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這頓飯還是陶初一做的。
他的廚藝雖然算不上好,但至不會把廚房燒了,至能吃!
“這是你的。”
半個時辰后,陶初一把一個饅頭和一碗粥遞給了裴姝,瞅著已經空的米缸,滿是心疼,“你這麼瘦,吃著點應該夠了吧?”
“……夠了吧。”
聞言,陶初一這才稍微出了點笑意。
他又拿了饅頭和粥,加上一疊小菜,用盤子裝了起來道:“你先吃吧,我去給我師兄送……誒,師兄,你怎麼出來了?”
“不用了,我過來了。”
話沒說完,一道清朗的男音響起,隨即,是一陣車轱轆地的聲音。
“師兄,你小心一點啊!哎,你還沒好全,大夫都說了要多休息的。”話音未落,陶初一已經如一陣風一般跑了過去。
裴姝循聲看去,當看清來人時,眉頭微微一挑。
那是個坐著木椅的男子。
看上去二十出頭的模樣,模樣清俊,氣質溫潤,天生了一雙笑眼,一眼去,便是個讓人舒服的人。
只是可惜……
裴姝的目在男子那雙上維維停頓了一瞬,眸微。
“這位便是裴姝姑娘吧?我姓謝,名無藥,是初一的師兄。裴姑娘的子如何了?”他角含笑,便是聲音也是溫潤如玉,讓人如沐春風。
沒等裴姝開口,陶初一已經哼道:“你看活蹦跳的就知道怎麼樣了,反正死不了。是個窮蛋便罷了,還禍害了我好多糧食!”
一提起這個,想到那空了的米缸,陶初一就心的。
“是在下的不是,糟蹋了糧食。”
裴姝認錯態度良好。
“……算了,反正都糟蹋了。”陶初一把饅頭遞給了謝無藥,“師兄,我們吃飯吧。”說到這兒,他頓了一下,又往裴姝的碗里放了個饅頭,“你也快吃!再不吃,等會兒可沒得吃了!”
裴姝看著碗里的饅頭,忍不住勾了勾,拿起饅頭吃了起來,邊對陶初一笑了笑道:“多謝初一道長了,饅頭很好吃,粥也熬得很好。”
笑起來實在是好看,吃飯的作也優雅人,陶初一差點又看花了眼。
反應過來后,忙板起了臉,故作正經的哼了一聲:“讓你吃就吃,那麼多廢話作甚?!”
“好了,初一,說幾句。”謝無藥無奈的了句,對裴姝道,“初一他就是這個子,刀子豆腐心,還請裴姑娘莫放在心上。”
“師兄,你和解釋干什麼啊!我是什麼樣的人,與有沒有關系。”陶初一耳朵尖紅了點,不滿道,“反正就是個欠債的,還完債就得走了。說那麼多作甚。”
說到最后一句的時候,不知怎的,他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那雙靈的眼睛里似乎有失落閃過。
“反正咱們這青云觀……”
后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但緒卻眼可見的低落了下去。
“師兄在這里。”謝無藥輕輕了他的頭,只輕聲道,“初一,吃飯吧。”
他明明也沒比陶初一大多,但眉目間卻穩重了不,兩人雖只是師兄弟,但看上去卻比親兄弟也不差了。
裴姝微微頓了頓,須臾,加快了進食的速度。
雖然陶初一百般嫌棄,認為裴姝就是個吃干飯的,什麼事兒也不會干,但他卻沒有趕人走。死過兩次,裴姝的臉皮似乎也厚了不,就這麼在青云觀住了下來。
上的傷其實不重,只是流失,怕是這子短時間是強壯不起來了。
裴姝倒是不太在意。
這世上,只要還活著,那什麼都不是大事。
對自己現在的生活還滿意的。
只除了……伙食著實有些太差了。
俗話說得好,由儉奢易,由奢儉難。從一出生便吃得是好東西,雖不算重視口腹之,但那舌頭卻管不住。
吃了幾天稀粥青菜饅頭,有些饞了。
說起來,也多年未吃過了。
