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有人疼過我，我除了慌，便只覺得負擔。

后來九千歲再也沒有提起這一夜的事，也再不與我提及殿下的事，他還是照常地忙碌，我還是照常日日待在督公府里。

督公府有一特殊的庫房，即雜書庫，是專門空置了一間小屋改的，采不錯，防塵防，各類雜書堆積在，常年有人打掃，卻從未有人翻閱。

六七年前，朝廷曾大力倡導民眾讀書，私學盛行，大批書商帶著書本進京，卻沒想上數十年未見的澇災，百姓財損，各家都束了腰帶過日子，讓本就了價值大跌的書再打擊，更加賣不出去，大批書商本無歸，朝廷擔心這一遭之后再無書商來京，打擊了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讀書風氣，便下令五品以上的員各自認購一批書本，以幫扶書商度過難關。于是，幾乎整個京城的宦人家都有那麼一間雜書庫，順王府里也有。

小商販的書自然是雜書，雖說不至于上不了臺面，但與九千歲書房里那些為治政之道的書還是有些差別的，故而這些年來一直被擱置在角落。我本也不看書，奈何無所事事的日子確實難熬，便一頭鉆進書庫消磨時間。

所幸這些雜書中不乏有趣的話本怪談，倒還真能用來解悶。

只是……從琳瑯滿目的書堆中翻出一本野史，已經遠遠出乎了我的意料。

野史，記載的往往都是那些正史里頭不會提到的偏門異聞，大多數倒并不止于杜撰，僅僅只是上不了臺面而已。

好巧不巧，這一本說的，都是些宮闈中鮮之下的俗事。

我不知道我是懷著什麼樣的心翻開《太監》這一章的，外頭明，婢安安靜靜地守在門口，我就像做賊一樣埋在書堆里，張地翻開前頁。

“閹者，去丸而留勢也，非非，不能人道。”

“閹人偶滋，無宣泄之道，久之易積心疾，或以殘低賤者為樂。”

“宦雖居高位，然濁命賤，多為文武將所不恥，非阿諛小人不與為伍。”

……

小暗衛：原來督主有嘰嘰啊！

（如果能寫完就二更，但不一定寫得完）

第16章 廠公先前傳過令，這督公府您是第二個主子

掐指一算，自我住到督公府至今，竟已經過了四個月有余。彼時冰天雪地，外頭連只鳥兒都見不著，似乎全世間生靈都消失殆盡，轉眼卻是春暖花開，一派生機了。

九千歲對我曖昧而又克制的態度也這麼維持了下來。

但有什麼東西在隨時時間悄悄積累，有時候我無意間的一個轉頭，便會看見他一言不發地待在某個角落盯著我，那眼神里有驚濤駭浪在翻滾，抑著我不懂的緒。

我總會被這樣的他嚇一跳，然后在中的窒息便又多加一分。

甚至有時候會想，是不是該犯點什麼錯，好讓他嫌棄我、厭惡我。打奴籍也好，流放荒野也好，總之不要再這麼擔驚怕下去了。

但最終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我沒有犯錯，他也沒有厭棄我。

這一日的天氣又比昨日更熱了些，毒辣的毫無保留地眷顧每一寸土地，連片的蟬鳴從早上便未停歇，吵得人不得安寧，幾個家丁拿了長竹竿粘了好幾撥，也無濟于事。

我本就不怎麼怕熱，又加上虛的原因，倒沒什麼覺，不過見婢們進出幾回便出了一層汗，最終還是默許們搬了冰塊給屋里降溫。

據說宮里頭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啟程到避暑山莊小住一段時日了，今年大蒼國風調雨順，無憂外患，故而出宮避暑也籌備得更熱鬧些，幾乎所有皇子與嬪妃都被列了名冊。

而九千歲作為東廠廠公，本是每年都會一同前往的，今年卻突然自請留京，為皇上理瑣碎事務。

為什麼呢……

周遭悶得連一風都沒有，我懶懶地臥在躺椅上不想彈，放空思緒。

蟬鳴偶爾有短暫的沉寂，沒過多久又此起彼伏地連片，借著這點空隙，我恍惚聽見門口有什麼人在小聲談，其中一個聲是這主殿的管事婢阿源。

沒過多久，就聽阿源走近，福了個對我道：“公子，大管家求見。”我才想起剛剛另一個聲音正是管家，只是見得，所以一時沒有想起。

我點點頭，翻坐起來，便見管家快步走了進來，面略顯焦急，匆忙行禮道：“公子，府上有貴客到訪。”

