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韓墨初與顧修同飲同食,同起同臥,他自認將顧修照顧的很妥當。
可惜,韓墨初再心細如發也是個大男人。
一個大男人帶著個半大的小子,外帶一個半傻不呆的寶德。
整個歸云宮上下的日子,只用稀里糊涂四個字便能形容了。
“長姐,改日我讓人收拾了就是。”顧修也看了眼后的書堆,上說著改日收拾,但心里卻毫不覺得眼前這番波瀾壯闊的凌究竟有什麼不妥。
“我看也不必改日了,讓我帶的人給你收拾了就是。左右我也帶了不東西給你。”顧錦了發脹的眉心,基本上沒眼再看這間屋子了。
“長姐。”
顧錦并不打算給顧修拒絕的機會,出言將顧修要說的話堵了回去:“韓師,算算日子我七弟兩日前便該解了足的,您帶著他去宮里走走,稍后等這里的功夫收拾完了,您再帶他回來。”
韓墨初順勢答應下來,朝顧修招招手將其喚到邊:“殿下,您隨臣去罷,憋悶了這些日子,您也該出去走走了。”明面上說罷,又俯對著顧修的耳朵小聲說道:“殿下,臣陪您去練練拳腳如何?”
顧修聽罷,轉便朝屋外走去,似乎生怕走得慢點韓墨初便反悔了。
轉出歸云宮,看著狹長的宮道,二人一時間都有些無措。
韓墨初宮不久,自宮起除了藏書閣幾乎沒怎麼去過別。
顧修同樣,他宮尚不足一年,君王顧鴻早有旨意,皇子們不必晨昏定省。即便不足的日子他也是深居簡出,極出門。
因為他每次出門,準保會沾上麻煩。
冷不防讓他二人在宮里走走,還當真不知該何去何從,只能順著宮道漫無目的向前。
歸云宮地偏僻之地,宮道兩側皆是背之地,款步走來,也不算太熱。
“殿下,臣看公主殿下很疼您。”
兩人并肩而行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嗯。”
“那殿下為何不依公主而居?”
“宮規在上,男有別。”顧修看著前頭看不到頭的宮道,嘆了口氣道:“而且,似我這般境,長姐心思恪純,來日還要離宮婚。我還是不要與太親近的好。”
“殿下是怕來日若出事,對公主有所連累麼?”
“嗯。”顧修點了點頭。
顧修雖看著冷僻,可卻是個常存善念的實心年。
晴昭公主待他的種種如何,他一早便記在心里。
可越是如此,他便越不想這位長姐為他的事費心勞。
“殿下話雖如此,可對于真心親近之人而言,便是刀山火海也不覺累。殿下自己扛著這許多事”韓墨初拍了拍顧修的肩膀:“肩上擔子太重,會長不高的。”
顧修沒有答言,反而迅速抓住了韓墨初的手腕,雙借力反別住韓墨初的左腳,揮手便是一拳。
韓墨初仰面閃躲,順勢掙束縛,向后退開了兩步,立在原地笑道:“殿下的手倒是越練越快了,若是殿下方才手中有劍,那臣便躲不開了。”
“可我還不會使劍。”
兩個人繼續并肩而行,仿佛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臣可以教您啊。”韓墨初笑的對顧修揚了揚眉峰:“您聲師父,臣無有不應。”
“我不想學劍。”顧修快步往前走了兩步,試圖將韓墨初甩在后。
“殿下,都這麼久了,臣下對您一直盡心竭力,還配不上您一句師父麼?”韓墨初搖搖頭,滿口的世態炎涼。
“韓師。”顧修瞧了人一眼,放慢腳步,很給面子的了一聲。
“也罷,韓師也是一樣的。”韓墨初笑瞇瞇的應了一聲,重新走到顧修邊與之肩并肩的繼續向前。
眼前的宮道又寬又長,這條路通向何,兩個人都不得而知。
不過一條路上能有人并肩而行,無論去向是何好似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第八章 惡犬
韓墨初與顧修走的那條宮道,正是通往花園的。伏天的午后,花園行走的宮人并不算太多。只有那些艷的夏花正在盛夏的驕之下開得絢爛。
顧修生在極北蠻荒之地,放眼去,皆是寸草不生的無垠荒漠。花園中那些翠!流,姹紫嫣紅的花草樹木顧修幾乎都不出名字。博學如韓墨初不但認識,還一一都說得出典故來。
顧修聽了一路,總覺得這些典故之間冥冥中有些類似。例如每個傳說典故中,似芙蓉,木槿,薔薇,錦帶花,這類的花朵皆是仙所化。那些嫵的仙皆是歷經百劫而尋得真心相待之人,最后一生相守。
十二歲的顧修還不大能理解那些子為癡所苦的。他只一心想尋個背清涼,與韓墨初手過招,好好松松筋骨。
“殿下,您似乎不大喜歡聽花神的故事?”韓墨初輕聲笑道。
顧修點點頭道:“確實不喜。”
“殿下不喜還聽了這麼久?”