如今想來,竟是有些記不得是個什麼滋味了。只是想到那個味道,便有些想要咽口水。
了凡人,倒是對吃得慢慢上了心。
裴姝忍不住了自己的肚子,悠悠嘆了口氣。
“你又了?”陶初一恰時從這里經過,見此,臉都變了變。他實在是沒想到,裴姝看上去纖瘦,卻是個無敵能吃的。
每頓,至能吃三碗飯,四五個大饅頭。
這般被吃下去,沒等裴姝先還完債,怕是青云觀就先倒閉了。
所以,一見到裴姝肚子,陶初一就忍不住打冷。
裴姝其實也沒,但看著小道士那如臨大敵的模樣,便忍不住起了逗弄之意,便道:“哎,確實是有點了呢。主要也是素菜不頂,若是有,興許能多撐一點時間。”
這話一出,小道士的臉都白了。
或許是人間真的不一樣,到了這里,竟也忍不住開始向往這煙火氣。
況且,這小道士也著實可。
明明心疼得不得了,每每裴姝都以為自己要被趕走了,但他雖然暴跳如雷,被的飯量嚇得臉白白,趕走的話卻一直沒說。
“有得吃就不錯了,還!有什麼好吃的,還不就是……”
陶初一自己也忍不住了,距離他上次吃,也有差不多半年了吧,說實話,他也有點懷念的味道了。
“初一道長,你口水流下來了。”
陶初一如夢初醒,忙手去自己的角。
干的!
他立刻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氣得臉都漲紅了,指著裴姝怒道:“你你你……你欺負人!”
被氣急了,他也只會跺腳,連句臟話也不會罵。
裴姝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還笑我!你……我不和你說了!”陶初一氣得咬牙切齒,但偏偏對著那張笑靨如花的臉是狠不下心,只道,“我接了個活,要去鎮上,你記得把飯……算了,記得把地掃了。”
他還是不要讓裴姝去禍害他們那點可憐的米了。
米多貴啊,可經不起糟蹋。
“接了個活?”裴姝挑眉,“什麼活會找你?”
這話說的,陶初一就很不滿意了。
“我怎麼啦?我可是青云觀的觀主,法力無邊,啥活我也能干!你可別小看人。”陶初一起膛道。
“哦。”
裴姝眨眨眼,淡淡哦了一聲。
這幾日,已經弄清楚了青云觀的境。
此地名青山鎮,是周國的一個小鎮。青云觀確實也曾恢宏一時,但陶初一的父親陶道長離世后,青云觀便后繼不力了。
而曾被青云觀死死住的玄清觀卻乘勢而上,如今早了附近最出名的道觀,每日的香火不知凡幾。
反觀青云觀,十天半月也不見得會來一個人。
“是玄清觀那邊接不了?”
陶初一覺得自己被鄙視了。
他想一點,但是……好吧,裴姝猜得也沒錯。
這次陶初一接得活,雇主那頭最開始請的確實是玄清觀。只是玄清觀那邊理不了,雇主無奈之下,只能病急投醫,這才找了青云觀。
雖然很看不上玄清觀,但陶初一也不得不承認玄清觀其實還是有點實力的,最起碼……好吧,現在確實比他們強。
玄清觀都解決不了的事,陶初一最初是不想接的。
他上說得厲害的,但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只是觀里的余錢已經沒了。
如果他們再不開張,怕是沒兩日就要肚子了。
最終,陶初一咬了咬牙,還是接下了這活。
“我與你一起去吧。”裴姝忽然開口,“來到這里許久,我還未曾去鎮上看過,今日倒是可以去看一看。而且,”
笑看著陶初一道:“說不得,姝還能幫上小道長得忙呢。”
“就你?”陶初一翻了個白眼,上下打量了裴姝一眼,忍了忍,到底沒把難聽的話說出來,只是眼中明明白白寫著不信,“別給我添麻煩便好了。還有,道長就道長,加什麼小!”
