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點了點頭,便沒再繼續追問。
十方陪太后說了會兒話,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
“裕興?”十方朝裕興問道:“這會兒殿下一般都在做什麼?”
裕興忙道:“太子殿下勤勉,這會兒多半在東宮的書房里和朝臣議事呢。”
“議事為何不在書房?”十方問道。
裕興道:“陛下這幾年指派給了太子許多差事,讓他帶人獨自辦差,所以除非是有要事,否則殿下不用日日去書房聽政。”
十方聞言點了點頭,知道皇帝這是在歷練太子呢。
只是……太子殿下如今子似乎并不是很強,讓他獨自帶人辦差,也不知能不能獨擋一面?
十方倒是不懷疑太子的能力,只是怕他年缺了手腕,不知道手底下的人是否好管束。
“你在太子書房伺候過嗎?”十方問道。
裕興擰了擰眉,抬手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忙道:“太子殿下平日里寬仁……”
十方:……
他現在有點反應過來了,在裕興面前不能打聽太子的事,否則裕興就會無休止的重復那句話!
既然不能打聽,十方決定去書房看一眼。
東宮書房。
一聲瓷盞碎落的聲音,廳幾個朝臣戰戰兢兢跪了一地。
李熠面冷厲,沉聲道:“和為貴,說得好聽,諸位是想讓孤縱容他們踩在父皇和孤的臉上嗎?”
“臣等不敢,太子殿下息怒。”眾人忙道。
李熠沉默不語,明明是大熱天,廳氛圍卻冷得令人寒噤不斷。
就在這時,霍言聲突然推門而,走到李熠邊,附耳說了句什麼。
李熠面一變,目掃了一眼廳跪著的諸人,忙深吸了口氣,開口道:“讓他進來吧。”
殿外,十方等了片刻,本以為李熠在討論什麼要的事,不便讓他旁聽。然而他正離開的時候,霍言聲卻出來恭恭敬敬將他請了進去。
十方一進殿,便覺殿氛圍有些異樣。
幾個朝臣面復雜地坐在椅子上,倒是李熠站在廳,一見他進來忙迎了過去。
朝臣們坐著,太子站著,東宮這規矩也不知道怎麼立的!
“外頭天熱,兄長可曬著了?”李熠開口問道。
“沒走多遠的路。”十方目落在地上,見某有些許新鮮的茶漬,不知是誰不小心灑下的。
李熠拉著十方坐下,開口朝一旁的侍吩咐道:“去取一些冰鎮的綠豆湯過來,給兄長和諸位大人解解暑。”侍聞聲而去,李熠則溫言朝廳的眾臣道:“諸位大人方才的提議甚好,孤會仔細考量的。”
“太子殿下英明。”諸人異口同聲地道。
十方觀察眾人神,見李熠面帶笑意,那幾個朝臣卻都“黑”著個臉,看起來不大高興的樣子。
他雖是出家之人,緒向來很起伏,但骨子里卻很護犢子。如今見李熠手底下的朝臣對待一國儲君竟是這樣的態度,心中多有些不滿。這份不滿倒不是生氣,而是有些心疼李熠。
李熠畢竟是年,待人寬厚本是好事,卻只怕這些朝臣欺他年,反倒不敬儲君。
沒一會兒的工夫,冰鎮綠豆湯端上來了。
李熠取了一碗給十方,剩下的則吩咐侍給了幾個朝臣。
朝臣們得了這“賞賜”面上也依舊不見喜,十方看在眼里,心十分復雜。
從前他一直盼著太子子別太冷厲,免得將來了孤家寡人。
可如今他又開始擔心,若太子子太寬仁,將來可怎麼掌控朝局啊?