耿直的顧修一本正經的抬頭問道:“不然呢?”
韓墨初倏然展笑,牽著顧修的手腕帶著他穿過一條小徑,往這花園中乘涼所用的背走。
才拐過一個假山遮掩的轉角,便聽得遠犬吠嘈雜,且聲音越走越近。顧修二人還未聽清那聲音的來源,忽然間一條通黝黑,形壯碩的惡犬從前方躥了出來。
那惡犬齜著可怖的獠牙,雙目猩紅,暗紫的舌頭從里流了出來,掛著腥膩的粘,毫無防備的朝顧修邊撲了過來。
韓墨初沒有任何猶疑,一手將顧修攔在后,一腳踹在那惡犬的腹部。那條兇煞的惡犬瞬間飛彈而起,摔到兩丈開外的地上,掙扎了兩下便不了。
“別!別!別!那是陛下的霹靂將軍啊!”不遠,幾個小太監簇著一個老太監氣吁吁的奔了過來。
為首的老太監手中還拎著方才那條惡犬掙的韁繩,一面跑,一面朝韓墨初大。
只可惜,韓墨初那一腳踢得太快太狠,等那老太監跑到時那條惡犬已經摔斷了氣,腹部一團清晰可見的凹陷。
老太監攥著韁繩撲跪在地,連聲哭嚎:“將軍啊將軍,您怎麼就這麼去了?”
“殿下,您沒事吧?”韓墨初手了顧修的發頂:“臣帶您去別。”
“嗯。”
顧修隨著韓墨初轉走,后又聽得那老太監凄厲的哭喊:“打死了陛下的霹靂將軍,就想這麼白白的走了麼?”
韓墨初站定轉,冷聲言道:“此惡犬襲皇子,難道還要留著它的命麼?”
老太監了哭花的淚眼,終于看清了眼前的兩人。
一個是揭榜宮的四品師,一個是不得圣心的皇子。
這兩人在宮都是無無基,宛如浮萍的存在,立時更加不依不饒起來:“韓師為護主傷犬,老奴自然不敢多說。可分明是七殿下他逗弄在前,才致這霹靂將軍發瘋襲人的,您不分青紅皂白便傷它命,老奴絕不可讓您輕易走。”
立在韓墨初邊的顧修眉頭鎖,眼神犀利的盯著那個顛倒是非的老太監:“你再說一遍。”
“七殿下不必這樣盯著老奴,您方才分明是上前挑逗,還手解了老奴手中的韁繩,這霹靂將軍才追咬您的。我這邊人都看見了。”幾個小太監立馬隨聲附和,連連稱是。
顧修的臉得嚇人,老太監被盯得心底發,于是便又將目轉向韓墨初,滿臉無辜道:“韓師,七殿下頑劣合宮皆知,您為皇子師,怎麼也該好生管束,怎麼能助紂為呢?”
顧修再也忍不下去,一把扯住了那老太監的領,幾乎要將那老太監從地上拎起來。韓墨初抬手按住顧修因為發力而青筋暴起的手背:“殿下,松開他,他的份還不配您如此。”
顧修依言,緩緩的將那老太監松開。
老太監子一,干脆將自己癱在地上:“師大人啊,您說老奴我做個犬司的管事怎得遇到這樣的事?這霹靂將軍可是陛下犬,如今被您踢得氣絕亡,七殿下方才還要殺老奴滅口,老奴宮服侍三十年,從未有哪個主子這般不講道理的,眼下這陛下犬死,您說,您讓老奴如何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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