清晰,我們全都五模糊……只有在特寫中才有眼睛鼻子和。”
左然淡淡地道:“因為他是主角。”
其實不是。
左然也才發覺,原來……在畫何修懿時,他會本能一般一筆一筆勾勒,并且十分那些時。他描繪何修懿每個表、每個角度,在這個過程中滿足漸漸膨脹——他是那樣了解對方,從來不會猶豫何修懿的某個表或者某個角度應當是這樣的還是那樣的。一個個何修懿在他筆下誕生,人或喜或怒或哀或樂。然而對于其他演員……左然卻是公事公辦——為了節省籌備時間,草草畫完、快速掠過。
“左導,我多問一句。”新人龍飛竟然也是了一句,“這個特寫……我的淚痣是在左眼下邊,您畫在顴骨上了,不要吧?不過影響畫面平衡什麼的吧?”
左然掃了一眼:“沒事。”
龍飛有顆淚痣,這是他的標致,的同人圖也總是忘不了點上這顆小痣。不過左然挑人比較看中對方是否符合角氣質,從來沒有很仔細地盯著別人的臉看過,不管對方多。因此,他只依稀記得龍飛有顆淚痣,本就沒注意到底長在哪里。
會議結束之時,左然掃視眾人:“行了,散了。下個月5號過來對詞,一個人都不許缺席。”
眾人紛紛點頭。
左然又看了眼即將飾演余麗渣男友妻子的張筱茂:“張筱茂,減重,10斤。作為文革中的,110多斤有點夸張。”
“……!!!”張筱茂說,“哪有110!!!”其實,還真的……就是110多斤,在110到115之間浮。張筱茂很漂亮,可是對于演員來說材“偏胖”,一米七的高,卻有110多斤。玻璃心張筱茂最近真的很紅,可自己卻不覺得,因為是個玻璃心,只會因為別人罵到鬧心。
何修懿本來只笑呵呵地看張筱茂的熱鬧,沒有想到……回家之后,左然告訴他說,他也需要減重。
“我……???”何修懿懵了,“也需要減重?”
“嗯。”左然也舍不得,也心疼。但是他很清楚,何修懿對藝有最高的追求——比起吃飯睡覺,更想把戲拍好。
何修懿弱地質疑了一小下:“可是拍《家族》時,李導沒讓減啊……”
“因為你比那時胖了。”
“……”何修懿呆了下。那年……自己多重來著?對的……自己確實重了。與左然往后,他就變得“胖”了。其實他比在家照顧母親那時勞累許多,可卻還是胖了,也許是正應了那句“心寬胖”吧。左然燒菜又很好吃,比他自己強一百倍。
……
何修懿便只有減重。
到了對詞那天,他掉了五斤!
左然說可以了,他會按照時間順序拍攝影片。而隨著何修懿重繼續減輕,故事也會進到文革和1983年。“余麗”的經歷更加令人唏噓,表達在形象上,就是越來越瘦。文革后比文革前瘦,坐牢后比坐牢前瘦,衰老后比衰老前瘦。何修懿驚訝于左然考慮之深——對于演員來說,逐漸減重容易,逐漸增重很難。
來對詞的張筱茂果然苗條了些。一見到左然便驚訝地問道:“左導,您也瘦了……?”
左然說:“不清楚,對詞吧。”
何修懿:“……”
他知道那是左然一直在陪自己減重的緣故。兩人住在一起,左然每天也與何修懿一起吃白菜等等素食,他工作量又大,兩個星期過去竟然比何修懿掉的分量還多。何修懿讓左然為自己弄點,左然卻不同意,怕人看著饞。
如今劇組一般不會再全陣容通篇對詞。偶爾有李朝那樣固執的人,也是讓演員們坐在椅子上面圍一圈互相看著對方念詞。
可是左然……卻開創了一種很獨特的方式。
圍一圈念詞之后,他眾人面對分鏡頭腳本,再對一遍!
左然之前讓人弄了一個件,將故事板全弄進去,按照時間順序排列,一個場景一個場景井井有條。等演員坐好后,助理將分鏡頭腳本一張一張投影于大屏幕,屏幕下方還有相應臺詞。面對屏幕,演員們便依次念出屬于自己的詞。
左然認為,投于圖像,可以讓人更加了解影片。
于是,幾個演員聲音娓娓傳出。
何修懿也漸漸投劇當中。
兩個主角在公廁里以開始——
可是之后……卻是十分純真——屬于那個五六十年代的極特殊的純真。
那時,兩人不能擁抱、不能接吻、不能表現出來。
余麗將樹枝另一頭給人。
余麗隔著河,對對方做出了擁抱的作。
余麗將戴過的口罩當禮。
何修懿覺得,左然有許多無暇的幻想。二人置各個時代,談一場場或忌或不諱的。這是左然沉浸于的方式。
到了“被開除前”那段劇,何修懿看著屏幕,念他自己寫給人的書信。他聲音發道:“紙短長,言不盡意;拳拳之心,難以自列;山低海淺,何懼路險;來日方長,琴瑟天荒。”
山低海淺,何懼路險;來日方長,琴瑟天荒。
不知怎麼回事,何修懿突然間徹底融角……!
他理解了余麗。
他與左然一路順暢,他也從來沒考慮過……如果有天,全世界都他放棄,他會怎麼做。
如今,他擁有了那種心。
他不管。
是,他不管。
無論如何……也在一起。
什麼樣的困難,都是“山低海淺”。
也許這是左然想讓他會的?
將來有天,作為明星,他們也會面臨很艱難的境。那個時候要怎麼做?是否準備好了共同面對一切?
何修懿覺得,通過這部戲,他會做好準備,沒有任何畏懼。
不同的是,余麗的人辜負了余麗,可是左然不會。
所以自己是幸福的。
沒錯,自己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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