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陳若雨失蹤了！

這件事陳若雨自己是在被高語嵐找到後才知道。

原來齊娜在家鄉C城那邊真的加油添醋大張旗鼓幫宣傳了一番。是保險業務員且混得窮困潦倒卑躬屈膝的事人盡皆知。陳爸陳媽聽到這消息自然大吃一驚，給打了電話，結果一連好幾天電話停機，之後再打竟然是空號。於是陳爸陳媽嚇壞了。

老兩口找兒找不到，只好求助的朋友。於是洋洋想了各種辦法，最後著頭皮找上了高語嵐的家裡，問高爸高媽要了高語嵐的電話，這才找到了高語嵐。希同在A市的高語嵐能夠幫忙找找陳若雨。

高語嵐聞訊也是大吃一驚，一段時間沒見，怎麼陳若雨居然鬧得失蹤了。於是尹則、雷風，還有孟古都被驚了，大家通過各種渠道尋找，終於在醫院找到了陳若雨。

「我換了新號碼，還沒來得及通知大家。」陳若雨說這話說得很心虛。事實上，換號碼這事一拖再拖，拖到最後單位也急了，說沒手機怎麼談業務，怎麼聯繫客戶？一通教訓下了通碟，陳若雨這才拖拖拉拉地準備去辦了。總不能說得了手機鈴聲恐懼癥，不想有電話。可最後腸胃炎發作，倒在了去電信營業廳的路上。

陳若雨很不好意思，雖然知道自己與大家失聯是件很不負責任的事，但沒想到事會弄得這麼大。

事鬧得大就算了，還把孟古也鬧了過來，這讓心裡特別彆扭。

這下好了，在他心裡的印象肯定又差了兩級。

任、胡鬧、稚、不孝、腦殘……唉！

孟古臉不太好看，不過當著高語嵐和尹則的面，沒對說什麼難聽話，只是去找了陳若雨的主治醫生聊了聊，回來的時候宣佈陳若雨可以出院了。

「咦，我今天問，醫生說不行，要等明天。」

「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

「當然是你。」陳若雨撇，心裡雖然不服氣，但做了壞事，心虛，有點不敢惹他。

「大夫與大夫進行了一場有技含量的對話，結論是你繼續住院的作用就是給醫院多錢，所以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你要不要出？」

「要的，要的。」當然要出，現在窮得想哭，能省一點是一點。

於是陳若雨出院了。

孟古開車，先將高語嵐和尹則送回了家，然後再送陳若雨。

陳若雨相當張，但不敢建議先送再送高語嵐他們，累得這些朋友奔波擔心，心裡愧疚，所以一路上老老實實，半點異議都不敢有。

幸好高語嵐一直陪說話，兩個人約好要努力向上，一起發圖強。尹則在一旁抗議，強烈要求高語嵐不能忽略他。這小兩口絆起來，打罵俏，逗得陳若雨笑。可笑著笑著，一轉眼，在後視鏡裡與孟古的眼神上了，下意識地一。