我愣了愣，想不明白這與我何干。

“是宮里來的大人，此時正在前廳等著。”管家低了聲音，臉上出為難的表，“小的派下人去通傳，卻被攔在東廠門口無法，說是廠公正有急事務與其他大人們商議，吩咐任何人不許打擾。這一來一回，不僅未能請回廠公，還貴客等了許久，實在有所怠慢，您看這……廠公一時回不來，公子能否出面代為招待，略為安貴客？”

“我……？”我擰著眉頭反問。

他的話著實有些奇怪，既怕怠慢貴客，卻我一個上不了臺面的男寵去招待，豈不更是不合禮數？

“勞煩公子這一趟原本確實不該，但廠公先前傳過令，這督公府您是第二個主子，除了廠公便沒有人比您更尊貴了，小的也是沒有辦法。”管家見我頗有疑慮，額上漸漸急出了一層薄汗，語速也加快了些許，“咱們廠公在這京城素來都是眾矢之的，若落了個怠慢貴客的名頭，小的萬死難以辭罪。”

我暗自驚訝于九千歲竟下過那樣的命令。

畢竟自己也是下人出，總歸不忍看他人因我而陷為難，我猶豫片刻后，終于還是點頭答應了管家的請求。

于是我被婢七手八腳換了稍顯莊嚴的服，又一不茍地束了發，以極快的速度勉強拾掇出個能見客的人樣來。

雖說一諾千金，但我對自己不善際的格清楚得很，被引著往待客廳走的時候，全靠著頭皮強忍才沒有臨陣逃，忐忑了一路，直到離目的地極近了，才想起問一句貴客是哪位大人。

管家環顧四周后，低聲音快速回答了我。

彼時待客廳已經在十步開外的眼前，按禮數，我是該一個人進去的，管家就此止步，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游魂似的往前走，明明想走快點，卻總覺使不上力氣，腳不合時宜地發，就連四周的聲音都變得不那麼真切，仿佛被一道大門隔絕，只有激烈的心跳聲咚咚咚地敲在耳上。

不為別的，就因為方才管家的回答。

“是八王爺，順王殿下。”

來者是我尊敬又慕的殿下。

也是……曾毫不留一腳踹開我的殿下。

我是那種隨便發糖的人嗎？修羅場給我整起來！gog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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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寶貝說看不懂十四章督主為什麼又要幫八王爺又要發脾氣，稍微解釋一下哈。幫八王爺是因為督主與八王爺有利益換，前文也有寫到督主與八王爺談著談著就把小暗衛要過來了，其實都是利益往來，因為本文不是寫宮斗的所以是略過的，你們稍微理解理解就好。至于發脾氣是因為督主知道小暗衛喜歡八王爺，怕他跑回八王爺邊，自己又傲，不肯好好說，就變發脾氣了嘻嘻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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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解釋一下，割了蛋蛋就沒有功能了，jj真的不能用的哈。之所以是這個設定，是因為不忍心看一個高大威猛的攻蹲著尿尿，嗯嗯。

第17章 能不能將屬下帶回順王府？

踏待客廳，似乎就連周圍熱氣都降下許多，殿下一向喜靜，將下人都被遣到門口等候，空曠的屋除了我，便只有他平靜的呼吸聲。

我沒有抬頭，一進門便拜倒在地，朝殿下的方向俯行禮，嶄新的擺鋪在地面上，沾了一點塵土。

主客之禮斷然不需如此，但我還是下意識地像從前在他邊時那樣跪下，仿佛我還是他的暗衛，他還是我的主人。

鼻尖因為張而滲出了一點汗水，就連自己也分辨不清是歡喜還是難過。

“嗯。”

前方傳來低沉的答應，是屬于殿下的平和、淡然，也是我在這世間最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