當日,朝臣們散了之后,十方便有些心事重重的。
李熠看起來倒是一切如常,毫看不出異樣。
十方心道,這孩子多半習慣了。
這麼些年,也不知一個人是怎麼扛過來的……
他知道李熠心很要強,估計對方在朝臣這里吃了癟,多半也不會朝皇帝告狀。
“兄長怎麼唉聲嘆氣的?”李熠問道。
“熠兒,你……”十方開了開口,卻不知該如何說。
太子好面子,他若貿然安,反倒惹太子難過。
就在此時,霍言聲突然進來,朝李熠道:“殿下,凌小侯爺又命人送了帖子過來,還是上次提過的馬會一事,問您是否愿意賞臉。”
“算了吧,他們又不喜歡孤,孤沒必要去湊這個熱鬧。”李熠開口道。
十方聞言一怔,開口道:“我記得你馬球打得很好,為什麼不去?”
李熠沉默片刻道:“孤往年去過,都沒人愿意和孤一隊。”
十方聞言皺了皺眉,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一旁的霍言聲挑了挑眉,強忍著沒讓自己的表出現異樣。
他可還記得,某一年的馬會,他家太子殿下一人挑了全場……
“我陪你去吧。”十方突然開口道。
李熠聞言眼睛一亮,隨即又有些為難地道:“可是……兄長三五日便要回去了,這馬會是在七日之后,若是……”
“七日就七日吧,我多待幾日便是。”十方道。
反正出家之事也不急于這一兩天……
十方對太子本就心懷愧疚,如今又莫名多了幾分心疼,不得便想補償一二。
一旁的霍言聲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帖子,一臉茫然。
這馬會的日子,明明寫得是明日啊,而且此前凌小侯爺已經送過一次帖子了,太子殿下不可能記錯,怎麼說了七日之后?
第5章 晉江獨家發表
明日的馬會,被李熠一句話改到了七日之后。
給李熠送帖子的凌小侯爺這下可急紅了眼,得到回話之后當日便找上了門。
“不見。”李熠一邊不不慢磨著手里的檀香,一邊道:“告訴他,有話七日之后馬會上說。”
霍言聲聞言苦笑一聲,開口道:“殿下……當真不見他一面嗎?”
李熠擰了擰眉,聽出了霍言聲這話里的提醒之意。
七日后的馬會,十方也會參加,李熠若是太敷衍了,只怕到時候出了岔子不好收場。
念及此李熠開口道:“讓他進來吧。”
霍言聲當即出門通傳,片刻后凌知淵走了進來。
這凌知淵是定安侯府的嫡子,年紀比李熠大一歲。他年時曾在宮塾中讀過書,和李熠也算是有過同窗之誼,但李熠子冷,因此與他也沒什麼來往。
“太子殿下……”凌知淵朝李熠行了個禮,抬頭后發覺李熠正在低頭專心致志地磨手里的檀香,當即一怔,問道:“殿下這是在做什麼?”
李熠眼皮都不抬一下,開口道:“制香。”
“殿下竟也有制香的好嗎?”凌知淵笑了笑問道。
“沒有。”李熠淡淡答道。
凌知淵笑容一僵,有些尷尬。
但他似乎不愿放棄這個話題,便又道:“殿下若是喜歡手制的香,回頭我做好了讓人送一些到東宮來。”
“兄長每日打坐要燃香,孤制了放在偏殿給兄長用的。”李熠懶懶答了一句。
“十方師父?”凌知淵聞言勉強笑了笑,這幾日十方宮的消息早已傳遍京城。
人人都知道,傳聞中那個曾經在太子面前無人敢提的十方,不僅進了宮,且進宮那日太子還親自迎出了宮門,如今更是住到了東宮的偏殿。
“你來求見就是為了打聽兄長?”李熠抬眼看了凌知淵一瞬,目帶著幾分不耐煩的冷意。
凌知淵忙道:“是為了馬會一事……”
“馬會改到七日后,有問題嗎?”李熠問道。
“當初定好的日子是明日,帖子都已經下了。”凌知淵有些為難地道。
李熠瞥了他一眼,冷聲道:“送到東宮來的帖子都能下第二遍,怎麼京城別的勛貴子弟便下不得第二遍?還是……”他目帶著幾分探尋落在凌知淵面上,意味深長地問道:“還是別的地方有什麼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