孟古不聲，把目移開。可陳若雨的心還是「呯呯」跳得厲害。

孟古把高語嵐尹則送到了地方，卻一直停著沒開車。陳若雨想問他等什麼，想了想還是閉，老老實實陪著等。

等了半天，孟古忽然開口，「坐到前面來！怎麼，當我是你的司機？」

陳若雨頓然醒悟，漲紅臉，慌忙開車門挪到前座。

坐穩了，等了好一會孟古大爺還是不開車。

陳若雨有些不安，瞄他一眼。卻見他瞪，「不系安全帶？」

「哦，哦。」趕把安全帶繫上。

可孟古還不走，他把手機掏出來，遞給陳若雨。

陳若雨狐疑地看著，接又不是，不接又不是，最後囁嚅說道：「我有手機。」

孟古白一眼，「我有說送你手機嗎？」

陳若雨漲紅臉，又說：「孟醫生的手機真高端洋氣。」遞手機過來又不說話，鬼知道他要做什麼，隨便誇誇，請別客氣。

「謝謝。」孟古沒好氣。「請在這部高端洋氣的手機裡輸你新的手機號碼。」

「我不會再失蹤了。」

「很好，但這跟給我號碼沒衝突。」他乾脆把電話丟膝上。

陳若雨咬著，低頭盯著那手機看，好半天終於承認，「新的號碼還沒有辦。」

「你腦袋瓜子裡到底裝的什麼？」兇的態度又讓陳若雨有些不服氣了。

「大腦小腦和腦幹。」

孟古橫一眼，「還專業是嗎？」

「是常識。」

「你為人事也這麼有常識就好了。」孟古起車子，飛快地上了路。

陳若雨咬，忍住衝沒回。要有克制力，人生還有希。

孟古又瞥一眼，好想瞪回去。忍住，克制。

可當看到孟古把車開到電信營業廳，傻眼了，原來有克制是不行的。

「我……」剛開口就被瞪了。

孟古停好車，轉過來開這邊的門。「下來，去辦你的手機號。別找借口別拖延，下車。」

下了車，可他還在訓。

「跟朋友失聯就算了，你還敢跟家裡鬧失蹤，你想過父母的心嗎？要躲什麼人什麼事，註銷電話管用嗎？這麼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這麼稚的事你也做？不單止你家裡會擔心，你朋友們也會擔心，你把大家嚇得飛狗跳的，你過意得去？」

「就是過意不去才站在這被你罵的，不然我早扭頭就走了。」陳若雨聲音低低的，不敢大聲。

「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

「陳若雨。」

「我說，孟醫生真是好人，醫者父母心，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三十歲的老頭子，以為自己是爹呢，嘮叨嘮叨個沒完。

陳若雨不敢抬頭，從頭頂髮都能應到孟古在瞪。他瞪夠了，押著進營業廳辦手機卡。

陳若雨站在櫃檯前，聽著孟古自作主張的對著營業員說要辦新號，陳若雨沒說話，掏出錢包，對著營業員小伙的笑臉，默默亮出了錢包裡僅存的21塊5。

營業員小伙子臉有些僵，下意識地看向孟古。孟古也不說話，當著陳若雨的面，默默掏出一張信用卡。

「你欠我錢。」孟古宣佈。陳若雨不知該給什麼反應，於是沒反應。

新號終於辦好了，孟古醫生那高端洋氣的手機也把號碼存下了，於是他又把押回車裡。

「回去了就給家裡打電話，知道嗎？」

「嗯。」陳若雨愁眉苦臉。這電話真不知要怎麼打，一想到家裡會有的反應和即將迎來的連番轟炸就頭皮發麻。

「明天你請我吃飯，我六點下班。」

陳若雨的臉立即從愁苦變驚悚。

「怎麼，不願意？你想想你從醫院跑，累得我給你善後，我當醫生這麼久，還沒病人跑過，我的臉都被你丟沒了。還說是朋友呢，有這樣對朋友的嗎？接著你不接我電話，弄得我也不知你死在哪條街上了。然後你又鬧失蹤，我還得幫著一起找你。你自己算算，你欠我多人，讓你請吃飯還委屈你了？」

陳若雨哪敢說委屈，於是說：「孟醫生，我最近很窮。」

「為什麼窮？」

「住了兩次院，花了不錢。加上這兩個月為了那個客戶的事，我也沒能簽下多單子，差點連基本工資都拿不上了。我本來就沒什麼存款的。我現在還欠了別人錢，真是一點錢都沒有了。晚上回去得啃泡麵，真的很窮。再說了，我才換的新號，我還得把原來的聯繫人和客戶什麼的全都聯繫一遍，我會很忙的。」

「窮是吧？忙是吧？全是你自找的，不值得同。」

陳若雨歎氣，跟他商量。「要不，等我有錢了，再請孟醫生吃頓好的。」

「等你有錢這種事，這輩子有希嗎？」

「我……」陳若雨瞪眼。

克制，克制。

「明天6點你在家裡等著，我來接你。」

「我腸胃炎，不能吃什麼，不如改天吧。」

「沒讓你吃，是請我吃飯，你腸胃不好可以吃點。」

聽聽，他還能更過分一點嗎？

「那什麼，6點正好是下班高峰，會堵車，孟醫生你來接我不方便，不如我們改週末，再另約吧。」

「我開車不方便？看不出來你還。那好吧，換你來接我，你早點出門，6點前到病房那邊的辦公室等我。」

殺了，不，殺了他吧！

這是什麼人啊！

陳若雨更愁苦了。這可怎麼辦？這飯該怎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