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赫炎的臉沉得可怕,他雖只有十九歲,又眉眼俊、面如冠玉,可終究是上過沙場雙手染的將軍,眼眸晦暗步步走來時,竟得在場無一人敢吭聲。
他走到眾人面前,目掃視一圈,最后落在慕之明上,冷聲冷語地問:“誰讓你來這的?”
寒氣森森的話凍得慕之明心了,他張正準備回答,夏侯虎一步上前,讓慕之明往后站,抱拳單膝跪地請罪:“將軍,是我見慕小兄弟對新到的虎蹲炮興趣,所以領他來瞧瞧,將軍你要罰就罰我一人。”
顧赫炎蹙眉:“起來。”
說罷,顧赫炎的目越過夏侯虎,重新落在慕之明上:“你跟我來。”
他的語氣極冷,一言說的不容置喙,并且說完轉就走,沒給任何人留下反駁和說的機會。
慕之明惴惴不安地小跑著跟上顧赫炎的腳步,徒留眾人面面相覷。
夏侯虎跪在那傻了眼,這事怎麼看都是他的錯啊,顧赫炎怎麼不罰他反而要去為難一個朝廷派來的文呢!
一
塞外孤日懸天,烈風舞得人心惶惶,慕之明無措地跟在顧赫炎后不敢言語,他抬頭瞧去,見顧赫炎今日未穿盔甲,著玄青袍束墨繡金云紋腰帶,襯得他姿頎長拔,也給兩人之間的沉默添了分肅穆。
慕之明不由地有些喪氣,他心里由衷敬佩顧赫炎,不想與顧赫炎只是泛泛之,但此事一出,這日后顧赫炎對他定要比之前還冷漠三分。
愁悶積在慕之明膛,令他唉聲嘆氣,當是時,顧赫炎在一營帳前停下了腳步,那營帳看起來不風,前后皆有重兵把守,見顧赫炎來此,守衛的將士連忙抱拳行禮。顧赫炎頷首回應后轉頭對慕之明道:“進來。”
慕之明不知這是何地,困不解地跟在顧赫炎后,當他走進營帳,立即驚得眼眸微微瞪大。
營帳里,左右陳列著泛冷冽寒的玄鐵刀劍、弓箭畫戟,而他倆的正前方有兩座威風凜凜架在鐵爪上的虎蹲炮。
慕之明因寵若驚說不出話來,反倒是平日寡言的顧赫炎先開了口,他垂眸看著慕之明輕聲道:“訓兵場刀劍箭無眼,容易誤傷,你不會武功,沒有侍衛跟著別去,你對虎蹲炮興趣可以來兵庫看,你有我的腰牌,這軍營各都能隨意出。”
慕之明呆愣愣地轉頭看向顧赫炎,呆愣愣地深深吸了口氣,呆愣愣地手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下,呆愣愣地將那口氣緩緩吐出。
“怎麼了?”顧赫炎蹙眉,有些不安地心想自己是不是方才太過兇神惡煞,嚇到人了。
慕之明呆愣愣地問:“你是不是把這輩子要對我說的話剛才一口氣全說完了?”
顧赫炎:“……”
第30章 慕之明你瘋了吧
“你是不是把這輩子要對我說的話剛才一口氣全說完了?”
“……”
慕之明驚疑地說:“這般沉默,該不會這輩子真不和我說話了吧?”
顧赫炎:“……沒有。”
慕之明:“沒有?我倆以后真沒有話可說了?”
顧赫炎:“不是。”
慕之明:“不是?這輩子就是不和我說話了?”
顧赫炎略顯焦慮,語速快了些:“有話說。”
慕之明失地長長“啊”了一聲:“有話說也不說了?”
顧赫炎徹底著急了,想都沒想,直接開口道:“我不會不和你說話的,我……”話未說完,發覺眼前人正抿著低頭使勁憋笑。顧赫炎:“……”
慕之明發覺顧赫炎終于反應過來自己是在逗他,連忙單手掩這才忍住沒真的笑出聲,正抱拳道:“我擅自訓兵場,本該到責罰,未曾想顧兄不但未怪罪,還以禮相待,我當真是省躬無有、被寵若驚,日后定會多加注意,再不讓顧兄為難!”
