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紅的眼睛里滿是笑意，笑得人心生厭煩。

傅靈均渾上下都著極強的攻擊，聲音像是凝結的寒冰，質地堅，會斷人的管一般。

“聒噪。”他說，而后抬手，那只巨大的凰便飛到了他的前，要將困在封印中的心魔燃燒殆盡。

一開始只是燃燒到了結界，江長遠面上還在笑，等到數千名修士心火融的本源靈火燃燒到他的角，那足以讓人神魂消散的力量才讓他的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狂的嘶吼聲，連帶著那雙的眼睛都變得更加可怖。

“傅聲！你就真的不想知道嗎！”他在巨繭狂躁不安，被本源靈火炙烤上的本無法輕易熄滅，更何況傅氏的本源靈火制心魔，更讓那火焰燒得更加徹，如玉般修長的手掌迅速傳來焦糊味。

“他們已經死了，難道你連往生的機會也不想給他們嗎！”

“傅聲，你太自私了！”

他帶火的手狠狠砸在巨繭之上，的霧瞬間震起強烈的漣漪。一拳又一拳，紅的巨繭好似在他的攻擊之下搖搖墜，卻又在下一刻恢復原樣，堅不可摧。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坍塌樓閣下療傷的燕從西睜開了眼睛。這一次，他連葉正聞的攙扶都拒絕了，微晃，踉蹌著朝著巨繭走去。

“舅舅……”葉正聞咬著，擔憂無比。

淮守心輕輕搖頭。

“隨他去吧。”他嘆了一聲，“當年江長遠破魔時險些死去，還是他用脈力量救了江長遠。二人脈融，他們又何止同手足。”

被至親好友背叛，這樣的傷痛，如何能短時間走出來。

燕從西的面白得像紙，仿佛風一吹，他的命也會被吹跑了一般。他的手輕輕放在了傅靈均的肩上，問：“我可以，問他幾個問題嗎？”

傅靈均挑了挑眉：“在他死之前，可以。”

燕從西沉默了片刻，而后對上了那雙悉卻陌生的臉。

“傅月白借本源靈火給你后，與你斷絕一切往來，是發現了你的心魔，對嗎？”

巨繭的靜忽然停了。

燃燒的聲音還在繼續，江長遠卻突然不再掙扎，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

燕從西好像也沒準備從江長遠口中等到什麼回答。

他自被江長遠一劍貫穿了心臟，又在淮守心的靈藥下勉強撿回了一條命。療傷之時，他一直反反復復思考著很多事。

而那些事，在江長遠一直偽裝自己心魔的事長達數千上萬年的前提下，好像都有了準確的答案。

與其說他是在問江長遠，不如說，他是在撕開當年的一切真相。

“所以你一定要殺了他。”燕從西喃喃，“傅月白知道了你的，傅家也會知道。”

“當年傅聲突然瘋魔，也是你一手控的。”

巨繭，熊熊烈火已經灼燒到了江長遠的膛。他渾上下被本源靈火炙烤著，整個人變得有些恐怖。

燕從西亦在看著巨繭的人。

可惜，他已經看不清里面人的表了。

“宋永崢手上的燃魂香，也是你給的。”

“齊元朗是為了日飼崖的死的。是你，要利用修士的培養出一能夠容納心魔的軀。”

“你吞吃凡人的魂喂養心魔，這麼多年，不知死了多人。”

他一直用陳述的語氣說著他剛剛才想明白的事，但是最后一個問題，他還是問出了口。

“長遠。這麼多年戴著假面，累嗎？”

火焰燃燒的聲音越來越大。

巨繭的人沐浴在本源靈火之下，好像不到那種鉆心的劇痛，語氣平靜地反問了一句。

“燕從西，你一直當我是什麼人？”

若的巨繭消散，若熊熊烈火沒有遮擋住他的眉眼，燕從西應該能看到，在問出這個問題時，巨繭的江長遠眸子慢慢變回了幽深的黑。

形容狼狽，卻是燕從西識的那個模樣。

“朋友？知己？”他的在逐漸潰散，劇痛已經纏上了他的魂魄，可眼神卻越發溫和，“你什麼也不知道，燕從西。”

燕從西覺得他這句話中藏著另一句話：“什麼意思？”

他與江長遠從時便結識一同修煉，他一直將對方當做自己一生的至好友，他從未想過要懷疑他，也從未想過要背叛他，是江長遠想要殺他！是他藏著那樣罪惡的瞞了他數千年之久！

江長遠褪去了的瞳孔直直地看著燕從西，火焰越來越烈，甚至連神魂都將在無數的心火中焚燒殆盡。

他的影在巨繭慢慢消失，從下至上，像是一張燃盡了的紙。

到了最后，那張紙的灰燼被風揚到了空中，隨著滿城燒焦的青煙一起，飄散到了遠方。

仿佛那縷煙塵里還殘留著江長遠的魂魄一般。

燕從西渾輕，腥再一次涌上了他的口腔。

他將那口咽了回去，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往回走。每走一句，眼前閃過的都是與江長遠相識的畫面。而后他再也沒有力氣走下去，撲通一聲半跪在地上，角溢出的很快打了他的下和脖子。

所有修士都沉默了。

不是因為江長遠之死，而是因為燕從西剛才說出的那一連串讓他們難以置信的話。

廣陵府的傅月白，并不是因為江長遠比他先突破圣者境，心生嫉妒才與江長遠斷絕關系。

傅聲當年突然瘋魔殺親殺友，背后很有可能是江長遠不愿暴自己心魔之事，故意策劃。

還有后面那些七七八八的事兒，什麼澤府的宋永崢，日飼崖死的齊元朗還有江臨府那個古氏家主，說的那只惡鬼，還有附近消失的八字純的凡人……這些事單拎出來一件都是窮兇極惡的了，更何況全都加在一起。

而且里面好多事都和傅聲有關，如果都是真的，那他們對傅聲的誤解恐怕有點大。

這會兒修士們都開始反思起自己有沒有說過什麼過火的話了。然后所有人都發現，自己說過，還說過不。

他們小心翼翼看向傅靈均，又飛快挪開了視線，一個個抬不起頭來。

還是有人被推搡著上前。是先前說好了要去向傅靈均討要心魔的那位修士。他顯然也覺得這項工作很艱難，后悔自己剛才為何要攬下這個活計。

“予、予安君……”他滿臉堆笑，討好地問，“那咱的心火……”

傅靈均將本源靈火從巨繭收回時，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可是江長遠已經徹底消散在他的眼前，本源靈火將他炙烤碎片消散在空中，做不得假。

轉，抬腳，他大步流星走回了姜糖的邊，牽起了那只白白的小手，在姜糖的手心畫下了一個玄奧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