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十五歲能冷靜逃出拳場的人，不會甘心為籠中鳥，在這個疑問的促使下，他打算再去次山南。

不湊巧的是開往山南的班車停了，他只能在縣城滯留一夜，忽然他在娛樂會所前看到了劉勇的車。

他對劉勇的印象就是個懦弱的老實人，見了他連句話都不敢說，沒想到劉勇私底下會去娛樂場所。

吳警沒興趣了解劉勇的私生活，這不在他的職責范圍，正轉離開時聽到劉勇的聲音從會所里傳來。

劉勇拎著酒瓶喝得滿臉通紅，拉著會所的老板娘吹牛：“下次我肯定能要到醫藥費，到時點你們這兒最貴的酒。”

“吹點兒吧你。”頗有風的老板娘顯然對劉勇的話看不上，“這次去滬市不是被人灰溜溜打回來的？”

劉勇滿臉漲紅解釋：“誰能想到宋醉真敢手，他老師同學也不是省油的燈，你看吧下次我把老太太往教室里放，你說孫子會不會求著我抬回去？我能他給三年就能他給一輩子。”

聽著對話的吳警驟然明白為什麼宋醉會拼命掙錢，不惜去地下拳場搏命，因為劉勇把老太太當了要錢的機。

他出于憤怒走去劉勇面前質問：“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涉嫌勒索？”

喝醉酒的劉勇完全沒了在人前的老實模樣，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瓶：“你現在冒充什麼正義？當我不知道你追查宋醉的案子是為了滿足你的面子，你怎麼能容許有人從你眼皮子底下逃呢。”

“其他案子你看不到嗎？殺人的強|的別說你看不見，你花這麼多時間力無非想證明你當初是對的。”

吳警聽到劉勇的話心上沉重，雖然他初衷是為了不讓任何一個罪犯落網，但要說沒私心是不可能的，他先前憾沒有親手抓住宋醉，為了他生涯里抹不平的瑕疵。

他沒有反駁劉勇只是為宋醉不平：“你找他要錢的時候想過他是個孩子嗎？”

他兒比宋醉大四五歲，他兒在明亮的琴房學鋼琴時宋醉在一拳拳搏命，這麼小的孩子早早嘗到的滋味。

“實話跟你說吧。”劉勇嘆了口氣，“老太太發病跟宋醉沒關系，是我撬保險柜氣出來的，這話你甚至可以原原本本和宋醉說，他不會起訴我的。”

開始找宋醉要錢的時候他心懷忐忑，但到后面他知道宋醉比誰都心，只要把醫院的單據一拍立馬打錢過來了。

他對老太太向來頗有怨言，老太太總會指著他鼻子罵他心不正，對宋醉倒是比他好，胳膊肘拐到外面去了，不然他怎麼會撬保險柜。

誰知快死了給他一個發財的機會，要不是老太太這麼巧中風，他哪里可能過上有好車開有好煙的日子。

即便宋醉不愿意給他錢了，他在這個消費低的小縣城依然能過得很舒服，劉勇拎著酒瓶面對吳警沒有毫畏懼。

吳警對劉勇的無賴沒任何辦法，即便是警察也不可能隨便抓人，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劉勇醉醺醺走出會所。

劉勇站在馬路邊沖他晃了晃酒瓶：“要不要喝一瓶？”

吳警眼里出深深的厭煩，聽這麼一個洋洋得意的無賴說話都是煎熬，人居然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他看著劉勇手里的酒都像是宋醉的，一個半大的年要多拼命才能掙來這麼多錢，完全是在吸。

然而無法繩之以法。

吳警覺自己是時候退休了，正在這個時候他聽到卡車疾速飆過的聲音，接著是人的肢撞在車上的靜。

當吳警回過頭看到了錯愕的一幕，上一秒洋洋得意法律無法懲治他的劉勇這一秒倒在地上模糊，手里的酒碎了碎片，酒混著猩紅的。

另一邊的滬市賀山亭溫地哄年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 不可抗力因素和亭亭無關!

