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慕冷笑，“補課。”

“……”江知火語塞，“你玩真的？”

這問題問出來的時候江知火還抱了一點這人閑著無聊純屬找茬的心理，沒人知道江知火翹課去了哪，三小時后又跑來找慕要了一回吻，之后還特意回去得晚了點，心想第二天還要上課，這個點慕怎麼說也該睡了。

結果，當他躡手躡腳推開房間門，里面的燈卻依舊亮著，慕居然還在寫題？！

見江知火回來，慕表并無變化，而是將手側卷子丟到江知火面前，冷冷道：“做題吧。”

江知火：“……………”

江知火掃了眼試卷，眼前一黑。

底卷，題出的不難，江知火搬來張凳子坐在慕邊，攤開卷子，盯住上邊的字。

每個字都認得，每題都會，好他媽簡單，閉眼都能全對。

江知火遲遲沒有筆，半晌，他用筆帽捅了捅慕的手臂：“就……我問你一下啊，你覺得這套卷子，我大概能得多分？”

慕抬眸，眼瞳深黑。

江知火被他看得有些心虛，又問：“你給人補課的話沒有一點心理預期嗎？比如那個……我有多差之類的？我怕你嚇到。”

“隨便。”慕偏過頭，繼續手中的卷子。

言下之意是多差都能教。

行行行，學神有自信。

江知火按平時考試的套路開始瞎幾把寫。

先找到簡單的填上去，后面幾題選擇題看也不看，全選C，填空題寫第一題，剩下三道直接蒙0或1。接著是大題，江知火抬手就寫上幾個飄逸的“解”，整個過程不到十分鐘，最后將水筆往桌上一放，“啪”的一聲重重拍下，昂首道：“我做完了！”

氣勢十足，信心滿滿。

慕攤開試卷，眼神掃過上面的字，眉頭皺起，半天沒說話。

“怎麼樣！”江知火問。

慕放下試卷，目一言難盡：“江知火，你是智障麼？”

江知火：“……”

江知火找準機會，拍桌，佯裝發怒：“不想補就拉倒，用不著人攻擊，你又不是頭一天認識我，我就這水平！”

他正想以此借口溜之大吉，表面氣呼呼，心里滋滋，慕卻一把拎住他的后領：“過來。”

直接開始講題。

慕的解法干脆利落，講得簡單，卻面面俱到，每一句都干干凈凈不帶一廢話，即使真是智障也聽得懂，講完一題，慕禮貌問道：“我有講清楚麼？”

“啊？”這張卷子的題就沒有不會的，拿出競賽卷讓他做也未必會錯多，江知火滿腦子都在想該怎麼演才能顯得自然又恰到好，學渣而不智障，慕講的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這副神在慕看來，就是雙目發虛，腦子空白宛若智障的頂級學沫，他又問一遍：“我有講清楚麼？”

聽到問話，江知火一激靈，左右自己不知道個度，該問問當事人：“我問一下啊……就是，你覺得我應該，哪里聽得懂？”

慕：“…………”

江知火：“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覺得我這種績，應該哪里不懂？”

慕：“………”

瞎寫卷子簡單，上面有字就行，被辦公室也簡單，不管問什麼，一律回答“不會不知道原來如此”，演學渣也不難，睡覺翹課打游戲，怎麼渾怎麼來。

但真他媽面對面補課，江知火就渾泛皮疙瘩，這他媽就是直接在人面前演智障，用腳都能做出來的題讓他一遍遍聽，演不像，不會演。

初三那回是宗倍，每道題都追問他到底怎麼想的，是用哪種思路解題，江知火往扯了編，有回被問到走投無路，直接蹦出一句：“思路這玩意兒，我沒有，不過我認識多個思路的妹子，什麼思路都有，我介紹給你，你放過我行嗎？”

宗倍當然不可能為了妹子放棄朋友，一個演智障，一個教智障，當時，兩個人每天都在崩潰邊緣瘋狂徘徊。

現在也一樣！

為什麼要作繭自縛！

直接說出真相都比補課這個借口來得好！

如果真有罪，請用法律制裁，而不是用補課來懲罰！

江知火眼一閉，瞎瘠薄指：“這個，第一問，我沒懂。”

慕：“……”

這題，整張卷子最簡單，沒上過高中的都能做出來。

慕起，江知火心想，學神放棄得這麼快？

三秒后，慕從一邊的柜子里找出高一數學課本，丟到江知火面前：“看吧。”

江知火：“……”

江知火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和敵住在一起，和敵睡一張床，和敵接吻，被敵補課，還他媽被敵摁著看了一晚上高一課本！

第二天，常落看見頂了倆黑眼圈的江知火，詫異道：“火哥，你怎麼了？”

江知火心力瘁，捂住臉，深深嘆氣：“有人……用知識謀殺我。”

*

昨晚睡得太晚，江知火一連補了兩節課的覺，下課鈴響才睜開眼睛，一陣發熱，信息素泄了出來，江知火捂住后頸，急急忙忙沖出后門。

第二節 下課是大課間，要集合早，男生們早就下樓了，生作慢，集合音樂響了一會才整好桌面，和朋友手牽手準備出教室。

路過江知火座位時，其中一個生頓下腳步。

“安妙，怎麼了？”另一個生問。

湯安妙仔細辨認了會，問道：“咱們班里是有人喝酒麼？一酒味。”

另一個生什麼也沒聞到，疑道：“沒有味道呀？”

“是麼？”湯安妙神微岔，別人沒聞到，那就只能是信息素了，用笑容掩飾緒，“那可能是我聞錯了。”

*

接連幾天，江知火都回得很晚，并且越來越晚，到后面，生生在外面扛到發熱癥狀出現，忍無可忍了才回去。

比起發熱，他更懼怕一對一補課。

裝學渣可以，裝智障他是真不會！

然而，江知火還是低估了學神。

學神是真的不需要睡眠。

不管回得多晚，每回推開門，房間燈必然是亮的，他的面前永遠擺著一疊高一課本和試卷。

江知火想裝瞎，忽略那兩疊玩意兒，拿了換洗服就要去洗澡，卻在轉之際被慕抓住手臂。

他只說兩個字：“學習。”

在空調房呆久了，慕的掌心很涼，得江知火心也涼，甩開他的手：“我不學！我不會！都不會！沒一題我會的！初中的也不會！”

慕還是用那種淡淡的眼神看他，接著，又拿出一本初一課本。

江知火：“……”

江知火崩潰：“哥，你放過我吧，好嗎！哥！！”

慕抬眸，反問：“那我呢？”

江知火咬牙：“我答應你，期中考試進步10分？20分？30分！再多就假了！”

慕問：“怎麼進步？”

江知火編了個通用理由：“我這麼點分數進步空間很大啊，可以小抄啊！！我們學渣最會做小抄了！！”

慕指出：“你都不會，怎麼做？”

江知火簡直想自閉：“我可以打30頁！”

慕：“怎麼翻？”

江知火：“我可以做目錄！”

慕：“……”

江知火：“……”

江知火被慕盯得發虛，干脆把服一甩，發橫道：“你到底要干嘛！就這麼和我過不去嗎！這樣，我把我最近打聽到的語筠的報分你一點？你就讓我今晚睡個好覺？看我黑眼圈，再熬下去該變種了！學渣需要睡眠，學渣真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