裴姝笑而不語。
又來了又來了,每次只要裴姝一笑,陶初一便覺得心口熱熱的,幸好他還有點理智否則,怕是……
“咳咳咳,”他輕咳了幾聲,別開頭道,“你去也可以,但必須乖乖聽我的話。”
“好,都聽初一道長的。”
“陶道長!”
總覺得初一道長怪怪的,陶初一強調。
“哦。”
那青子淡淡勾了勾,輕輕應了一聲。
“……我先去和師兄說一聲。”陶初一立刻轉過,朝謝無藥的房間走去,沒走兩步,便聽后傳來了腳步聲。
他眉心跳了跳,終究沒有回頭趕人走。
謝無藥的房間里有縈繞著一淡淡的藥味兒。
方一走進去,便嗅到了這味兒。
裴姝的眉頭微微挑了挑,倒是沒走進去,只是倚在門口等著。
“初一,裴姑娘。”
“謝道長。”裴姝也含笑與謝無藥打了個招呼。
“師兄,我接了個活,等會兒要出去。午飯我已經做好了,在鍋里,你吃得時候,熱一熱就行。”陶初一給謝無藥理了理被子,邊說,“對了,裴姝也去。”
“好,你去吧,不用擔心我。”謝無藥的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你可要照顧好裴姑娘,知道嗎?”
“……知道啦!”
“這個你拿走,萬一用得上。”謝無藥從懷里拿出了一個荷包給陶初一,“別舍不得用,師兄這里還有。”
那荷包里散發著一淡淡的藥味兒。
裴姝的目微微閃了閃,緩緩落在了謝無藥被被子蓋著的上。
“……我知道的。”陶初一頓了頓,最終還是接過了荷包,“那我們先走了,師兄,你好好休息。”
“嗯,去吧。”
下,謝無藥笑容里似乎帶著淡淡的擔憂。
那清俊的眉目間有一死氣若若現。
“走吧。”陶初一拉著裴姝快速地離開了這里,他走得很快,走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
裴姝一直沒有說話,任由他拽著自己朝前走。
“師兄以前其實很健康的,他不是瘸子。”他看著手中的荷包,忽然開了口,眼眶發了紅。
裴姝以為他會哭,可最終,他卻是用力了眼睛,忽地轉頭道:“不對,你不能這樣出去。”
說罷,不等裴姝回神,便飛快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每一會兒竟找出了一個黑帷帽,一下扣在了裴姝的頭上,“遮住這張禍害的臉。”
“別以為我和師兄是好人,就掉以輕心了。”他嚇,“這里可不缺那些見起意的壞人!就你這格,怕是別人一掌就能把你扇暈,所以記得一會兒跟我知道嗎?”
“……哦。”
裴姝瞧了瞧面前這只到自己鼻尖的小道士,須臾,輕輕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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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嘯門,問月峰。
“師尊,我剛摘了靈果,你要嘗……師尊?”
裴月端著一盤還沾著水的靈果進了靜室,余下的話在看見空無一人的靜室時被咽了回去。
這些日子,姬不夜一直閉關未出。
按理,此時也應該在靜室中,可為何人卻不在了?
裴月的心,不知怎的有點慌。
“師尊,師尊,您在……”
話沒說完,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悉的人影。
是姬不夜。
裴月心口一松,忙迎上去,笑道:“師尊,您在啊,我還以為您……”
“端走吧。”不待說完,姬不夜便徑直打斷了的話。男人的臉猶如附上了一層冰霜,看上去冷得刺骨,拒人于千里之外。
或者說,自從裴姝跳下萬魔窟后,他的臉上便再也沒有出現笑容了。
對上那冰涼的目,裴月的面霎時變了變。
“這些日子,您一直把自己關在靜室,師尊,我很擔心您。”頓了頓,重新揚起了笑,“這是我剛特意去摘得,您嘗嘗,可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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