第94章 、第 94 章

賀山亭將失眠的年哄睡著, 自己走去客廳接了杯溫水，著窗外熄滅的天，仿佛在等待什麼。

直至一個電話打來：“劉勇20分整死在車禍里, 獨居的劉老太您要理？活不了多久了。”

“送療養院去。”

賀山亭回頭著在床上睡的年，掛了電話服下藥，他不會讓任何人為宋醉前路上的負擔, 哪怕是他自己。

*

宋醉本以為劉勇不會死心, 過去劉勇總會大吼大他需要為老太太負責任，威脅他如果不給錢就把老太太丟在醫院等死。

他很謝劉老太太對他的好, 但正是這份好在口上不過氣, 以至于他不愿無條件接別人的好意，盡快還回去才安心。

令他想不到的是劉勇像一滴水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 似乎全然放棄了找他要錢的念頭, 沉甸甸的力驟然消失了。

期盼來得太容易反而不真實，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他經常在課上走神，總盯著門口的方向。

他盯到的不是劉勇而是穿警服的吳警，同學們膽戰心驚討論發生什麼了。

“不會查到我宿舍用電了吧？”

“那是生活部查好不好。”

“警察上門都是抓人的。”

“你這麼說我更慌了。”

宋醉看著吳警皺了皺眉, 坐在座位上對著吳警漠然問：“你有區執法的權利嗎？”

“我今天不是來執法的。”吳警愧疚拿出紅底黃邊的錦旗，“是代表西南警方送協助破案的表彰。”

協助省級大案不止一面錦旗的獎勵，但他知道宋醉不希牽涉過去的事, 這也是那群孩子盼的，所以不往外報只送來錦旗，洗清年的犯罪嫌疑。

底下議論的同學炸開了鍋。

“協助警方破案？！”

“打|黑拳是去臥底吧？”

“牛還是宋醉牛。”

宋醉看著遞到他面前的錦旗，估不準吳警的來意，沒接旗幟站起：“出去說。”

吳警著警惕的年苦笑，年似乎不相信他今天來真的是送表彰，他努力在嚴肅的臉上出和：“我今天確實有話要說。”

宋醉聽了毫不意外, 他都能猜到吳警如何橫眉冷眼讓他別想犯法，可他聽到的卻是遲來的道歉。

“當年的事我已經問清楚了。”他手再次遞出錦旗，“對不起希你能諒解我上次的言行。”

宋醉始終沒接。

吳警對這個場面有預料，他上次來相當于打破了宋醉原本平靜的生活，哪里是這麼原諒的事，他轉到下一件事。

“劉勇上周死了。”

宋醉抬起眼出濃濃的震驚，如果說的人不是吳警，他會以為對方在跟自己開玩笑，他不由得問：“怎麼死的？”

“車禍。”吳警語氣沒有毫憐憫，“喝得醉醺醺的過馬路，被卡車了泥，救護車來了直搖頭。”

“這種人死了不可惜。”吳警從包里拿出錄音筆，“劉老太太生病就是他作的孽。”

錄音筆里傳來劉勇洋洋得意的話：“老太太發病跟宋醉沒關系，是我撬保險柜氣出來的，這話你甚至可以原原本本和宋醉說，他不會起訴我的。”

本來愕然的宋醉了手，突然憾劉勇死得這麼便宜了，能炫耀自己把老太太氣得中風，他轉過去的醫藥費肯定沒用在老太太上，他嗓音艱問了句：“那老太太呢？”

“老太太臥病在床神志不清楚，我們正愁劉勇死了沒人照顧。”吳警慶幸說，“好在有個遠方親戚把接去了高級療養院。”

宋醉神泛出懷疑。

“那個療養院很好不用擔心。”吳警把自己的電話給了年，“回頭我把地址發給你，你以后有什麼事也可以打我電話，我能辦的肯定辦。”

宋醉聽出吳警話里的真誠，他其實不厭惡吳警這個人，在他看來是個固執的好人，如果不是這份固執也不會偵破大案，但這份固執用在自己上便不是什麼開心的事了。

他盯了那面錦旗半晌，在吳警殷殷切切的目下最終接過了錦旗，像是同自己不愿面對的過去徹底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