他這番話說得正氣凌然,一下便把蔫壞的勁給藏了起來,讓人提也不是不提也不是,徒留哭笑不得,顧赫炎本就寡言,這種時候哪能說得過慕之明半分,垂眸點頭道:“嗯。”末了,輕聲補充了一句:“我沒不和你說話。”
雖心境已滄海桑田之變,但心悸時誰人不是年。
慕之明彎眸朝他笑:“方才只是玩笑話罷了,顧兄無需當真。”
顧赫炎抬起頭瞧他,又立刻惶惶無措地低頭,好似覬覦九天之上廣寒清虛宮,卻因這人世間從來沒有不死靈藥,終是心死斷了妄念:“……虎蹲炮……”
“什麼?”慕之明沒聽清。
顧赫炎沉默片刻,再開口時,聲音冷了下來:“這兩架還未填火藥,你既然興趣,去瞧吧。”
慕之明笑著問:“顧兄不興趣嗎?我倆一起看看?”
顧赫炎:“……嗯,好。”
兩人行至虎蹲炮旁,見鐵架雕虎頭栩栩如生,機關巧絕倫,慕之明俯細瞧,贊不絕口,顧赫炎對機關并不了解,垂手站在一旁靜靜聽著。
慕之明瞧完那虎蹲炮,直起來,轉頭對顧赫炎笑:“不愧是兵部軍工坊花費心打造的……”
他的聲音漸漸小下去,目越過顧赫炎往后看去,似乎瞧見了什麼。
顧赫炎順著他的目轉頭看去,見正前方的木架上掛著一張用勾吉語注釋的古舊羊皮地圖,顧赫炎記得這個是戰利品,與其他繳獲的利一起囤放在兵庫,也不知道是什麼吸引了慕之明。
“那是什麼地方?”慕之明突然開口。
“什麼?”顧赫炎疑。
慕之明幾步上前,指著羊皮地圖上位于兩國邊界的一個墨跡圓點,旁邊用勾吉語寫著兩個字。
顧赫炎辨別了一下地圖上那墨點的位置,回答道:“村莊。”
“村莊?”慕之明反問,“這個位置距離邊界也太近了,這里屬大晉還是勾吉?”
顧赫炎回答:“大晉。”
慕之明眼眸微,盯著那張古舊的羊皮地圖看,片刻后他突然道:“我要去這個村莊看看。”
哪知他話音剛落,顧赫炎立刻蹙眉:“不行。”
慕之明被反駁得一愣,問道:“啊?為什麼?”
“這里距離軍營太遠,距離勾吉國太近,戰剛平,流寇土匪很多。”顧赫炎據理力爭,“你不能去,路上不安全。”
慕之明說:“我帶侍衛了。”
顧赫炎態度強:“不行。”
慕之明沒有繼續跟他爭辯,指著地圖反問道:“這張羊皮地圖,應當是戰利品,原是勾吉國之,對嗎?”
“對。”顧赫炎點點頭。
“也就是說,這張地圖上面的地名,皆是勾吉人所取,將軍你瞧這墨點旁邊寫的勾吉語。”慕之明指尖輕輕點在羊皮地圖的墨點上,語氣有發現線索的欣喜,“這在勾吉語中,可是”朋友“的意思!勾吉國將大晉一個不起眼的村莊取名為”朋友“,你說我為使臣,怎能不去探尋一番?”
這番說辭讓顧赫炎猶豫了片刻,可最后還是蹙眉道:“太危險了。”
慕之明心想:再危險你也攔不住我,該去就是得去,隨后上前取下木架上的羊皮地圖,小心卷起放進袖里:“此我先借用,日后還給顧將軍。”
顧赫炎眉頭鎖,但沒阻攔也沒吭聲,慕之明瞧他臉沉的模樣,為了緩和氣氛,隨口開玩笑道:“這麼不放心我的侍衛,那要不然顧將軍你陪我去?”
顧赫炎:“好。”
慕之明點點頭:“也是,你有繁重軍務,怎會……等等你說什麼?”
他猛地反應過來,驀地抬起頭看向顧赫炎,因吃驚頻頻眨眼,總覺得自己應當是聽錯了。
“如果你同意讓我跟你去,我去。”顧赫炎說。
“當真?”慕之明反問。
重溫慶餘年劇版,對於司理理果然有些意難平。 所以這是一個關於改變的故事,可能是改變自己,也可能是改變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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