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纏著賣主要砍價，而那天遇見的那個獵殺猾褢的姒族人，也在這里。荔后來知道，這個姒族人樸，實力在奴隸間算是翹楚，因為濫殺進來的，連監工也不怎麼敢惹他。

樸坐在地上，前攤開一張白的厚厚皮，一塊巨大的黃晶石，放在上面，他說：“十五枚白麟，換全部。以及我的一個承諾。”

看到那塊足有瓜果大小的黃晶，眾人出垂涎的目，這麼大的一塊黃晶，在外面，價格要翻個十倍！連同那張猾褢的皮，也是極好的東西。可惜在這里，都是些窮苦奴隸居多，誰又有貴族的白麟呢？而樸說了，只接白麟，不要灰麟和黑鱗替代。

拙纏著賣主磨泡許久，還是沒能砍下價來，正在他把狼一樣的目投向路過的倒霉蛋，準備臨時搶劫時，荔那邊忽然傳來了一些。

荔在那邊看了一會兒那塊黃晶，據說是偶然從山中鑿出的，想不到這山中還藏著礦藏。他正準備離開，就聽到樸說：“又是你，異族人。”

一頭駁雜的灰黑頭發，長相兇惡，大塊的上都是疤痕，樸的眼睛從下往上盯著荔，出大片的眼白：

“你看了很久。”

荔說：“我這就走。”

樸忽然把那張厚厚的皮扔到荔面前，說：“我喜歡你的皮。陪我睡一覺吧，這就是你的。”

荔沉下了臉，風刃開始縈繞，周圍一片噓聲。

見荔沒有說話，樸又掰下一塊拳頭大小的黃晶，吊著眼睛看荔，說：“夠了嗎？”

看到那張白皮，荔眼里仿佛扎進刺一般……握著拳頭，說：“滾！”

拙好不容易了進來，看見黃晶，兩眼冒：“樸！我可以的！給我吧！我給你睡！”

“你個短尾……誰要你……”

“拙……撒泡尿照照自己吧……哈……”

眾人哄笑道。

荔冷笑一聲，離開，手卻突然被人抓住，竟是那個樸！他結實的手臂上一道長長的傷疤，神冷酷，說：“你的主人已經把你拋棄了，又何必執著？”

“你說什麼？！”荔說。

“我見過這個東西——”樸指了指荔脖子上的白玉環，“只有王庭里的貴族老爺才會有。”

奴隸都會戴著頸環，而白環……也不過是，一個份高貴的主人的奴隸。

原來如此！奴隸？高級奴隸！荔周的風刃越飛越快，幾乎要把他的頭發削斷，開始在地面的石板上劃出一道道痕跡……

“我很大的。”樸暗示地了一下自己的下，著：“可以滿足你。”

“找死。”

不知荔做了什麼，兩道風刃斜飛而出，一道朝著樸的腦袋飛過去，樸頭一偏，就削下了大片帶著頭發的頭皮，滲出來；另一道朝著樸的手腕刺去，樸躲閃不及，腕上就多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樸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腕上的傷口，溫熱的滴落在雪地里，艷紅點點。更多的風刃襲擊過來，把地上的石頭切碎，退了樸，幾個挪騰之下，荔的影已經消失不見。樸看著荔消失的方向，帶疤的眼角了一下，緩緩地抬起自己的手，了那道傷口。

拙埋怨著荔：“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睡一覺嗎？那張皮至值好幾片白麟啊！”

“要去你去。”荔說。

拙理直氣壯：“我倒是想啊！可樸又不要我！”

拙嚎著：“十五片白麟啊！白麟啊！能換多東西了……”盡是喪失一次掙錢機會的懊喪，恨不得以相代，張開去掙這個錢！不比他整天薅自己麟強多了！

荔快被他氣瘋，快步走開。

“況且，你這樣還得罪了他。”拙說。

荔停下腳步，說：“他會報復？”

“難說……”拙嘟囔著，但看了一眼荔后，臉忽然紅了下，樸的行為，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嘛……拙膽包天：“要不，你做我的伴吧！我也很能打架的……”

