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看來，那人應該的確是有點問題。

“那人是什麼份？”李熠開口問道。

“傳話的人知道的也不多，個中究竟恐怕殿下得親自問燕長生才行。”霍言聲道：“他做事很縝，可能是怕傳話的人中間出了差池，所以只說了事的進展，的細節一概沒提。“

燕長生既然能被人推薦到東宮來為李熠所用，自然是有幾分本事的。

李熠雖然對他沒抱太大的期，但聽聞此事卻也并不意外。

“孤明日回京城。”李熠開口道。

霍言聲聞言忙應是，當即便要去提前安排。

李熠略一猶疑，卻改口道：“算了，孤今日剛來明日便匆忙回去，說不定會打草驚蛇。”

他畢竟份在這兒，走到哪兒都容易惹人注意，此事燕長生好不容易查出了點眉目，當務之急是穩住局面，不能之過急。

“你派個面生的人回去，拿著孤的信去見燕長生。”李熠道。

“是，屬下這就去辦。”霍言聲忙道。

李熠看向窗外，深吸了口氣，目染上了幾分凌厲。

但愿，事不是他想的那樣……

另一邊，十方打坐完了，正和三皇子聊天。

三皇子還是小孩脾，雖然已經十三歲了，但說話做事都毫無沉穩可言。

“兄長，二哥真沒托你在菩薩面前說好話？”三皇子問道。

十方失笑道：“我在菩薩面前，也不見得能說上話的。”

“病急投醫嘛，二哥這個人……”三皇子話到邊，突然福至心靈，意識到了言多必失的道理，于是話鋒一轉道：“算了，背后論人是非非君子所為。”

十方幫三皇子斟了一杯茶，突然想起了一事，開口問道：“我出宮這些年，太子殿下過傷嗎？”

“沒有吧？”三皇子道：“二哥貴為一國儲君，誰敢傷他呀？”

十方想了想又問道：“我只是偶然發現他后肩上……似乎有一道傷疤。”

“后肩？”三皇子恍然道：“那是之前落馬摔的吧……不過兄長你怎麼能看到二哥的后肩呢？二哥在你面前服了？”

十方：……

不等十方開口，三皇子又道：“好哇，他不讓我同你一起沐浴，你們是不是……”

十方被他這小孩子脾氣鬧得哭笑不得，開口道：“這不是重點。”

“算了，我都習慣了，二哥向來如此。”三皇子道。

別說一起沐浴了，他這個好二哥恨不得連話都不愿讓他和十方說一句……

簡直是管得太寬了！

“他自便騎馬，馬上功夫連陛下都夸贊不已，怎麼會落馬呢？”十方問道。

三皇子聞言開口道：“誰知道呢，那年我們一起去秋獵，在京郊那獵場里。他不知是了什麼刺激，就跟殺紅了眼似的，了好幾筒箭，后來在追一只獵的時候騎得太快，跌下了馬，后肩差點被斷枝扎了……”

三皇子當時比現在更小，跟著去就是為了湊個數，連獵場都沒進去。

但他至今都還記得，李熠被人從里頭抬出來的時候，上都被染了。

當時眾人尚不知他傷在何，一看那麼多，心都涼了半截。

好在最后傷得并不致命，只是傷口深，失比較多。

“京郊獵場？東郊還是西郊？”十方問道。

“就是離清音寺很近的那個地方，父皇和父后那次還順路帶我去清音寺看過你，兄長忘了嗎？”三皇子問道。

十方被他一提醒，倒是想起來了。

那是兩年前……

當時帝后帶著三皇子一起趁著秋獵的時機去清音寺探過十方。

那次李熠也去了秋獵，但他不知為何，卻沒跟著一起去。

也正是那一次，李熠在獵場了傷。

這一晚，十方睡得很不踏實。

人一躺下，便忍不住想起許多往事……

當然，李熠睡得也不怎麼好。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當晚李熠在夢中見到了不久前在“腳”那館子里撞見過的那人。

對方在李熠的眼皮子底下擄走了十方。

李熠快馬一路追趕，眼看就快攔住人了，那人卻被不知從哪兒來的流箭中了。

隨后一聲馬嘶傳來，那人帶著十方在李熠面前縱馬躍下了懸崖。

李熠心口一窒，從夢中驚醒，額上不知何時早已沁出了冷汗。

他深吸了幾口氣，可夢中那惶恐的覺卻依舊揮之不去。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些許聲響。

李熠雙目一凜，冷聲問道：“誰？”

“是我。”十方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今日十方被迫回憶了太多往事，心緒有些煩。

他睡了一覺醒來，在榻上躺了許久都沒困意，索便起來了。

“我記得你從前每次換個地方睡覺都做噩夢，睡不踏實，就想著過來看看你。”十方立在門口道。這話說完他自己又覺得牽強，李熠如今早已不是個孩子了，倒不至于還需要他這般關心。

只不過他今日在沐浴時聽了李熠那番話，心中生出了太多疚。

再加上聽三皇子說了兩年前李熠傷的事，那份疚里便又多了幾分心疼……

“你不必起來，接著睡吧，我這就走了。”十方開口道。

他說罷轉正離開，卻聽到了開門聲……

十方尚未及反應，便覺上一，被人從背后抱住了。

“殿下？”十方被他這舉嚇了一跳，想要轉看他。

年卻沒放開手，依舊從背后抱著他，啞聲道：“兄長，別走。”

第15章 晉江獨家發表

年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手臂抱著十方，將十方勒得呼吸都有些不暢了。

“殿下？”十方又試著喚了年一聲。

年聞聲手上的力道漸漸松開，稍稍后退了一步。

十方轉借著夜看向李熠，但因為天太黑，他有些分辨不清對方的神。于是他試探地手，慢慢按在了李熠肩膀上，而后發覺李熠的竟在微微發抖。

“怎麼了？”十方開口問道。

李熠略垂著腦袋，沒有做聲。

“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十方問道。

“嗯。”李熠點了點頭，又后退了半步，開口道：“孤沒事，兄長不必擔心，早些回去歇息吧。”

李熠說罷轉打算回房，十方借著夜看向年的背影，不知怎麼突然就想起了方才年微微發著抖的。他遲疑了一瞬，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我陪你吧？”

年腳步一頓，立在原地沒有做聲。

十方又道：“今晚我陪著你。”

李熠聞言依舊沒做聲，但往旁邊挪了一步，讓開了門口。

李熠的房中也燃了熏香，聞起來和十方房中的味道一模一樣。

那香是前不久李熠親手制的，味道還算可以，就是略有些發，偶爾會有些煙。

“這幾年，你經常做噩夢嗎？”十方躺在李熠旁邊，開口問道。

“從前做得比較多，后來褚先生幫我配了些助眠的熏香，就好多了。”李熠答道：“這次陪著皇祖母來園子里，忘了帶……”

十方轉頭看向李熠，黑暗中，對方也正朝他側著頭，只不知是不是在看他。

“你時就常驚夢，尚不懂事那會兒就老睡不踏實。”十方低了聲音，那語調像是在朝李熠講故事似的，“有時候你鬧起來整宿都不愿睡覺，后來褚先生沒轍不得不給你施針，怕你哭太久了傷著子。”

李熠問道：“我整日哭鬧，兄長不會覺得煩嗎？”

“你在我面前不怎麼哭，倒是喜歡在旁人面前哭。”十方道：“我記得陛下那個時候都不敢抱你，因為你一見到他就哭個不停。后來陛下每次去看你，都要帶著我……”只因當時的十方是最會哄李熠的人，只要十方在場，便不用擔心他哭起來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