于是，拙頭上被揍了兩拳，肚子也被狠狠砸了一拳，不得不幻化出蛇尾來應對，然后又被風刃削掉了幾片鱗片，總算是湊夠了易的數目。

又和拙狠狠打了一架后，荔才東拼西湊出了真相。原來，北地這里終年缺，也相應地，所有生都很白，因此相反，姒族喜歡一切濃重的……所以，他在人群里就非常惹眼……

荔：“……我是男人。”

“男人怎麼了？”拙按著自己的口，“人那麼……大家也不能都憋著吧？”

荔已經懶得揍他了：“……”

拙的這番話，勾出了荔心中更壞的設想……也許夜晚中的魔，并非是姒族的那幾個雜種，極有可能，就是采石場里的人……樸拿著的那張白皮，讓他忍不住想到第一個晚上那個神人，蓋在他上的裘……而甚至……荔把目投向了一邊的拙……還是他也有可能？故作無辜？畢竟他們最有機會……想到鬼就潛伏在邊，荔不寒而栗，再次拒絕了拙的跟隨。

荔的手心中，攥著一枚此行的收獲——一片六角形的鐵片。邊緣鋒利，剛好可以放進手心里，雖然可以用作武，但因為太小，派不上用場，本沒人愿意要。荔記得那個奴隸見到銀麟時驚喜狂的表……在他的暗示下，才極力掩飾住表，否則就會失去這筆天降橫財。出來之前，荔鬼使神差地……帶上了一片銀麟……而竟也收獲到了意想不到的后果……

日夜替，周而復始。

斗柄西指，玉鉤孤懸。

荔最害怕的夜晚到來了。

他趴在石床上，將臉埋進皮里，以掩飾自己的呼吸。六角形的鐵片握在他的手中，每當他到困意時，就會立即刺一下，強迫他從昏睡中醒來。

荔側耳聽著一切聲息……風的呼呼聲、石頭撞擊巖壁聲、飛雪之聲……這里的風同這里的住民一樣，冷漠無，給不了他任何訊息。從眾多聲音之中，他的神經逐漸沉睡，而始終有一痛覺的神經，保持著清醒，讓他聽到了一些以往未曾注意的細節。

一條白小蛇，寂靜無聲地游進了室，因為只有手指細大小，幾乎讓人注意不到。蛇腹在沙石上發出輕輕的聲音，一對寶石一樣的紅眼一閃而過。

小蛇門路地，爬上了石床，荔覺到小上有點冰涼的，然后忽然眼前一黑，陷了沉沉夢鄉，只有手中的鐵片，還握在手中。

此時，另一個人，走了進來……

不知過了多久……荔又陷了無邊的夢境中，盡是一些無意義的破碎片段。或是恐懼、或是哀愁、或是曖昧、或是心悸……正當荔游于魂靈的天國之際時，一個莫名的念頭突然冒出，就像直覺一樣，荔一下子攥了自己的拳頭。

疼痛抬起了沉重的眼皮，荔又握了一下，更多的部分清醒了。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劇烈的刺激一下子傳達到了腦際。荔猛地睜開了眼睛，一下子看到了正在自己上起伏的人。

沅有些氣吁吁的，抬著荔的雙，正在猛烈沖刺著，見到姜荔醒來，清冷的臉上有些愕然。姜荔手握星刺，一下就刺向了沅的肩頭，但尖刺還未及沅的，就見他的影忽如沙散，一下子消失不見。

荔坐起來，幾乎懷疑自己看到的是幻覺。但隨即，一個人又出現在了他后，掰著他的手臂往后，重新頂了他。

“啊……”荔咬住了下。

“醒了？”沅之中，歪著頭啃噬荔的脖頸，一下一下往上頂著，他的呼吸炙熱，散的白發鋪在荔肩頭上。

“魔！”荔罵起來，掙扎著，另一個一一樣的人影，又忽然出現在了他的前。荔不由得一驚，后也跟著一起收，讓沅出聲。那竟是又一個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